第29章：寧靜的夜晚來臨 3

　　麻子臉姑娘小心接過軟綿綿的遙清臨，一見到那肉嘟嘟的臉就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她熟練地盛起一勺米糊來，放到自個(gè)嘴邊吹了幾番才送到了遙清臨嘴巴里。

　　淺廣扒著飯看去，遙清臨動(dòng)著嘴巴，正手舞足蹈著，他不禁搖搖頭。

　　“啊―！”雖是各自作為，可依舊其樂融融之時(shí)，程楓忽然大驚一聲，引得另外兩人看去。

　　似是知曉了自己無緣無故一聲擾了大家的清凈，程楓埋低了腦袋，“我才發(fā)現(xiàn)上衣破了一個(gè)大口子。”

　　淺廣聽了淡然投去了目光，程楓身前的葛布衣上確實(shí)是爛破了一個(gè)長(zhǎng)條口子，可見些些白花花的肉，不過他還是強(qiáng)硬道，“將就穿著?！?p>　　“我給你補(bǔ)好便是，莫要擔(dān)心?！甭樽幽樄媚镉致袷紫ば牡匚怪b清臨，卻給自己攬了一個(gè)“活”來。

　　“……”難以言喻的微妙氣氛在三人之間彌漫開來，程楓低聲道了句多謝女兄后便同淺廣一樣兀自吃著飯。

　　飯后，麻子臉姑娘將案桌的一片狼藉麻溜地收拾得干干凈凈，絲毫見不出那上面原本該有多么的亂。

　　灶房一陣鍋碗瓢盆作響后的一段時(shí)辰內(nèi)，麻子臉姑娘拿來了針線給程楓縫合著破了的地方。

　　因?yàn)闆]有將衣裳脫下身來，程楓坐著紋絲不動(dòng)，麻子臉姑娘倒是輕松了不少，說話也自然了許許多多，沒了那種拘謹(jǐn)帶來的顫音，“我家中只有一間多余的屋室了，我等會(huì)兒去給你們收拾一番，你們將就著過一宿吧！”

　　抱著熟睡的遙清臨，淺廣望去那穿針引線的雙手毫不生疏地連合著破縫，除了感謝還是感謝之語，“能夠留下已經(jīng)很好，還多謝姑娘了。”

　　“……”麻子臉姑娘默答，屋內(nèi)又沒了聲，直到咯吱一聲，門扉由外而開，進(jìn)來一個(gè)兩鬢斑白的老者。

　　淺廣聞聲而看，一瘦弱的老者拄著木拐杖，及頸的白胡須和很是顯眼，老者似乎也看向了他，他便彎了彎身。

　　“桃子，他們是？”老者拿開了拐杖，就著放在了門扉之后，他看向了正在剪絲線的麻子臉姑娘。

　　桃子一一收將好了針線，聞聲方知老者進(jìn)了屋，急慌著站起迎候，她去到老者身旁攙扶他坐在案桌旁，道，“他們路過，順而借留一夜?！?p>　　“這樣啊……”老者喘了喘氣，先先后后地看量了淺廣和程楓，卻是。悵惘了不少，憂然道，“該來的人沒來，現(xiàn)在家中來了客，也算得不枉我們勞累幾日?！?p>　　“爹……”桃子抓揪著老者的粗布衣裳，昏黃燈下那紅潤的面色難看了些，“他們。還是不愿嗎？”

　　“嗯……”老者隨意放在案桌上的手握得死死的，任誰看了都知其內(nèi)心有些一言難盡的梗，他道，“你且先給客人收拾出一屋子來吧?！?p>　　“好，我先去了。”無奈一臉，桃子頹然不少地退出了堂屋。

　　桃子走后，老者便是不管外人是否在場(chǎng)地伏案喟然長(zhǎng)嘆一聲，“唉！”

　　本就覺得異樣的氣氛忽就變得壓抑，淺廣站在原地，動(dòng)也沒動(dòng)，程楓趴在案桌上，閃了閃眸眼，放軟了聲腔道，“公公，您為何嘆氣啊？”

　　“唉……”連續(xù)一嘆，老者無助地?cái)[擺埋得低低的腦袋，久而未語，淺廣瞪去了一眼求解的程楓。

　　屋中安靜得可聽見人的呼吸聲，半柱香后，伏案而靠坐的老者抹了抹滿是皺紋的臉，沙啞了嗓子婉婉而道，“桃子不小了，早過了適嫁年歲，可前幾日有人上門提親，我們高興壞了，隨即定了今日作為良辰吉日。沒想到夫家今日臨時(shí)反悔，他們聽說桃子太丑，不愿意了呢，村里人現(xiàn)在都諷笑桃子，”

　　“怎會(huì)有這種人！”將心比心地聽完老者所說，淺廣憤然而道，遙清臨抽動(dòng)了身子是差些被驚醒了。

　　老者起了身來，雖未見得有多么神采奕奕，總是好了些，畢竟有人愿意站在他們這一邊，可他還是頹喪道，“可說回來，桃子確實(shí)不怎樣?！?p>　　“怎么會(huì)？我覺得姑娘挺好的，善良質(zhì)樸，公公，您是姑娘的爹，不可否認(rèn)自己女兒?！睖\廣這次放小了些音量，走近了案桌道。

　　“那又如何，還是無人娶她??！”老者似乎得到了些安慰，眼底有那么一瞬間是蕩開了笑意，但又閃速地消失了，平靜得生起悲涼，“沒人娶??！都看不上！”

　　“……”好不容易活躍的氛圍再一度死寂，程楓朝著淺廣嘟了嘟嘴巴，可淺廣早已出神，根本沒理會(hu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