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界。
中域戊州南部,一個四面環(huán)山的邊陲小鎮(zhèn)。
兩條馬路,分別從鎮(zhèn)子的西北和東北向外頭延伸,貫穿于荒涼的戈壁和連綿不絕的山脈,看不到路的盡頭。
此乃深山小鎮(zhèn),人們風俗良好,友善好客,與外面保持著商業(yè)往來。
數(shù)十里里外的一片樹林,茂密叢生。
一個黑影在林中穿梭,速度極快,腳不沾地。
其身上似乎還背著一樣什么東西一般,又像是在逃跑一樣。
…………
一個月的時間,眨眼而過。
清晨。
“喔-喔-喔--”
隨著一聲公雞鳴叫,打破了寧靜的部落。
朝陽從海平線徐徐地爬起。
旭日的紅芒透穿大氣,飄過茫茫大洋,照于山川大地。
點點滴滴的露水,浮于片片草叢中,生機煥發(fā)。
海灘之上。
一行四人走在金燦爛的沙灘上,身后留下一排排淺淺的腳印,點綴在金色滔滔的沙子上,炫目奪人。
如今,已是深秋時分,本應海風飄來,涼意甚濃。
而他們衣著略顯單薄,衣袖隨風微擺,也覺不到有多少冷意。
小靜縈身著一件簡樸又不單調(diào)的淡青色絲織長衣。
他伸出手接著母親遞給的包袱,纏挎于身上。
若不是在這廣闊而浩瀚的汪洋邊上,步行在海灘,真的像極了一副要去縣城里的私塾念書的孩子。
他的心情有些復雜苦澀,這將是自己第一次走出島嶼,未曾想到的竟是以離別的形式。
小靜縈長著一雙十分耐看的眼睛。
其烏黑的眼珠,猶如算盤似的滴溜溜亂轉(zhuǎn),像是在打量著周圍如此之熱鬧的環(huán)境。
“呵呵!其實吶!從古至今,極少有外來之人能進入此處,尤其是凡人,故此,你們的來臨,既是天意,亦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一種宿緣?!?p> “你們二人的身體經(jīng)過了一系列的洗禮,已有所改善!此靈養(yǎng)酒,溫補養(yǎng)神,滋身養(yǎng)體,對你們亦有著極大的好處。”
“還有,小靜縈,你的身體情況有點不一樣,為了安全起見,今晚就小吃小喝吧!盡量悠著點??!”
老族長滿臉笑容,還是輕輕地提醒了一下。
“嗯嗯,我知道了?!毙§o縈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他這才拿起身前的那一小杯酒,輕輕地往自己嘴里倒進了一小口。
頓時,此酒便化為一股暖流落入了他的肚子里。
他只覺得渾身上下暖暖的,尤其額頭之上更為明顯,還有些許暈乎乎的感覺。
這亦是他頭一次喝靈酒的情景。
大伙聚集于此,相互道過年好,相互敬酒,有的則在一塊有說有笑。
小靜縈雖有些醉意了,可還是一桌一桌的去和長者們道安康,非常的懂事。
這一餐,每一個人都吃飽喝足的,也很高興,熱鬧非凡。
年夜宴過后,便是拜年了。
族人都走到了祭壇面前。
老族長則上去親自上香和點蠟燭。
他穿著一身淺青色的長袍,慈眉善目,從容不迫,銀發(fā)飄逸,拂面的銀須使得其儀容倍加可敬。
“天地萬物,一視同仁,齊賀歲,一年匆匆,今日是大年三十,始氏部落特在此拜年了!”他緊合雙手,放于胸前二三十寸處,面朝祭壇微微小幅度的鞠躬拜了幾下,雙手也在輕輕地上下擺動,同時口中念念有詞。
眾人也跟著這般拜年,井然有序,口中也在不斷地碎念著,祈禱著。
小靜縈有模有樣的學著,看起來甚是虔誠。
“嘭……”
“嘭……”
“嘭……”
…………
斷斷續(xù)續(xù)地傳來幾聲響,一束束火光從地面沖向高空。
在夜空中,像一朵繽紛多彩的花朵綻放,接著爆炸開了。
似一片一片的流星雨淅淅瀝瀝,又如一個一個降落傘在空中翩翩起舞慢慢降落。
漂亮的煙花,綻放,飄落,一剎那的美麗印在夜空中。
這一刻,整個天地都屬于它們,把原本就有些微亮的夜空映照得異常的閃亮,五光十色。
眾人抬頭仰望,帶著喜悅的笑容,仿佛希冀著美好的明天。
煙花灑落,新春夜歡。
夜已深,眾人卻正歡笑連連,暫無睡意。
此刻,已是將至子時,祭祀儀式即將舉行。
一塊通體泛灰的圓形石碑從祭壇的中間緩慢升起,長約三尺,這便是祭祀石。
也是七年多前閃出的那塊祭祀碑。
七八個壯年邁著沉重的步伐,不知從哪抬來一只碩大的三足鼎,擺放在祭壇正前方。
相傳,這是以極高品質(zhì)的仙金和原始綠銅鑄成的神鼎。
足有一個成年人般高,深深的古銅色,看似陳舊,但卻透出一種澎湃而又安詳?shù)臍庀ⅰ?p> 鼎身刻著一幅簡樸的圖,一群身著獸皮的部落先民正在播種,耕作,秋收,放牧和喂養(yǎng)等。
猶如是描畫和記錄了先祖的辛勤勞作,以此緬懷先人與勉勵后人。
隨后,兩三個族人則抬來一頭煮熟的羔羊,還有其他的祭品,一并擺放在祭壇上。
一個拂塵在老族長的手中閃現(xiàn),靈力波動,接著揚手將其往祭祀碑一揮。
頓時,周圍的靈氣徐徐涌來,聚集于碑上。
只見,祭祀碑自行地離地而起,升起至一定的高度。
眾人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懸空的碑,大氣不敢出,生怕驚動了它似的。
小靜縈靠在父母的身旁,亦一眨不眨地盯住空中的祭祀碑,眼內(nèi)似是閃過了一絲詫異之色,就像被對方給吸引住了。
片刻后,一對稚嫩的童男童女走出人群,來到老族長的跟前,且雙方的眼里都充滿著崇敬之意。
看到老族長溫和的點點頭,兩個童孩同時伸出各自的手掌,男左女右。
“祭!”
在他們伸出手的一剎那,老族長雙手一掐法訣,輕吐一個字。
他抬手甩動拂塵,再次往祭祀碑一指,旋即一聲輕鳴響起,好像是在喚醒祭祀碑。
這時,一股微不可察的古老影法襲來,宛如一道沉悶的氣浪飄來。
兩個孩童眉頭微皺,各自的手掌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
便見兩滴細小鮮紅的血,從他們的中指上溢出,離開指尖,向著祭祀碑飛去。
在接近之時,一陣吸引之力突現(xiàn),它就把兩滴血液給吸收了。
“祭天,祭地,以吾族人之血祭先祖之靈,祭!”老族長手握三根香,自動就點燃了,對著祭壇拜了三下。
眾人也跟著這樣做,整整齊齊。
這時候。
部落顯得一片肅靜,周圍山間的兇禽猛獸似乎也安靜了下來,就連海浪都比平常平靜了許多。
天地間的靈氣反而增加了許多,也慢慢的波動起來,不知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當中有一部分靈氣比較混亂,波動異常,有點與天地間不融合的錯覺,但又沒有破壞這片天地的靈氣的秩序與規(guī)則。
很明顯的,這些不穩(wěn)定的靈氣,或許是許久未出世了,極有可能與上古混沌之氣有關聯(lián)。
此刻。
空中的祭祀碑一個震顫,仿佛有生命一般,多了一股攝取之力。
周圍的靈氣快速地往祭祀碑竄,主要是在吸收那些混沌之氣,擬復原原始氣息,激活先祖之英靈。
忽然,祭祀碑射出一片白色光芒,并化成一幅若隱若現(xiàn)的光芒圖案,簡稱為光圖。
光圖中,映出了一些高大威猛的身影,屹立于天際之上。
族人們勉強能分辨到那些是背影。
且那些背影在輕微地擺動手勢,似是在修煉施法一般。
如此之神奇,一雙雙眼睛爭得大大的,眼里帶著敬意的同時還有些許震撼,尤其頭一回參加祭祀的小孩們。
眾人都稟住呼吸,不敢發(fā)出一點聲音,生怕驚擾了先祖?zhèn)儭?p> 小靜縈呆呆的看著上方,已經(jīng)無法形容此時的心情了。
驟然,他的心跳加速,似乎感到了一種異樣的呼喚。
那是來自于祭祀碑的,他很肯定,卻沒有告訴父母。
“始氏族后人在此,按先古遺愿,舉行祭祀儀式,祭拜先祖英靈,但愿沒有驚擾先祖安眠,也希望對先祖有所幫助,懇請先祖?zhèn)儽S雍笫廊f代?!?p> “全族祭拜!”
老族長也神色凝重,開口念道,最后深深地一拜。
話音未落,半空的光圖發(fā)生了變化,且傳出一段古老滄桑的聲音。
眾人仔細靜聽,但貌似都聽不懂其意思,滿臉疑惑。
當然,老族長自然聽得明白,這是一種古語。
然而,有一人例外,那就是小靜縈。
他雖也不曉得,只是那段古語卻是傳入了其腦海中,并且藏在了里面。
他心中一動,像是感應到了它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