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無塵沿著泥濘的黃土路向幽深山林而去。
約莫半日左右。
他終于來到了黃土路的盡頭。
是一道巨大筆直的山巖,像是被長劍橫劈,光滑透亮。
在山巖的正中央,一道斑駁破損的木門鑲嵌其中,顯得極為突兀。
劍無塵望著這道有些殘破的木門,伸手輕輕推開。
吱吱吱
木門被緩緩打開。
門后,是一片幽深的隧道。
隧道的盡頭,是一抹微亮的光芒。
劍無塵皺著眉頭,輕挪步伐,向盡頭而去。
不過一刻鐘時(shí)間,劍無塵的身影便出現(xiàn)在隧道的盡頭。
那如螢火般的光芒漣漪搖曳,擋住了后面的景象。
劍無塵往前一踏,掠過光芒,身影瞬間消散。
眼前,是一片刺眼的白芒。
數(shù)息之后。
白芒消散,劍無塵出現(xiàn)在了一座客棧的后院。
劍無塵望著周圍,臉色變得有些訝異。
他以為會(huì)是另一片深山老林,沒想到會(huì)是一座客棧。
他從后院走了出來,徑直來到了客棧的大堂之上。
劍無塵眸光一掃而過,而后徑直坐在了最靠窗戶的桌子。
客棧之外,驟然大雨滂沱。
行人開始撐著油紙傘,匆匆而回。
“客官要吃些什么?”
身材瘦弱的店小二瞬間將劍無塵的思緒拽了回來。
“一壺美酒,數(shù)樣小菜便可?!?p> “好勒客官?!?p> 隨著小二的身影離去,劍無塵一掃四周。
客棧的偏南處,坐著一位黑衣劍客。
他抿著小酒,神色極為冷酷,身上一股淡淡的劍意如萬丈深淵般,深不可測。
而在客棧的偏北處,則坐著一位身著火紅大衣的須發(fā)青年,身上到處是翻江倒海般的煞氣,從兩袖之間緩緩聚在了其猩紅的雙眸。
劍無塵望著這兩道人影。
修行者,還是天賦異稟的翹楚。
他的眼眸深處閃過一抹意外。
不過很快他又收回了視線。
現(xiàn)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回到瀚海之地,其余的事情都可以暫且放置一旁。
只是,他剛沉下心來,周圍便一陣吵鬧。
劍無塵順著聲音望去。
只見客棧之外,一道白芒攜帶著熾烈雷光,砰的一聲,竟是直接砸碎了地面,露出了一道觸目驚心的凹陷。
行人見到這一幕,眼露驚慌,紛紛四散逃竄。
一道似龍吟般的嘶吼聲在凹陷的中央如湖水波紋般不斷震開。
地面,在這一刻微晃起來。
只見一道白袍青年,兩袖翻飛,立在了一只通體血紅,毛發(fā)濃稠如云霧的蒸騰靈獸上。
在白袍青年的后背,懸掛著一柄如烈火澆筑般的大弓,熠熠生輝,讓得青年更加奪目出彩。
他,淡淡的看了一眼四周,而后將視線聚焦在客棧之上。
這尊白袍青年在眾人驚駭?shù)哪抗庵?,大袖一揮,靈獸奔騰咆哮最后化為一抹云煙烙印在了大弓之上。
身影更是瞬間出現(xiàn)在客棧之內(nèi)。
他那如神鷹般的銳利雙眸一掃四周,最后神情倨傲的坐在最中央的桌子上。
客棧的四周,有人帶著一抹驚疑,低聲細(xì)語。
“這.....該不會(huì)是南元宗的少宗主,方飛絕?!?p> 那人說完之后,又有一道聲音驟然響起。
“他不是前些日子才去剿滅云山馬賊,怎么會(huì)來到這里?”
“難不成...他僅用數(shù)日便將馬賊剿滅成功?!庇腥讼氲搅四撤N可能,倒吸了一口涼氣說道。
“你當(dāng)那云山馬賊是吃軟飯的。當(dāng)年連顧大統(tǒng)領(lǐng)都戰(zhàn)敗而退,你認(rèn)為這不過知魂境后期的方飛絕還能強(qiáng)過命宮中期的顧大統(tǒng)領(lǐng)?!绷ⅠR有人反駁道。
“可是這南元宗的少宗主不是立下過生死狀,不滅云山馬賊絕不踏出云山。”有人想到了這位南元宗少主當(dāng)初的那一番誓言,不得不說道。
“或許是他南元宗的長輩出手,幫他剿滅了云山馬賊。”有人覺得這種情況最為合理,便不禁說了出來。
眾人你一言我一言,七嘴八舌的議論著這一位萬玄域大名鼎鼎的絕世天才方飛絕。
這位南元宗的少宗主,如今年齡不過十八歲便已臻至第三境知魂境,傳聞去年還挑戰(zhàn)過一位命宮境存在而不敗。
實(shí)力不是他們這些普通修行者可以比擬的。
此刻,那位白袍冷峻的方飛絕點(diǎn)了一壺美酒,輕飲起來。
他完全沒有理會(huì)周遭的議論,他的目光一直坐落在身邊那兩尊身形恐怖的劍客和須發(fā)青年。
眼眸中充斥著洶洶的戰(zhàn)意。
這位神情倨傲的南元宗少宗主,終是忍不住心中的戰(zhàn)意,陡然出手。
拳勢如長龍翻江,猛地朝黑衣劍客一拳掠去。
四周,所有人猛地一抬,眼眸再也無法移動(dòng)開來。
只見那兩耳不聞窗外事的黑衣劍客眼看南元宗少宗主逼近眼前,他依舊不徐不慢的拿起杯中的酒水。
仰頭,
飲下。
繼而酒杯重重的放在桌面上。
一道沉凝如淵的渾厚氣息猛然迸射而出,直接粉碎了這南元宗的少宗主的拳勢。
對(duì)面,方飛絕一臉凝重的盯著黑衣劍客,手掌更是攥緊數(shù)分。
他方飛絕一路過來見到的天驕何其多,現(xiàn)在,總算遇到了一個(gè)像樣的對(duì)手。
一想到這里,方飛絕那眼眸里的戰(zhàn)意洶洶烈烈,熾盛無邊。
他的身軀往后一退,全身上下驀然泛起火紅光芒,宛如一尊火人,瘋狂奔掠襲向黑衣劍客。
黑衣劍客淡漠的望了一眼方飛絕,那淡漠的眼神中透漏著一抹不屑。
見到黑衣劍客這般模樣,那奔掠而來的方飛絕臉上閃過一抹怒意。
他作為南元宗的少宗主,向來只有他瞧不起別人,何時(shí)被人這般蔑視過。
怒極而笑的方飛絕發(fā)出一聲長嘯,身上氣勢陡然節(jié)節(jié)攀升,周身肌膚驟然泛起一抹耀眼的赤色,宛若被火爐澆筑過一般。
一拳又一拳,不斷轟向黑衣劍客。
聲勢浩蕩,氣息恐怖,讓得周遭的修行者呼吸凝重。
那處在這股狂暴攻勢中央的黑衣劍客,臉上閃過一抹冷意。
他依舊坐在桌子上,只不過那柄好似布滿黑鱗的劍鞘被其緊緊攥住。
氣機(jī)在握緊劍鞘的那一刻,如狼煙沖霄,似大江傾泄,奔騰彌漫,席卷方飛絕。
只聽得砰的一聲
在眾人一臉震撼的目光下,
方飛絕重重的倒飛出去,砸碎了一張桌子,嘔出了一大口鮮血。
“我與你無冤無仇,你就這般隨意打上來,換作是別人,你只會(huì)更加凄慘?!?p> 黑衣劍客的話不大,但是在方飛絕的耳朵里卻是那般刺耳難聽。
他擦拭了嘴角的鮮血,喘著粗氣,冷冷的盯向黑衣劍客。
“閣下究竟是誰?”
能夠一擊便把自己擊傷,甚至練劍都還未出鞘,這黑衣劍客必然不是平凡之輩。
他現(xiàn)在就想知道黑衣劍客的名號(hào),日后定會(huì)“登門拜訪,重新討回公道?!?p> 黑衣劍客沒有瞧一眼方飛絕,而是低頭拿起那酒水四濺的酒杯,一口飲下。
對(duì)面,方飛絕臉色陰沉的就要滴出水來。
今日他躊躇滿志而來,卻沒想到剛落腳便受到如此蔑視,他心中的怒火已然燒到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