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上午姜夫子的課甚少,學堂里靜悄悄的各人干著各人的事情。
汪醒團兒擺弄著幾個面塑的人偶,口里亂動著,似乎在給幾個面塑的人偶做著現(xiàn)場配音的工作,場面雖十分的熱鬧,卻并沒有發(fā)出來聲音。
看得出小小的團兒已經懂事,知道自己玩自己的不能打擾其他人學習的道理。
張含羽卷著一冊書看得津津有味,不知道是看的言情的還是武俠的書,或者是治國理家的策論,這都且不論,總歸是開卷有益。
張?zhí)夜袢帐值乃刮?,拿架端勢的在細細研磨著硯臺里的墨,看樣子是要和筆墨紙硯做更親密的接觸。
張?zhí)腋C媲皵[著二三本手抄本,正在比對研讀,時不時的還在本子上記點重要內容,似乎更加應驗著書山有路勤為徑的真理,或者比較各家所長的路徑,會更加有趣也實用得多。
近日有四五名插班生在姜夫子這里借讀,之所以突然來此借讀,原因是這四五名插班生的夫子,突然家中有急事要回去一段時間,便將他們暫時安置在此處讀書。
齊老爺古道熱腸自然是沒有意見的,更重要的原因是姜夫子為傳道授業(yè)如此神圣事業(yè)中的一員,責無旁貸應當為他的同業(yè)同行拔刀相助,也是一場同行之間的情誼。
邢行星和齊顏兒二人寫著整齊娟秀的小楷,一個在抄寫《三字經》,一個在抄寫《百家姓》,卻不知道這二人為何要抄寫這兩本人人都能背誦的書。
姜夫子站在學堂外的走道里,三不五時的咳嗽一下,三不五時的用手中的書故意的翻出點聲音來,因為加了四五名插班生的緣故,姜夫子便不得分毫的松懈,時時刻刻都得緊盯著這群猴孩子們,不讓他們翻出天去。
日上中天,漸漸的到了散學的時間,姜夫子悄悄的走近學堂,見各人總算是在學習著,并沒有胡鬧,便清一清嗓子說道,“今日的課便上到這里,明天休息一日,你們回家之后需要自將所學課文復習幾遍,我是要逐一檢查的。休得玩脫了形!”
將戒尺在書案上敲得一敲,高聲說道,“散學!”
堂下立時發(fā)一聲喊,倒是把姜夫子嚇了一跳,卻也沒有辦法。
齊顏兒顧不上收拾書案上的筆墨紙硯,便湊近邢行星問道,“你去見了那個趙二了嗎?他現(xiàn)在精神狀況怎么樣?”
邢行星答道,“我這幾日都有和父親一起去找趙二聊天,起先他并不與我們答話,我和父親二人便輪流和他講附近的見聞,父親說的是以前在軍中的見聞和身邊從軍之人的近況,那趙二似乎聽了有些感觸,我同他說的是學堂里的事,說我在學堂里的學習情況和大家平時一起玩耍的趣事,趙二聽時眼睛里似有些光亮?!?p> 齊顏兒接過話音說道,“想那趙二終究是一名青春兒郎,雖遭此巨變,但心里終究是向往這些平常人的生活。但是,你今日讓我抄寫《三字經》是為何?難道是為了讓趙二體會讀書認字的樂趣!”
齊顏兒突然的話鋒一轉。
邢行星抿著嘴,點著頭,說道,“顏兒果然是人美心思活,一猜就猜到抄寫《三字經》和《百家姓》是為了趙二的事。是這樣的,我與趙二說起學堂中的事時,他有一次居然開口說,小時候雖沒有上過學堂,但是《三字經》和《百家姓》卻是會背的,如果不但會背而且還會認會寫該多好?。∥乙娝劾镉邢<降墓饷?,我覺得他的心里已經有了怎么活下去的希望,所以我便立刻跟他說,我可以教他認會寫會《三字經》和《百家姓》,所以今天我便讓你同我一起抄寫,也算你出了一份力?!?p> 齊顏兒聽邢行星如此說,心里很是高興,便將已經抄寫好的《三字經》整理好交給邢行星的手上,又將邢行星抄寫好的《百家姓》整理好,一并交到邢行星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