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慫
面對一個彎著腰逃命般奔跑的人,往往只能有一個領(lǐng)會。岳愛京對岳望京小聲道:“原來要出恭?!?p> 岳望京猶豫著放慢腳步,上午受到李威冷遇的她,回房去哭著不肯再在晚飯的時候侍候。楊氏把她哄了又哄,說望京的自重不管在什么地方,都能讓人一眼看出與姐妹們的不同。
受到冷遇以后,也在岳望京心里打個結(jié),讓她對趨奉貴人產(chǎn)生反感。
哪怕酈明先以“玩”為主,對她也和岳愛京同樣的客氣,岳望京再也不愿意做出任何她認(rèn)為出格的事情。
“愛京,讓丫頭侍候,咱們不是丫頭?!痹劳┻@樣對岳愛京道。
岳愛京年紀(jì)最小,天真爛漫最多,很不愛想事情。天天家里來來往往的就是這些人,忽然來了酈明先,會說古記,也會說笑話。岳愛京不是輕薄小姑娘,不見得這就動情意,但件件事情都怕酈明先受委屈。
“二姐,祖母讓咱們好好招待,不是嗎?”岳愛京的神情里滿滿的純凈。
岳望京啞然,很想回句讓妹妹頓時改變心意的話,但上有祖母的話,她組織不出有效的語句。
眼睜睜看著岳愛京追著酈明先,踩出雪地里兩行新的腳印,岳望京也沒什么可后悔的,見到大門上比剛才還要熱鬧,她趕去看看熱鬧也挺好。
......
侍衛(wèi)總管錢德海和人吵得臉紅脖子粗,在他對面的不是李威。英王面對錢德海,要么斥責(zé)他,要么揍他,對嘴這種事情肯定不會。
是和錢德海一起來,一起痛哭的另一個大漢。論起個頭兒,不比錢德海矮。論起魁梧,也同樣的寬肩膀大臉膛。就是炯炯有神的眼睛,也不相上下。
這是英王的侍衛(wèi)總管辛蒙江。
辛蒙江看出錢德海對英王動手時,人對著臺階上就沖。太子李名這會兒很識相,當(dāng)主人的私自離開,侍衛(wèi)們的日子不會好過,不是日夜不合眼的尋找,就是沒完沒了的悔恨自己沒看住。見到辛蒙江霹靂般的過來,李名側(cè)身,給辛蒙江讓了讓地步。
李名一讓,岳家的人也齊齊讓開,把岳家大門上的地方騰出三分之二。
錢德海憤怒之下給了英王一拳,真的再請他打,他不敢再打第二拳。他正站著呼呼出氣,面前一團(tuán)白霧接著一團(tuán)白霧。辛蒙江一拳砸過來,怒道:“你怎么敢打我家爺!”
廖雪峰是個有眼力的人,他看得出錢德海那一拳的分量,也就看得出英王殿下應(yīng)該能躲避。所以不但不敢出頭,而且早就嚇蒙住,見到有人出頭,才小聲的跟著計(jì)較:“是啊是啊,憑你是誰,怎么敢在我廖某的地盤上,打我家的爺。”
拳風(fēng)赫赫的響,一會兒如暴雷裂天,一會兒如地動山搖,廖將軍的慫話沒有人聽得到。
“住手!”
李威跳起來,大罵辛蒙江。
辛蒙江放下拳頭,一個轉(zhuǎn)身就跪下,抱住李威大腿,和錢德海剛才一樣放聲大哭:“爺,總算找到你了!”
不等李威說什么,辛蒙江到底心頭不服,一個轉(zhuǎn)身又轉(zhuǎn)回去,和錢德海胸膛對上胸膛,吼道:“你怎么知道怪我家爺?”
“就怪他!他沒攔著!”錢德?;睾?。
“不怪!”
“就怪!”
兩個人你一團(tuán)白霧噴過去,我一團(tuán)白霧噴過去,口沫噴的太快,兩個大臉漸漸模糊,讓白霧籠罩在里面。
最后聲撞聲、吼對吼,總結(jié)出大家都同意的結(jié)論:“都怪酈小爺,他怎么也不攔著!”
同一批過來的人里,走出一個小廝,這是酈明先帶出來的小子叫蘭童。蘭童叉起腰:“哎哎,怎么能怪我家小爺,哎哎......”
錢德海、辛蒙江從白霧中掙出臉來,對著蘭童破口大罵:“滾!”
蘭童往后一個趔趄,踩中一塊滑溜的冰,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摔上一跤。爬起來后,垂著腦袋,一個字也不敢再說。
從岳老太太開始,岳家的人如夢初醒。原來這位冷面冷心的,并不是奴才。而看著聰明話一堆的酈小爺,他的地位最低。
......
突如其來的這一場大戲遠(yuǎn)比年戲還要好看,圍觀的人是不是看得如癡如醉不能知道,岳繁京看出滿腔澎湃的情懷。
這澎湃為著什么出來?岳繁京區(qū)區(qū)小女子而已。她不是男兒應(yīng)當(dāng)凌云志,也不是抱負(fù)從熱血出來。興許與她是邊城女子有關(guān),希冀強(qiáng)盛與壯大裝在幽塞所有人心中。
但是風(fēng)吹過雪飄過,岳家大門上開始寒暄見禮、賠禮問安的時候,這澎湃如暴露雪中的溫暖,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消失。
幽塞這邊城太小了,廖雪峰這有背景的人任守將,剛到的那年都有人覺得奇怪。這里原本是荒地,原本是發(fā)配充軍的地界,人漸漸的多,慢慢的就有一個小城池。稍有本事的人,誰愿意守著戰(zhàn)火連年。
云州邊城在全國數(shù)不上中等城池,但因其物資貿(mào)易的豐富、管轄邊城的重要性,對幽塞人來說已是富裕之地。有一年沒一年下來巡視的官員,對幽塞人相當(dāng)于天上來客。
眼前的這種做派,幾十匹人馬橫躍出百萬大軍氣勢,苦苦尋找終于見到的大漢們嚎哭,是新奇而獨(dú)特的。但是也僅僅新奇而獨(dú)特了??催^以后,就油然生出他們不屬于幽塞,不屬于這片土地。
岳繁京有了一點(diǎn)淡淡的譏誚,這些貴人們他們能住多久?不過三兩天里也就花歸花、霧歸霧,終歸要分開。
帶給幽塞至多的是這個新年過得安心,附近的衛(wèi)所包括云州邊城治下的所有邊城,都會因?yàn)橘F人在這里而全力拱衛(wèi)。但全力拱衛(wèi)幽塞這個地方,云州邊城承擔(dān)的壓力就要加重。
這筆賬目岳繁京這小女子也算得出來,洶涌澎湃過后,也就只能是緩緩流動的悲傷。
幽塞,還是幽塞,不會因?yàn)閬韼讉€了不得的貴人而一躍成為鐵打城池。
“走吧,咱們還是看年戲去。”
岳繁京輕推王小古,對他這樣說著。
淼仔
五一的天氣不錯,總算,有幾個好天氣了啊啊啊。記?。憾嗤锻扑]票,否則長肉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