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走上那條熟悉的道路,穿著尋常人家的衣物,依舊只讓李祁銘送到巷子口,唐奕歡便偷溜了回去。
進去后,唐奕歡發(fā)覺除了昏暗的月光,整個府里沒有一絲的燈亮。四周都好安靜,一絲聲音都沒有。
現(xiàn)在,因為她的心里比之前多了一絲溫暖,所以即使這樣,也一點都不怕了。
唐奕歡躡手躡腳的走回房間,發(fā)現(xiàn)房內(nèi)有一絲光亮。
呀,都出去三天了,小蝶還記得給她點燈呀,真棒。
唐奕歡的心情更加愉悅起來,便蹦蹦跳跳的回了房間。
可是,她連門都還沒完全打開,就看見里面有一個人影。
啊,嚇死了。是小偷還是鬼??!
“孽障,還知道回來?”
一聲威懾力十足的怒吼,教唐奕歡恢復了理智和平靜。
她立馬就聽出來了,是她爹,是她爹在房間等著她。
這么說,他是一早就被發(fā)現(xiàn)她偷溜出去了嗎?
唐奕歡哪里還敢想那么多啊,趕緊跪下。要不這個固執(zhí)的老頭不知道要怎么罰她。更何談問行刺案的事。
“爹,我錯了,我不該私自出去找吃的。”唐奕歡決定主動認一個小小的錯,來掩蓋更大的“錯”。否則,她也別想在唐府生存了。
嗯,能瞬間想出這一招,絕對真黃金大腦啊。
“找吃的?整整一個晚上沒回來,你說你出去找吃的?”說完唐云濤就拿起手中的戒尺,狠狠往唐奕歡背上抽了一戒尺。
好痛啊,真的動手了。自己這是舊傷未去,又添新傷嗎?
好慘一女的。
唐云濤知道自己用了全力,知道這一尺打下去她會很痛,但是全是因為恨,因為怒,所以狠。
在疼痛之余,唐奕歡很快發(fā)現(xiàn)了一個問題。就是她明明出去了三天三夜,唐云濤竟然昨天才發(fā)現(xiàn)她走了。
這,這得是多不關(guān)心她啊。
罷了罷了,多不如少,既然他認為只有一天那更好。唐奕歡快速做出了分析。
“是啊,爹,好痛。”這是演員同志真心的感受。
“是不是在外與人私會?”唐云濤終究咬著牙齒,問出了自己最擔心的問題。
哎,原來是擔心這個呀。唐奕歡立刻會意。
“當然不是的,爹。我這么多年來就一直待在府里,去和誰私會呀。”
唐云濤想一想覺得有道理。
他怎么知道唐奕歡在眼皮底下跟坤親王勾搭在一起去了呢。哦,不是勾搭,應(yīng)該是結(jié)識。反正就算他怎么反對,兩人建立的是真摯的友情,沒啥見不得人的。
“到底去哪了,在哪過的夜?”唐云濤仍不放心,萬一她做出有損唐府的事來,他必定要嚴肅處理。
“我真是去外面找吃的了,我長身體呢,嘴饞。然后走著走著發(fā)現(xiàn)迷路了,又沒錢,就在廟外的亭子里睡了一晚,好不容易才回來的?!碧妻葰g撲閃著可憐巴巴的眼神望著唐云濤。希望他對自己還有一絲仁慈。
“怎么回來的?有沒有人知道你的身份?”唐云濤聽得有點玄乎,繼續(xù)嚴厲問話。
身份?這時候還講身份,自己又不是特務(wù),咋地身份也不能說了。
自己女兒失蹤了一天一夜,好不容易回來了。當親爹的不僅不關(guān)心吃得好不好,住的好不好,有沒有被欺負,反而全是質(zhì)問。
她在坤親王府養(yǎng)傷的時候就想了,若不是為了二哥和孟清,不是為了緩解前任和親爹的關(guān)系,她可就不會回來了。
現(xiàn)在,從上一次和今天的質(zhì)問中,她是知道了,唐云濤并不想外界知道他有這么個女兒。
很好,get。
再努力試試。
唐奕歡忍者疼痛,深深地呼吸一次,耐心解釋道:“爹,是我自己一路問過來的。自從上次我為了見您故意暴露身份,這次我在外面再沒說出自己的名字和身份了?!?p> 知道他的忌諱了嗎?很好。
但是,賬還沒算完。
“就算是如此,你也是幾次擅作主張,私自外出,完全不顧及家族名譽,所以以后你就待在西院,哪里也不許去,我會盡快給你找一戶人家?!碧圃茲蝗莘终f,并且立即抬腳走了出去。
找一戶人家嫁出去嗎?在他們父女關(guān)系如此惡劣的情況下要把她嫁出去,不會要把她推到火坑了吧?
癡的,傻的,老的小的,三妻四妾的等等等等,她是一個也不能接受啊。
唐奕歡本來就覺得她身處寒冰,現(xiàn)在瞬間雪上加霜。
不行不行,就算是他已經(jīng)做出決定,她也一定要為自己辯解。
不要慌,要冷靜,要理智。
唐奕歡一邊踉蹌著站了起來,一邊努力調(diào)節(jié)自己。忍住背上的疼痛追到唐云濤跟前,對唐云濤道:“爹,您現(xiàn)在在氣頭上,不要拿女兒的終身大事開玩笑啊。我正在長身體,吃吃跳跳的,也是為了維持形象和身心健康?!?p> “一堆歪理,我已經(jīng)做了決定,不要說了,快進去。”說著唐云濤極其不耐煩的推開了唐奕歡。
唐奕歡可不會走,這生死關(guān)頭,就算九頭牛來拉她也不會走。
“我不是說您做的不對,也不是說我做對了。但是解決問題的方式有很多種,能不能不要一棍子打死啊,我可是您的親女兒啊?!?p> “跟你說了這么多,還不肯承認錯誤?還嫌這個家被你害的不夠嗎?”唐云濤聽到唐奕歡迅速的回嘴,聽到“親女兒”這樣的字眼怒氣立馬就上來了。明明是她做錯了,一直以來就錯了,如今竟還有臉爭辯。說著他又拿起手中的戒尺,直接朝她腦袋上拍過去。
打腦袋?
絕對不行,再打就廢了。
她想:你女兒沒餓死,沒被欺負死,真的是要感謝我呢。還照腦袋打?
況且,況且本來就是他霸道不講道理,怎么每次受到批判和懲罰的都是她!
唐奕歡不肯再被動了。
所以,就在尺子快落下來的一瞬間,唐奕歡一雙手緊緊地握住唐云濤的手,讓尺子將將的懸在她腦袋上空。
而后擲地有聲對對唐云濤道:“那么毫無期限的剝奪我的話語權(quán)和自由就是最好的解決方法嗎?”
在唐奕歡說出這一番話后,唐云濤的眼神閃爍,整個人一愣。
過了好一會才回過神,把手抽開。
“打你,已經(jīng)是最輕的了?!碧圃茲耘f耿耿于懷,不能忘記失妻喪子的傷痛,緩慢但痛狠道。
“打我,當然可以打我?!碧妻葰g很勇敢,直接道:“但是爹您看您整日被這么關(guān)著,您作何感想?”
唐云濤沉默,沒有回話。
“現(xiàn)在您的兩個孩子都被您關(guān)著,整個府里哪還有絲生活的氣息。五年多了,我想問您過過一天正常的日子嗎?”唐奕歡不禁為他心酸道。
唐云濤聞言依舊沉默不語。他只是抬頭仰望夜空,一片漆黑。在唐奕歡看來,他整個人悵然若失,充滿悲傷和無奈。
突然,一股腥甜的血腥味撲鼻而來。唐云濤竟然吐血了。
他怎么了?
唐奕歡嚇的趕緊攙扶著他,著急道:“爹,您怎么了?”
沒想到唐云濤立刻推開了她。
但唐奕歡仍執(zhí)著的上前扶他,焦急道:“爹,是我們錯了,但我跟二哥敬您,愛您,只是希望您三思。沒有怪您,都沒怪您。”
這次,唐云濤不知是不是沒有力氣,并沒有把唐奕歡推開。
所以唐奕歡一邊扶著他,一邊趕緊喚人。
唐睿聞言也立即趕了過來,她臉上的傷才被看見。
唐云濤看到后沒有說什么,唐睿問起她只是說天太黑不小心磕到了。他便說要給她藥。
之后,他沒有拒絕兩兄妹一起照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