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寶珊邊摘耳環(huán):
“如若只是事先準備不同便罷了,問題這牢什子還藏著個極大的不可靠:能量說耗盡便耗盡毫無丁點先兆,從石頭本身根本分辨不出?!?p> “你試想,原本誰戴著打扮得好端端的儀表得體正出席啥重要場合,它朦朧白化的效果驟然消失,呵!臉上滑稽劇丑角似的濃重妝容突然顯露無疑,跟當場現(xiàn)了原形似的!那得多尷尬?!?p> 顧倩倩瞬間腦補出畫面:眉黑粗壯、眼影像挨狠揍過、夾鼻梁兩道清晰鍋灰線、猴屁股般的腮紅、血盆大口……堪比直播中途誤掐美顏濾鏡,異曲同工的車禍現(xiàn)場。
“哈!”她噴笑??上氘斒氯说枚嘈邞嵔患樱烙嬌塘硕h(huán)發(fā)明者的心都有,難怪這款首飾曇花一現(xiàn),火得快過氣更快。
顧寶珊邊收拾,端詳女兒:
“我這兒耳環(huán)蠻多,你要不要打個耳洞?”
滿眼珠光寶氣顧倩倩也免不了動心,猶豫再三終究怕痛占了上風(fēng),抓著耳垂拒絕:
“不要!”
畢竟現(xiàn)在頂著小男孩外形又剛剃了極短的板寸頭,即便洞打好,再漂亮的耳環(huán)也不合適立刻戴。
顧寶珊也想到這點,于是作罷。
逐層往下翻檢的時候,她發(fā)出聲:“咦?”
“咋了?”顧倩倩趕緊湊前。
顧寶珊喃喃:
“這東西居然在這……”從箱內(nèi)掏出老大一卷裹纏在橫桿上的串珠樣物件,未繞緊的少數(shù)零星邊角叮鈴噹啷垂掛下來。
“什么來的?”顧倩倩沒看懂,說是項鏈過于巨型,說是繩結(jié)家居飾品未免太精致了些。
“門簾?!鳖檶毶郝月运山猓瑢⑵浯蜷_高舉過頭。
隨著陣寶石金線摩擦碰撞產(chǎn)生的悅耳輕響,一掛晃動間流光四溢如瀑布奔涌水花閃爍樣的珠簾展現(xiàn)在眼前。
即便今天稀罕物件已見識得太多,顧倩倩仍忍不住下意識揚起個大大的笑臉:
“好看!”
琳瑯滿目的寶石,個頭都不大、有光面有刻面。除外少數(shù)翡翠、碧玉,余下的以金銀片、通透水晶、金剛鉆、海藍寶、碧璽等為主,邊角處可見寥寥無幾做點綴用途的的珍珠、白珊瑚、月光貝。
迥異于前世廉價亞克力門簾的規(guī)整死板模樣,此物似乎完全是人手工打磨產(chǎn)品。寶石尺寸互有出入、穿配亦相當隨性,偶爾接連數(shù)顆皆是同款、偶爾完全不帶重復(fù),偏偏整體勾勒出種天然的和諧。
顧寶珊亦滿意:
“沒放舊,這個挺值點錢的。”
她抬起目光稍微搜索了下,走到房門口,抬手將正掛著的白底藍花帆布門簾摘下、換上這副,退后兩步抱胳膊欣賞:
“師傅就是厲害,連挑的簾子都漂亮。”
果然又是藥師王贈送的,顧倩倩絲毫不意外。也對,除外他老人家誰還有如此財力并且愿意買單?
陽光由屋外照入,透明、半透明的細小弧面、棱面球體立時齊齊化為大大小小色彩各異的玲瓏燈泡,藍、紫、玫紅、碧綠、淺青……這一處、那一點金銀小片耀目閃亮微微晃動、夾雜其中,給全屋映上層繽紛斑駁。
顧寶珊緬懷:
“當初我才去墨翰皇庭府學(xué),師傅便要長時間遠行。雖然交代了朋友、師兄代為照顧,他仍不放心,怕我受欺負被那些世家貴女瞧不起,便特地買了好幾樣貴重物件給我撐面子。”
她歪頭瞇眼,露出個稍帶不屑的傲然笑容:
“她們有的我有,她們沒有的我也有?!?p> 顧倩倩愛不釋手地攥著門簾看了又看。估計沒哪個女生能免疫如此BLINK BLINK的寶石扎堆。
都是真貨啊!居然不是鑲嵌后穿戴身上,僅僅作為尋常家居用品也忒夠奢侈的。她肚里忍不住暗自感慨,師公真是條又牛又粗的閃光金大腿。
“就掛這吧,反正是臥室門口,外人等閑走不到。”顧寶珊決定。
晚間,老爹進來時卻頗有微詞,嘟囔:
“好好的東西為啥要整成門簾?吃飽了撐的。零零碎碎易扯斷,還掛頭臉、勾衣服……”
寶石、水晶、貴金屬串的簾子,好看是相當好看但出入有點礙事也是大實話,的確不如棉布實用。
顧寶珊一記眼刀飛過去:
“又沒叫你買!”
顧倩倩:“……”
所謂經(jīng)濟基礎(chǔ)決定上層建筑,金錢觀的統(tǒng)一能減少很多家庭口角。單這方面講,老媽被藥師王嚴重富養(yǎng)VS老爹青少年期顛沛流離、赤貧,怎么看都不像稍微協(xié)調(diào)便相安無事的樣子。
光想想都頭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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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兩日,中午。
才下過雨天氣不那么悶熱得厲害。
暫無病人上門,前后院都安靜。
杜旭光膀子躺在過道竹床上午睡,顧寶珊歇在屋里。
不知過了多久,他眉毛突然動了動,閉著眼睛含糊問:
“你怎么就起來了?”
過了幾秒沒聽見回答,杜旭睜眼。只見面前不到一臂寬的距離,頭發(fā)極短、小男孩外形的女兒渾身上下就穿了條四角褲,蹲在那里雙手撐臉正定定看著自己。
“咋了?”他打著哈欠。
顧倩倩搖頭。
杜旭眼睛又閉上。
等了片刻,當他第二次睜眼的時候女兒依舊在那里、同個姿勢。
杜旭于是嘆氣:
“你去睡個中午覺不好嗎?”
顧倩倩半點困意都無,表情嚴肅:
“爸……要不咱想辦法掙點錢?”
杜旭“吭”地笑了聲:
“誠心不讓我睡是吧……你知道什么叫掙錢。”
被小瞧了……顧倩倩比他更無語,扁著眼睛不忿:
“我又不是昨天才出生?!?p> “你能把你媽布置的功課做清楚我都燒高香了,還掙錢。”杜旭思緒迷糊間吐槽。
自從書箱寄到后,顧倩倩這兩天聽見功課腦殼都疼,揮手做個趕散的動作:
“咱先不講這個……爹,你有沒什么辦法能日常比較容易掙錢的,類似……”類似老媽幫人看診、收診金那樣的方式。后半截話被她直接吞肚里咽了,顧慮老爹自尊心。
回頭想想,這些年來家中開銷基本都是老媽賺回來的,老爹只有在偶爾收拾撞上來的不長眼賊人后方略有進賬。
說句難聽的,如果非得男主外、純靠老爹養(yǎng)家又無師公藥師王遺留的財貨資助,估計闔家齊喝西北風(fēng)很久了。
“小孩子別整日瞎想這些有的沒的。掙錢?回墳山不就有了唄?!倍判窀纱嗖辉俅罾砼畠?,翻個身枕著胳膊繼續(xù)睡。
顧倩倩愁苦地蹲在原地,跟老爹背部呲牙咧嘴的獸頭紋身大眼瞪小眼。
杜家是肯定不能回的,老媽會炸。爹也不能徹底失業(yè)下去,但趕尸人再就業(yè)可以干什么呢?難不成開殯儀館、火葬場、燒埋一條龍服務(wù)……光想想都令人頭禿。
唉!小小的面龐皺起,某人覺得自己簡直為這個家操碎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