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畫是個要求精神高度集中的事情,稍有走心你的畫就會在越來越丑的路上一去不復返。
深吸了幾口氣,努力保持專注,唐笑芙當這是寧朦在故意擾亂自己。
“你就順水推舟吧,給桿子就上真是個無賴。”,畫筆又開始刷刷的運作起來,其實早就不是心思了,精力無法專注,很多些亂七八糟的小想法像是夏日的小飛蟲撲面而來,數(shù)量多速度快無法閃躲。
“那你要我怎么說?我半夜突感靈光一現(xiàn),掐指一算算出來的?”
“求求你閉上嘴,長的這么好看一說話就白瞎了?!?p> 一如既往地冷淡,卻讓寧朦心思更加黏在她身上。
人當真是欠的
“我都說過了,不會有女孩不喜歡我的,若是有肯定是她心里有人了。唐笑芙,你喜歡的那個人到底是什么樣子,跟我說說嘛,我好奇的不行?!?p> “關你什么事。你在廢話我就畫人頭像也不畫你了?!?p> “人頭像哪有我長得好看,我都躺在這了任君擺布,笑笑肯定也舍不得讓我走的?!?p> 陽光照射,十點左右的太陽最是明亮,沒有清晨的迷糊也沒有正午的毒辣。
映在寧朦的側臉上為他天然提亮顴骨的高光,他勾勾嘴角,眼神充滿了沾沾自喜的得意,這是他慣用的伎倆,即使知道唐笑芙不喜歡自己也會為他的笑容而心軟。
耳根一紅,唐笑芙深吸一口氣專注于手上的畫筆,悄悄地嘟囔著嘴巴小聲念叨著“方逐怎么還不來?!?p> “你不說那是不是證明他比不上我?所以你才不好意思說?是不是沒有我生的俊也沒有我高,家勢不比我好,不會討女孩子歡心是個悶葫蘆?做事內斂害羞毫無情趣甚至有些死板?”
奇怪了,寧朦并沒有見過李書逸,可是他說的這些描述居然出奇的很符合李書逸,算是八九不離十了。
但是最后那句‘毫無情趣’卻讓唐笑芙心中怒氣中燒。
“別以為自己什么都知道。煩不煩人。看你這么咄咄逼人又精力旺盛,我q農場缺條狗你明天來上班吧。”
世上確實有這樣一種人,饒是你如何折辱她,欺負她,她也不會表現(xiàn)出一絲的不悅。頂多就是在心里把你罵上個幾百遍順便把你拉黑下次見到你就遠遠的繞開。
但是你若是得寸進尺攻擊了她在意的人說中了她在意的事情,她就會怒不可遏、兇相畢露順便惡言相向把你罵個狗血淋頭。
“我踩到包弟的小尾巴了?戳到痛處暴跳如雷,那我是不是料事如神說的十分有九了?”
與此同時世界上也有另一種人,你越是不搭理他說話越狠,他越是喜歡粘著你跟你說話。這種人的網(wǎng)絡學名叫舔狗,江湖諢名賤人。
很不巧寧朦就是這種人,嘴上總說唐笑芙是自己的小狗包弟,殊不知他自己才是那只搖尾巴的舔狗,只是舔不自知罷了。
“這世界又不是圍著你轉的,袁隆平大爺這輩子做的最大的錯事就是讓你吃得太飽?!?p> 言下之意就是說寧朦吃飽了沒事干,閑的。
這么簡單的話外之音寧朦怎么會聽不懂,只是覺得唐笑芙罵起人來很有意思,不帶臟字點到即止。
跟她斗嘴是寧朦覺得最開心的事情。
“吃得飽但是我沿y軸長啊,你看看你就知道沿x軸長。吃的都是袁隆平叔叔的雜交水稻,怎么你就這么不會長?!?p> “我今天不想罵人,所以我不罵你?!?p> “講中文,我聽不懂狗狗叫。”
“明天我把你介紹給我爸爸吧?!?p> 幸福來得如此突然?寧朦微微一愣,應該是已經(jīng)想歪了,緊張的身子都從軟踏踏的沙發(fā)靠墊上立了起來,有些猶豫道“嗯?這么快見家長不好吧咱倆關系......”
“我爸認識工地的包工頭,我看你挺能抬杠的明天介紹你過去?!?p> “你好像一盤酸豆角,又酸又逗又鉆牛角?!?p> “你好像一盤土豆泥,又土又豆又和稀泥。”
憑良心說,就沖唐笑芙和寧朦每天說話的這種氛圍,會產生曖昧情感都見了鬼了。
“畫畫了,你閉嘴,別分散我注意力?!保鷮庪纷旌喼苯g盡腦汁,唐笑芙這次說不理他便真不理他了,否則這張畫一輩子都畫不玩了。
喜歡跟唐笑芙在一起的這種松弛狀態(tài)的自己,無需偽裝紳士,無需偽裝完美情人。可以口無遮攔,可以站沒站相坐沒坐相,甚至可以任性賣單得理不饒人。
雪山總是把壯麗清冷的極點只美展現(xiàn)給路過的游人,卻把雪崩的殘忍留給倚她為生的雪豹。人也是如此,把禮貌客氣風度翩翩全都展現(xiàn)給陌生人,卻把任性無理脾氣全都留給最親近的人。
即使唐笑芙現(xiàn)在不理自己了,但是寧朦心里清楚她并沒有生自己的氣。
她跟那些動不動就生氣鬧小脾氣的女生不太一樣,她很獨立,不需要別人哄著她慣著她。當她失落的時候當她沮喪的時候,寧朦其實很想輕輕地把她圓滾滾的小身子抱在懷里,但是她臉上總是一副,老子很堅強不需要抱抱的表情。
冷若冰霜,三尺寒冰,拒人千里。
躺著半倚靠著,即使是看著唐笑芙一臉認真的模樣,寧朦也在半個小時之后萌生睡意,迷迷糊糊之間他覺得自己像一只大貓,被暖暖的火爐熏烤,真希望那只握著鉛筆的手能給自己輕輕的撓兩下腦殼。
看他點頭輕睡,當語文老師念古文或者歷史老師說和平共處五項原則的時候唐笑芙也看到過這般光景。
所以以此推算,寧朦渾身上下肌肉最發(fā)的地方應該是脖子和側斜方肌。
垂落卻依舊輕點有動感,穩(wěn)定而又不失造型,真乃天生骨骼驚奇之人。
回想當年給李書逸畫像的時候用了三個多小時,好像怎么畫都沒有夠。但是畫完寧朦之后唐笑芙抬頭看看表,才過了兩個小時。
畫面幾近完美,無可添加。人總是難以看到自己的缺點,但是兩個小時的刻畫已經(jīng)讓唐笑芙深覺熬清受淡、不受其苦。
這幅畫,明知是白璧微瑕卻也無心再修補。
線條整齊,筆觸干凈,勾畫細致。卻總覺畫不達意猶如與人交談時的泛泛而談。
她無法做到畫龍點睛,因為面前的人難以激起自己的熱情。
這并不能怪寧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