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逍有些認生,微微往大爺身后挪了挪。
大爺把逍逍從身后拉出來,介紹說:“這是逍逍,新家人,新伙伴,孩子們鼓掌歡迎?!?p> 小朋友們都聽話地放下饅頭和勺子,亂七八糟地鼓掌歡迎,掌聲還算熱情,但臉上都是一副懵懂無知的樣子,也可以說是面無表情,一雙雙眼睛好奇地盯著逍逍,簡直能把逍逍盯出個窟窿,同時又充滿了警惕。其中一個看著年齡大些的男孩的眼神最是提防。
小朋友的世界,真是直白得近乎可怕。
逍逍垂下眼睛,死死盯著自己的腳尖,緊閉著嘴唇。
爺爺拍了拍逍逍的肩旁,笑容慈祥到能融化心中冰雪,說:“別怕,自我介紹一下吧?!?p> 逍逍盯著爺爺看了兩秒,覺得腦子里一片空白,我是誰?我從哪來?忽地腦中響起一個聲音,這才糯糯地說:“我叫逍逍,逍遙快活的逍,今年四歲了?!?p> 小朋友們毫無反應,只有那兩個老阿姨歡喜地笑著,一邊招呼逍逍入座,一邊加了一副餐具,并給逍逍分配了食物,說:“孩子,餓了吧,快吃吧!”
另一個老阿姨說:“這孩子長得真水靈,要是再把頭發(fā)整理整理就好了?!?p> 院長爺爺坐到逍逍身邊,也一起吃早飯,笑著說:“吃完飯就理發(fā)?!?p> 逍逍頭也不抬地點了點頭,畢竟小朋友們都在打量他,他很不自在。
院長爺爺轉向逍逍又說:“這位是王奶奶,那位是李奶奶,她們都是對街夕陽紅養(yǎng)老院的老人,精神頭好的時候時常來看孩子,給孩子們做點吃的,陪大家伙玩耍,不過年紀也都不小了,可不能太累著?!闭f著朝兩位老人點頭笑了笑,表示感謝。
王奶奶李奶奶也都坐下來吃早飯,聽院長這么一說,都笑了起來:“不累不累,跟孩子們玩覺得自己又年輕了些,好著呢!”
“就是,我們老了,閑著也沒什么事,趁著胳膊腿都還能動,輪換著來陪陪孩子們,正好豐富豐富生活,多虧這些孩子們了!”
“不過啊,老錢,這兒童福利院怎么也得有一兩個年輕的呀,你年紀也不小了,孩子們又小,萬一有點事得有個人不是,是該招一個?!?p> “對對,上面也不安排安排?!?p> 院長爺爺微微嘆了口氣,又笑著說:“沒事沒事,我再去問問。”
之后連院長爺爺也陷入了某種低落的情緒中。屋里除了碗筷碰撞的聲音,似乎安靜地可怕,逍逍偷偷地抬眼看了看大家,小朋友們以各式各樣的姿態(tài)觀察著逍逍。
個子最大的男孩,皮膚被曬得有點黑,眼珠黑黑的亮亮的,眼里滿是提防,一邊細嚼慢咽的嚼著饅頭,一邊目不轉睛地盯著逍逍,當二人視線相對時,逍逍心里一陣恐慌,男孩卻毫不退讓,越發(fā)盯得死了。
大男孩邊上坐著兩個小女孩,一個跟逍逍差不多大,穿著被洗白了的粉色套頭衫,發(fā)現逍逍在看她,急忙閉開視線,低頭喝粥;另一個女孩年齡更小一些,脖子上還掛著兜,流著半拉鼻涕,眼里無知純凈,呆呆地看著逍逍。
對面坐著兩個男孩,其中一個虎頭虎腦的狼吞虎咽地吃著,時不時地偷瞄著逍逍,眼里充滿好奇;另一個小心地把饅頭捏在手里卻不吃,大口大口地喝粥,等粥喝完了才開始依依不舍地吃饅頭,嚼著饅頭看著逍逍。
好不容易渡過了早餐時間,逍逍已被看得心里炸毛了。小朋友們麻利地收拾了自己的碗筷,洗干凈放在架子上,又默契地改變了桌椅的排布。逍逍也依樣畫瓢地跟著做。
之后,小朋友們在大男孩的帶領下都跑去院子里做操,看得出,這男孩是他們的領頭羊。
逍逍一個人站在屋子里,看著小朋友們跑出去,卻遲遲沒動。不一會,爺爺捧著個盒子進來了,笑著說:“來,先理個發(fā),清清爽爽地再去玩?!?p> 逍逍乖乖地坐了過去。
爺爺技能嫻熟,很快就理好了,遞給逍逍一面鏡子,逍逍對著鏡子左看右看,爺爺給理了個西裝頭,看著果然清清爽爽,還文質彬彬。原來自己長這模樣,白皙的皮膚,濃眉大眼,還挺好看,難怪王奶奶和李奶奶夸他水靈,確實挺水靈。
逍逍舉著小鏡子看了許久,直到爺爺喊他:“來,把鏡子放盒里。怎么樣,這發(fā)型還滿意嗎?”
逍逍聽話地歸還了鏡子,又沖爺爺用力點點頭,微微一笑。
爺爺滿意地摸了摸逍逍的頭發(fā),說:“去院子里玩吧。”又朝外面喊道:“大壯,你帶著逍逍跟大伙認識一下?!?p> 大男孩聞聲跑了進來,看著逍逍點點頭。
爺爺又說:“這是大壯,以前叫小壯,現在改叫大壯了,他從小就在這了,有什么事都可以找他?!?p> 大壯似乎也很滿意自己孩子王的地位,擺出大哥風范,說:“逍逍,以后你就是我弟弟,我罩著你,走吧?!辈⑸焓忠獡藉绣?。
逍逍并沒給面子,無視了大壯的友誼之手,繞過大壯朝院子走去。
大壯并不計較,一路小跑跟了出去,并搶在逍逍之前招呼了小朋友們聚集過來,說:“這是逍逍,也是我們這個家的一份子?!倍缶烷_始一一介紹:“逍逍,這是小美,特別愛臭美!咱這的老二?!闭f得正是那個粉色套頭衫的女孩。
“他是小虎,長得虎頭虎腦的;他是阿兵,來的時候身上套著件破兵服。還有這個最小的叫小花,喜歡對著花草發(fā)呆?!?p> 逍逍一一認了一遍,小美眼神飛來飛去的,好像也有些不好意思,小虎呵呵地傻笑著,阿兵很有禮貌地微笑了一下,小花直接拉住了逍逍的手,被小美眼明手快地一把拉開。
逍逍始終繃著臉,什么話也不說。
大壯見他沒反應,笑著解圍說:“這就算認識了,大家散了吧,讓咱們逍逍適應適應?!闭f著就搭著逍逍的肩,帶他參觀場地,就好像領導接見外賓,又像地頭蛇收了個得力的小弟。
走了一圈,嘴都說干了,奈何逍逍就是沒反應,大壯很挫敗地嘟囔著:“你可真是內向。”
香怦怦
記住這些人,他們都將有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