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老朋友照顧’,事實上就只是幫我訂了個酒店的房間嗎?虧我還糾結(jié)了好久長期與陌生人生活時禮貌方面需要注意的問題呢?!?p> “哈哈,別這么說小軒??赡苷且驗閾哪惝a(chǎn)生那種在陌生環(huán)境下生活的不適應(yīng)感,人家才安排你在酒店臨時住下的。換個角度想想,現(xiàn)在你不用去考慮那些麻煩的瑣碎,能夠一個人更自由地生活了,不是嗎?”
“這倒也沒錯,但,住的問題是解決了,吃的問題就……”我扭過頭來滿臉犯難道,“唐警官你不知道,出門前張升叔言之鑿鑿地跟我說他‘老朋友’那里包吃包住,所以就只給了我一些零錢,完全不夠長時間應(yīng)付一日三餐的開銷?!?p> “原來你擔心的是這個呀,”唐警官恍然大悟,“盡管放心吧,我們認識的那位‘老朋友’和這家酒店的經(jīng)理有著多年的交情,所以你要登記的房間其實是人家免費提供的。除此之外,你看到大廳正上方的那一行字了沒?‘保證用戶住下后不再繁瑣地額外掏錢’是這家酒店特色的經(jīng)營策略,在他們一開始的收費模式里,本身就精確包括了每個人每一居住日的三餐和一些臨時生活用品的價格,所以你盡管放心地在這里住下。而且,這里還有一個裝飾得出了名上流的大廳,你要是嫌無聊了,辦個派對聚會啥的,別提有多氣派了。不過這部分的錢可就得另外計算了?!?p> “哦,包吃包住啊,這我就安心了?!蔽疫x擇性地忽視了唐警官的玩笑話,“話說回來,你們口中說的‘老朋友’究竟是誰???幫了這么大忙,我可一定要好好感謝他才行?!?p> “哈哈,這個不急,先把你的行李安頓好我再把他的身份告訴你?!碧凭傩χ卮鸬?,拍拍衣服便加緊了往前的步履。
燈光通朗的金色大廳里,兩個差不多身高的男人提著行李箱你一言我一語地徑直朝正中央的前臺走去。
雖說今天并不是周末,但面積寬廣的酒店一層大廳里還是擠了不少穿著各異的人。
供休憩用的沙發(fā)旁,幾個穿禮服的男人女人并排著相互站立,神色焦急地盯著大門望,似乎是在等什么人;擺滿報紙雜志的書架邊,兩三個頭發(fā)花白的老人正彎著腰來回瀏覽書列,好像在找自己感興趣的新聞籍書;通往廁所的拐角處,幾個打扮精細的女人正面對著面熱鬧地交接攀談,看上去是久別重逢才有的氛圍……
不過幸好這樣的聚集并沒有出現(xiàn)在前臺兩位年輕服務(wù)員的面前。
等到唐警官同我大步流星走到大廳正中央,排進等候的隊伍中的時候,原本還在商量確認的一對情侶剛好結(jié)束了他們資訊的事宜,牽著手愉快地走離了列伍。
此時,攔在我們面前的,就只剩下兩個中等身材的男人的距離了。
“你好,先生,請問有什么能夠幫到您?”服務(wù)員小姐姐溫柔地問道。
“開房間,一間單人房。”站在隊伍最前端的男人微弱地回答道,聲音越來越輕,以至于最后的幾個字完全就脫離開了兩個身位后的我的耳朵接收范圍。
“哦,好的,麻煩您把身份證……”
服務(wù)員禮貌地點點頭,用常人難以察覺的眼神粗略打量了番男人的儀表著裝,同時也逐漸降低了自己的音域,善解人意地將對話僅僅局限在了彼此之間。
對于眼前發(fā)生的事情,我作為一個旁觀者的身份是有些在意的。
先不說男人的舉止確實很引人怪異,就拿如今干等的時間流逝,我也覺得必須要做點什么打發(fā)一下空閑。
男人的身份就是一個很好的思考話題。
作為一個忠實的推理小說迷,像書里的男主角一樣擁有天才般的觀察力,甚至看一眼就能拆穿初次見面的陌生人的身份或是生活習慣,是我最近在網(wǎng)絡(luò)上以偵探立場無所爭議地爆火后一直想要鍛煉的能力。
我低下頭,看著男人腳邊的編織袋思維風暴了起來。
這個男人很可能是以旅行目的出現(xiàn)在安諾姆市的。
能將如此大號碼的行李袋裝得滿滿當當,并且還需要到酒店過夜的話,怎么想似乎也只有長期旅行的人符合這樣的配置。
男人穿著一雙灰色的運動鞋,后腳幫上還殘留著幾點棕色的泥水,可見他生活里不是個注意衛(wèi)生干凈的人,此行的目的大概率不是和比較重要的人會面。
而從鞋子上的泥水來看,他剛才應(yīng)該是從停車場的方向進入的酒店。
因為根據(jù)我在車上時兜轉(zhuǎn)著觀察下來,這附近的馬路幾乎都是平坦的柏油道,唯有那老舊的露天停車場的地面符合污漬顏色的要求,并且出口正好有個不大不小的水坑。所以這個男人很可能有車,屬于自駕出游。
視線往上偏移,男人的穿著非常得普通。
衣服是一件加了棉的夾克,褲子是一條寬松的牛仔,看上去都很便宜,且都是那種很大眾的黑顏色。
可見,男人的性格比較低調(diào),生活比較樸素,甚至結(jié)合剛才在前臺服務(wù)員面前的表現(xiàn),可以大膽猜測他不善與人交際,性格比較孤僻。
“那他是做什么的呢?什么樣的職業(yè)會允許有這樣的表現(xiàn)呢?住得起這樣的酒店的,應(yīng)該收入不低才對?!蔽覂?nèi)心暗自捫問道,繼續(xù)將視線往上掃略。
很快,我的疑慮就完全解開了。
男人的頭上戴了一頂棕色的格子貝雷帽,而這對我一個偏執(zhí)于推理小說的人而言是再直白不過的無聲證明。
他是個偵探,他一定得是個偵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