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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家三月柳初黃

第九章 賞花

誰家三月柳初黃 萬銀竹 2217 2021-02-21 16:57:40

  許是同一天生辰的巧合拉近了二人的關系,三月與冷雪之間的氣氛好了許多,三月漸漸恢復了其少受拘束、活潑開朗的原本模樣,同冷雪談天說地、問東問西,冷雪也不再吝惜言語,雖不像三月一般侃侃相談,卻也是有來有往,并沒有讓三月再覺得冷場尷尬。

  三月自小便比尋常人家的女孩性子“野”了一些,不喜拘束,對于外界未知的新鮮事物總有著探求與向往之心。大哥柳嘉修又因經商之故不免異地奔波,歸來后便與她講些趣聞異俗,使得三月于青州城之外的地方更為新奇與向往。

  冷雪雖大了三月不過幾歲,但其出身與經歷決定了其閱歷自是從小便囿于青州城的三月所遠遠不及,一番交談過后,冷雪雖不曾十分張揚地夸耀自己曾經去過哪里那里、見識過這個那個,卻已然被三月貼上了見多識廣、博聞強識的標簽。

  一時想起去了長安城的大哥,三月隨口問道:“冷大哥,你可曾去過長安?”

  本是個尋常不過的問題,冷雪卻似是停頓了一下,又恍若無事地答道:“我便是長安人士?!?p>  “哦~冷大哥竟然是長安人士!”三月卻是沒想到自己一不小心竟是把人家的籍貫給問了出來。

  “那長安城是不是真如書上所言‘豪家沽酒長安陌,一旦起樓高百尺’?”

  “不過是因為天子腳下,格外繁華奢靡些罷了——不是來賞花嗎,卻是在這聊了起來,我們去看看那幾株牡丹吧?!?p>  冷雪似是不愿多談下去,話題轉得生硬。三月也不是那不識臉色的人,想起大哥柳嘉修曾說過冷雪家世顯貴,大抵是大家族中的恩怨糾葛讓冷雪心生反感罷了,不然他一個長安城的貴公子,怎會“淪落”到青州這么個小城里來。

  三月順著冷雪的話:“對啊對啊,都怪我話太多了,冷大哥,我們去賞花去!”二人起身朝牡丹花圃走去。

  冷雪大概是意識到自己方才反應有些不太好,主動挑起話題:“我雖到青州已經一月有余,卻是對這里的風習少有了解,不知道青州可有節(jié)場廟市之類的活動,又或者哪些值得一去的地方?”

  三月歪頭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差點兒跳了起來:“下月初八是浴佛節(jié),雖是佛教節(jié)日,但當天青州城會有十分熱鬧的廟會,一直持續(xù)到深夜,我們可以去逛一逛的!”

  跟在三月身后的思寧在心底嘆了口氣:小姐,人家冷公子只是問了一句,您怎么接著就“我們可以去逛一逛”了!

  三月自然是有自己的小心思。平日里出去閑逛也就罷了,廟會時人頭攢動、熙來攘往的,柳郁文是決不允許三月帶著幾個根本管不住自家小姐的仆婢去折騰的。往常三月總要央著大哥柳嘉修和自己一起去爹爹才同意,可這次大哥去了長安,一段時間內是不能回來了,如果有冷雪相邀這個擋箭牌,爹爹肯定是不能斷然拒絕的。

  三月的小算盤打得不錯,冷雪這邊竟也是十分地善解人意:“那到時候就要麻煩三月你給我做向導了!”

  “不麻煩不麻煩,冷大哥不嫌棄我就行。”三月竊喜,覺得自己這次賞花賞得很值。

  賞過了心心念念的姚黃牡丹,三月又隨冷雪移步去了冷雪的書房——冷雪在閑談中偶然說到了自己有一幅書畫名家顧棲云的《牡丹圖》。

  甫一進門,三月的目光便被吸引到了一處——那是一支做工精致的白玉笛子,泛著純白色瑩瑩的光,懸在偏暗色的書架一邊,顯得格外有些引人注意。

  “冷大哥這白玉笛——”三月話還沒說完,卻被青竹拽了一下衣袖:“小姐你看!”

  “怎么了?”三月下意識地順著青竹的眼神看去,差點兒咬到自己的舌頭:這不是之前花朝節(jié)自己那只被一駕馬車碾過的風鳶嘛!

  “怎么了,這風鳶有什么問題嗎?”冷雪問道,似乎不明所以。

  三月想起花朝節(jié)那天的事情,心里有些發(fā)虛,卻是硬著頭皮說道:“沒…沒什么問題,冷大哥這里怎么還有個風鳶啊,還…還挺好看的,呵呵呵……”

  “偶然所得,覺得好看,就收著了。”冷雪回答,伸手將那風鳶擺正了幾分。

  三月自是不會認錯,那風鳶本就是自己親手畫的一只雨燕,燕尾處還有一朵小小的墨色梅花,是因為當時畫完風鳶之后,自己不小心在那里滴了一滴墨,便靈機一動添了幾筆,將那滴墨跡暈成了一朵小花。不過三月也發(fā)現這只風鳶的骨架并不是原來的了,想必是被車駕輾爛了重又換上的——那那天車轎上坐著的,豈不是……三月表面上十分鎮(zhèn)定,似乎真的只是為風鳶所吸引、隨口問了一句,內心卻早已撫額嘆息又仰天長嘯了一通。

  因著這風鳶的緣故,三月哪還有心思去管那支白玉笛子,連賞畫都賞得有些心不在焉——那風鳶斜對著冷雪的書桌,三月賞畫時一抬頭便可看見,十分扎眼。

  出了冷宅,車轎行了不遠,青竹便憋不住提問了:“小姐,剛才冷公子書房里的那個風鳶,不是之前花朝節(jié)你親手做的那個嗎?我記得當時小姐說是掛樹上了不是?怎么會……”

  三月無奈,只好把那天發(fā)生的事情細細講給了青竹。青竹聽罷,嘴巴早就驚成了一個圓,誰能想到那天短短的一段時間里發(fā)生了這么一件事。

  “當時我跑得很快的,他們肯定沒有看到我的臉!”三月信誓旦旦地保證,那神情仿若分辯自己絕對沒有殺人放火一般。

  青竹從驚訝中回過神來,卻是被三月的莊重神色給逗笑了:“其實也沒什么的小姐,看冷公子的反應,應該是不知道那個人是小姐你,只是單純喜歡那個風鳶而已。而且小姐只是扔了幾塊石頭而已,又沒有傷到人,冷公子想來也不是那么小心眼兒的人,即便知道是小姐,應該也不會怎樣的?!?p>  “那倒也是?!比滤闪丝跉猓庾R到剛才自己確實有些過于緊張了,一時亂了心神。

  “不過小姐,你以后可不要再一時沖動做出這樣的傻事了——唉,以后青竹還是要好好跟著小姐才是!”青竹無奈。

  “好啦,也不是什么大事啦!”三月自知理虧,便不再多言些什么。卻又突然想到青竹方才說的那句冷雪“只是單純喜歡那個風鳶而已”——那可是我自己親手畫的,當然好看了!三月心道,不曾發(fā)覺自己的嘴角已然翹了起來,是一臉掩不住的盈盈笑意。

  

萬銀竹

“豪家沽酒長安陌,一旦起樓高百尺”引自韋應物的《酒肆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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