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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賊臣

第五十七章:故友(大章)

大周賊臣 賈生哀時 3525 2019-05-16 00:00:14

  城南,某院門外,人影浮動。

  王福壽滿臉擔憂,看著整裝待發(fā)的王長安,顫聲問道:“少爺,真的要去嗎?是不是太過冒險?”

  王長安看了看老人,目光閃爍,嘆了口氣,昨夜回來之后,幾人徹談到很晚才入睡,得知了趙成的真正計劃,想來想去,唯一的出路還是在朝廷的欽差身上,所以他準備趕在欽差抵達之前,能見上欽差,打亂趙成的布署,同時也能爭取機會,就算欽差震怒,也好過被趙成牽著鼻子走。

  如果他沒有預料不錯,他父親此時恐怕已經(jīng)有了不測,不然他想不明白,趙成這些日子以來怎會沉靜,難道他真不怕事情敗露,敢裹挾平陽城大戶,說明他心中已經(jīng)有了應對朝廷欽差的準備,才敢如此劍走偏鋒,兵行險招。

  所以他現(xiàn)在只能期盼這位欽差大人能明察秋毫,當然這其中勢力牽扯,他也不是貿(mào)然行事,實在不行再作打算。

  可就在要出發(fā)之時,孫不同派人傳話,說是有了特使的消息,告知了他欽差大人的身份,也因此讓他徹底下定決心,心情難以自禁,沒想到所謂欽差特使竟然是他?

  心中快速盤算完這些日子所得到的線索,他看了眼一旁神情興奮的張小六,再次確定消息的真實性,正聲問道:“六哥兒,朝廷特使當真是楚樓,楚留云?”

  由不得他不懷疑,楚樓,楚留云,這位有當朝第一探花郎之稱,與他并稱所謂平陽雙壁,大周三杰中傳奇色彩最為濃厚的一位,關鍵的是,還是他前身不多的好友之一,雖然外人并不清楚兩人的關系。

  張小六臉上絲毫不掩激動之情,目閃精光,連連點頭:“千真萬確,早上姐夫告訴我的時候,我也不敢置信,朝廷特使竟然是楚探花,……這下可好了,沒想到平陽三雄還有能碰面的一天……”

  王長安微微點了點頭,這才放下心來,神情若有所思,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目帶疑惑的看了眼張小六,說道:“六哥兒,平陽三雄是何意思……難道也和這件事有關聯(lián)?”

  “額,沒啥……”張小六臉上浮現(xiàn)一片紅霞,摸了摸頭角,打了個哈哈,像是想起了什么,露出個邪惡的笑容,賊兮兮的湊上前幾步,問道:“對了,長安兄,聽說你和楚探花兩人之間曾有點不愉快,甚是不對付,不知是不是真的……”

  王長安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疑惑道:“六哥兒何出此言?”

  “嘿嘿,長安兄就不要揣著明白裝糊涂了,這里又沒有外人,和我說說又無妨……”張小六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秘密,神情更是興奮起來,滿臉期待的看著王長安,見他還是神情茫然,忍不住出聲提醒道:“坊間傳聞楚探花看不起長安兄……說你名不副實,不配與他并名,還不知是不是真的?”

  王長安恍然,看了眼猶如后世吃瓜的八卦群眾般的張小六,笑了笑了道:“不知六哥兒哪里聽來的傳聞,此等無稽之談,當然不實?!?p>  張小六臉色暗了暗,仍不甘心,語氣不再像方才那么委婉,直接說道:“真的?那當初華清園詩會,長安兄為何不去,聽說當晚楚探花一人一杯淡酒,三步一佳句,酒盡詩成蓋壓滿園,讓那些自持甚高的京城才子們羞愧難當,其中有人氣不過,說要是王兄在場,定然會讓他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才華蓋世,楚探花當然就頂了回去,說真才華無需……事后坊間傳聞王兄是怕了那楚探花才缺席的……”

  王長安搖了搖頭,臉上露出回憶之情,他想起了那件當初還鬧得一時風云的華清園詩會。

  華請園詩會,是每次殿試后,所謂的京城才子自發(fā)舉辦的慶祝雅會,邀請的不僅有當科金榜題名的士子,其中大多數(shù)是那些落榜惜敗的才子,以及幾位京城的名士大儒,一是對入榜的士子表示祝賀,二則是勉勵落榜之人不要灰心,來年再考,定會高中云云的勉詞。

  可既然是詩會,當然避免不了一場文辭爭鋒,其另一層意思顯而易見,有祝賀之實,也有論才之意,那些落榜的才子們雖然可能有某些問題落了榜,但在詩詞歌賦,琴棋書畫這些靠真文采的上面還是自負不輸于人的。

  何況那位狀元郎對坊間的傳聞更是耿耿于懷,自覺狀元之名,當之無愧的他,有意在這場聲名盛大的詩會上發(fā)難,在他看來一介寒門布衣或許有點才華,但殿試閃過的策對不過投上所好,根本不值一提,在才華文采上那不需相看,一介寒門子弟,能有現(xiàn)在這成就已經(jīng)撞大運了,還能指望在詩詞歌賦,琴棋書畫上有什么造詣?

  這場蓄意已久的針鋒相對避免不了,不等慶宴酒結束,詩會正式開始,酒席上那位狀元郎便開始發(fā)難,期間他的們,直指楚留云,察覺到不對勁眾人都默默不作聲,其中已經(jīng)早有風聲的人甚至暗暗發(fā)笑,眾人已經(jīng)準備好看笑話了。

  畢竟一般詩會就足以難倒一群人,需勞神費力,而這更是有才子盛會之稱的華清園詩會,其規(guī)格之高,就已經(jīng)將一般士子拒絕在外,除了入榜的區(qū)區(qū)幾十人能毫無要求進會,受邀的莫不是家世顯赫,或者在京城甚有聲名的才子們,很多人都和狀元郎一般心事,場上局勢,在他們看來不需多想,一目了然。

  可惜最后的結果讓他們失望了,更是為之震驚而羞愧,楚留云處而不驚,一杯淡酒,十數(shù)步一詩,酒盡詩成,蓋壓全場,任眾人搜腸刮肚,窮盡才思,也只能悵然興嘆,狀元郎早有準備也自認低上一籌,羞愧難當。

  其中有位心眼小的人,礙不過顏面,拿他說事,想找個臺階下,哪知被楚留云當場譏諷回去,也讓本來一場才名爭鋒的正常逸聞趣事變成了個笑話,比不過人,還有拿他人來遮羞,既輸了里子,更丟了面子,在這個重名的時代,豈能不讓人笑話,而楚留云之名更是響徹京城,那位狀元郎也算是倒霉透頂,徹底被眾人看扁……

  王長安看了眼不甘心的張小六,苦笑道:“六哥兒誤會了,當初我不去,是因為這些所謂詩會……長安早就膩了?!?p>  見張小六不相信的模樣,他搖了搖頭,解釋道:“其實王某也經(jīng)歷過這些,當年我初入京城,聲名鵲起,那些所謂自持甚高的才子們當然不服氣,這種哪種的詩會,棋會,琴會……我不知參加了多少,才有了今日薄名。”

  張小六臉色怪異看著他,似乎對他這番話感到不適。薄名?搞了半天,你這是再看不起我啊,好歹我張小六……在這平陽城也算得上聲名……想到這他臉色紅了紅,不再說話。

  王長安看了他眼,自嘲的笑了笑,繼續(xù)說道:“六哥兒不要不信,那時候我正在陸相門下躬讀,那還有心思理會這些瑣事……再說楚兄的那句話也被有人故意曲解了,‘真才學,何須旁人言談’,并不是楚兄看不起王某假才學不敢參會,而是說,那些才子們只知在這賣弄才華,爭名弄利,實則一身所學毫無有益于百姓,不屑與他們?yōu)槲椤?p>  張小六這才接收了事實真相,臉上的興趣少了許多,自言自語道:“也是,長安兄弟人稱琴蕭雙絕,詩才更是連陸老先生都感嘆不已,怎會是假才學呢?”

  可想來想去,他還是心有不甘,試探的問道:“那當初紅雀樓怎么不請你,而是……”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他忽然悻悻然自語,“算了,陸秉明那個小人不說也罷……”

  王長安到是沒有感到什么不喜,反而笑了笑道:“其實是我拜托楚兄的,我一向不喜這些,但家父又有所托,所以才借楚兄衣錦還鄉(xiāng)的機會……”

  張小六心中的八卦之火徹底熄滅了,臉上寫滿了失望,眼眸暗淡了下來,興趣缺缺,唉聲嘆氣的說道:“原來如此,那些坊間傳聞果然傳的離譜,搞得我還……唉,不說也罷?!?p>  王長安著實沒想到外表紈绔的張小六,內(nèi)里竟是個八卦之心這么濃烈的人,也很是無語,但他明白一個八卦愛好者得不到滿足,心里會有多失落,想著以后還需要經(jīng)常打交道,于是出聲安慰道:“其實也不盡然,有些事到也是真的,雖然沒有傳聞里的那么夸張……”

  張小六眉頭一跳,百無聊賴的心情頓時一掃而空,語氣有點激動的說道:“真的?”

  王長安嘆了口氣,了解他的心思,不急不緩的說道:“嗯。”

  “嗯。”

  “嗯?”

  “比如呢?”見王長安沒有明白他意思,張小六哀怨的看了他一眼,急聲提醒著。

  王長安心里一寒,回過神來,摸了摸額角的冷汗,趕緊說道:“比如楚留云當初還未金榜題名,醉酒大鬧長安酒樓之事……”

  張小六像是想到了什么神色一喜,“是楚留云為妻大鬧玄武街那件事?聽說他和王兄弟你就是因此認識楚探花并開始結怨的?沒想到這事竟是真的?看不出王兄弟你衣冠楚楚,才名廣傳,竟是這般……”

  見張小六越說越離譜,王長安不得打斷道:“六哥兒想岔了,在下剛才不是說了嘛,傳聞不可信啊,那日的確是我與楚兄初相識,但并不是什么坊間傳聞那樣看上了楚留云的夫人……實則而是在下為楚兄解圍……或許是那些別有用心的人看故事不夠惹人注目才有意編排的,沒想到到是讓世人當真了……”

  張小六再次失望了,垂著頭好像渾身都沒有力氣,王長安看了看天色,說道:“好了,時間不早了,今日有勞六哥兒了,還請六哥兒回去替在下向孫捕頭道謝謝,今日之情恩情,王長安銘記在心,若還有有他日,定當相報……”

  張小六還沉浸在失望中,擺了擺手,“去吧,去吧王兄弟客氣了,我早就看他們不順眼了,王兄弟此次肯定會馬到功成……”

  王長安看了他一眼,又轉頭看了看身后的熊大牛等人,相身旁的老人說道:“那福壽書,我們先去了,你好好守在此地等我們消息?!?p>  老人知道勸不動他,只好說道:“少爺保重,萬事一定要以自身安全考慮??!”像是想到了什么,覺得不吉利,又顫聲道:“老奴在家等候少爺平安功成歸來。”

  王長安深深的看了眼老人,此時說什么也抵不過能讓老人安心,輕輕“嗯”了聲,便向轉身張小六告辭,看了看熊大牛等人,開始向巷道里走去。

  看著王長安等人漸漸消失的身影,老人久久不能回神,而一旁的張小六猛地抬起頭來,目光向王長安身影消失的巷口望去,神色激動不已,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巨大的秘密,后知后覺道:“王兄弟,你剛才說的什么意思?你和楚探花是朋友?還是好朋友哪種?”

  老人被這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回過神來,心情恢復了過來,面無表情的看著張小六,說道:“張小哥,既然少爺都走了,還請張小哥先回去吧,以免有心人……”

  張小六神情有點尷尬,也反應了過來,但這番直接的請人讓他還在跳躍的心思更加難以寧靜下來,好你個遭老頭,你家少爺對我都這么尊敬,何況我還一大早飯都沒來得及吃就來送信,你不留我吃飯就算了,還嫌我礙事,吞了吞口水,肚子發(fā)出一聲輕響,剛想說些什么。

  好像知道他的心思般,目光和善慈祥地看向圍上前來的少年們的老人,此時又側頭瞥了他一眼,聲音聽不出喜怒哀樂,說道:“家里人多飯少,還請張小哥見諒,就不留小哥用膳了?!?p>  張小六張了張口,說不出話來,看了看少年們的戒備的眼神,自顧說道:“我張小六堂堂正兒八經(jīng)的衙門有編制的捕快,怎么可能會和這些小孩子搶飯吃?好了,既然事情已經(jīng)完成了,那沒什么事我先回去了?!?p>  說著肚子發(fā)出幾聲輕微的咕嚕聲,腳步卻不再有來時的步履如飛,如搬著石頭般緩緩移動著,寸步難移,目光有意無意瞟向老人,神情里帶著一絲期待。

  老人依然沒有理會他,冷冷道:“那多謝張小哥,慢走,不送?!?p>  看著已經(jīng)緊緊關閉的院門,張小六神色呆滯,好像劇情不是應該如此發(fā)展?。?p>  該死的張小六,這都什么時候了,家里都揭不開鍋了來,還裝什么神氣,心中一陣懊悔不已。

  看了看天上東升的太陽,想起了昨夜向孫不同發(fā)誓要洗新……自立自強的他,腦袋下意識縮了縮,臉上露出掙扎之色,看了眼孫府的方向,搖了搖頭,相背而去,路上獨行踽踽,行邁靡靡,那是他自家的方向。

  

賈生哀時

今天碼晚了,因為是大章,不好意思呀求推薦收藏和指點,謝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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