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密談
看到堂內(nèi)氣氛緊張，站在一旁的張若友走上前來，笑嘻嘻的打圓場：“大人請息怒，周捕頭不過一時(shí)氣急，才說胡話，我相信周捕頭冷靜下來后，一定會理解大人的良苦用心?！?p> 趙成收到眼神示意，也緩了過來，嘆道：“是啊，周捕頭，我也是為你好，都怪那宋三搞得人心惶惶……我安排人也是為了幫你盡快穩(wěn)定人心，你知道現(xiàn)在縣衙需要人手，根本?！?p> 周杰就算有心辭任，當(dāng)下也只能收回去，“若真是如此，周某謝過大人的好意，不過周杰有信心管好弟兄們，希望大人也能相信卑職。”
趙成眼眸里慍怒剛起便掩飾了下去，笑道：“本該如此，周捕頭理解本縣一番苦心就好，平陽城離不開周捕頭日夜巡視，維護(hù)治安，百姓們都會念及周捕頭的功勞的?！?p> 周杰正色道：“此乃卑職的職責(zé)所在，不敢邀功，真正辛苦的是大人，所以卑職希望大人能盡心盡力的同時(shí)，也不要忘了休息，不然有礙公事，反而不妙?！?p> “哈哈，若友，你看還是周捕頭說的好，是啊，盡忠職守，殫精竭慮，為朝廷效勞，為百姓分憂，實(shí)乃我輩本分，可惜朝堂諸公不知又有多少人能真正明白?！?p> 張若友提醒道：“大人失態(tài)了，正因?yàn)橹懿额^為人忠義，恪盡職守，大人才會授予他捕頭之位，以此來替大人分憂呀?！?p> 趙成也警醒過來，妄議朝廷大員，他可吃罪不起，還好周杰不是多嘴之人，目光看向堂下無動于衷的周杰笑道：“哈哈，是啊，話雖如此，但周捕頭其心可表，當(dāng)為眾人楷模，周捕頭也不要太過謙虛，須知中庸之道，過猶不及?！?p> “多謝大人指點(diǎn)，卑職一定做好本分之事?！?p> 趙成擺擺手笑道：“若友你看，才說完，這周捕頭還是改不了，既然如此，周捕頭先下去吧，王云嫣一事還望周捕頭多留心，時(shí)不我待啊?！?p> 一旁的張若友看向周杰，也笑了笑道：“嘿嘿，周捕頭為人一向如此，大人就不要調(diào)侃他了，所以周捕頭，大人如此看重你，希望你不要讓大人失望，
“師爺客氣了，恪盡職守，周某當(dāng)差以來時(shí)刻謹(jǐn)記于心?！?p> 趙成捻了捻胡須笑道：“哈哈，若友，你看你為他說好話，他還不領(lǐng)情?！?p> 張若友訕訕笑道：“大人和我深知周捕頭為人，他要不這樣，我想大人還要擔(dān)心周捕頭辦事能力呢?！?p> 周杰看著兩人調(diào)侃他的性格，也不作聲，見眼下無事便拱手說道：“竟然大人已經(jīng)知道，卑職還有職責(zé)在身，先告退一步?！?p> “去吧，去吧，還望周捕頭早日捉拿要犯，到時(shí)候本縣親自為周捕頭邀功?！?p> 周杰應(yīng)聲告退后，大堂內(nèi)又復(fù)歸寂靜，方才喜眉笑眼的趙成臉色瞬間冷了下來，眉開眼笑的張若友見此也收起笑容，站在一旁。
確認(rèn)周杰走遠(yuǎn)以后，趙成眼眸冰冷，寒聲自語著：“要不是還要拿你當(dāng)替罪羊，本縣早就拿你開刀了，哪由得你在本縣面前放肆?！?p> 張若友上前低聲勸道：“大人息怒，那周杰死有余辜，不值得大人動怒，還請大人以要事為主，萬萬不可意氣用事?！?p> 趙成瞥了他一眼，冷聲道：“本縣自有分寸，不然今日你以為他能好好的走出這大門？”
張若友心里不以為然，表面卻依然恭維道：“嘿嘿，若友當(dāng)然知道大人英明神武，不需要若友多言，可這么多年習(xí)慣了，改不了，改不了。”
“你呀就是這么會討我歡心”趙成笑罵，心情好了不少，但想到心中那根刺，就難以保持鎮(zhèn)定，正聲道：好了，不說那廝了，齊大人傳來消息，朝廷特使已經(jīng)于五日前便出發(fā)了，恐怕這幾日就要到達(dá)，這事該怎么辦?！?p> 張若友臉色也黯淡幾分，“大人，這……還是和林先生一起商量吧，到時(shí)出了問題，我們也有借口推脫?！?p> 趙成臉色難看，“夠了，那姓吳的說的還不過清楚嗎？這事辦好什么問題都沒有，辦差了我那位直接會與我撇清關(guān)系，沒了那位支持，本縣豈不是第一個(gè)遭殃，誣告朝廷官員通匪，此乃破家死罪，本縣那還有退路可走?！?p> 像是想到了什么，趙成瞇著眼睛看向張若友，怪笑道：“難道你也想打算與本縣撇清關(guān)系，呵呵，我告訴你，這事可是你慫恿本官的，到時(shí)我要是死路一條，你也不想好過”
張若友臉色微變，連忙躬身拱手告罪“大人何處此言，若友這些年為大人鞍前馬后，早已是大人的人了，怎敢起這般心思，請大人明鑒，若友若有半點(diǎn)異心，就讓若友不得好死?！?p> 趙成沉默了半響，才將眼神移開，移步前來，拍了拍滿臉大汗的張若友，笑道：“呵呵，我當(dāng)然相信若友了，這些年若友可是為我分擔(dān)了不少麻煩，只是這次的麻煩太大了，大過了天。沒有想到這般圍堵下，王家的事竟這么快就被那些人知曉了，這些日子來，我是真的寢食難安，不得安懷。”
張若友擦了擦冷汗，諂笑道：“大人放心，此事定會完好解決，等這事結(jié)束，那位一定會記得大人的功勞，到時(shí)候就是大人青云直上之日，若友提前在此恭祝大人高升之喜了，還請那時(shí)不要大人不要嫌棄若友無能礙事，若友就心滿意足了。”
其實(shí)他心里也感到可惜，沒想到王家的事這么快就傳到了朝廷，趙成和他只好連夜寫好奏則遞交給了朝廷，同時(shí)也派人更快一步前往京城向自己的靠山請罪求援。
不過現(xiàn)在想來，對他來說或許是好事，心中的遺憾也就淡了許多，沒有趙成那么生氣，畢竟他只是說的好聽點(diǎn)也不過一介幕僚。
趙成臉色好了許多，他敢這般行事還不是為了有朝一日步入朝堂，“好了，我們之間還分什么，若是真有那一日，定不負(fù)若友多年跟隨之情?！?p> 兩人一番表態(tài)后，趙成才平靜下來，“我也知道你說的有理，不過那姓吳的仗著有齊大人的密令，就忘了自己不過也就一條門下狗的身份，竟敢對我吆三喝四，指手畫腳，真當(dāng)我堂堂朝廷七品官員是他的下屬還是仆人了，實(shí)在是欺人太甚?！闭\然忘記他也不過那位眼里的一條狗的事實(shí)。
“唉，大人何必為那等人生氣，再說正因?yàn)槿绱?，我才說就算出了差錯(cuò)我們也可以抵賴給他，畢竟齊大人我們不敢惹，林大人我們也擔(dān)待不起啊，到時(shí)不管功成，我想林大人那邊怕是也少不了給大人添麻煩，若友這不是想，能給大人以后高升之路，少點(diǎn)麻煩也是好事嘛?！?p> 趙成怔了怔，鄭重說道：“原來若友是這個(gè)意思，是我誤會你了。這次我們私自按下這事，已經(jīng)讓京城那位不滿了，接下來若想得到自己所想的那份，恐怕得更加盡心盡力了，需要若友你幫我啊?！?p> “不敢，這是若友的本分，若友能有今日，全靠大人這些年栽培，再說大人高升了，還能虧待我嗎?！?p> 趙成深深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若有所思道：“看來這事還是要當(dāng)著那姓吳的面說，以他的性格一定會將功勞全部攬到自己身上，如此一來，到是少了我不少麻煩?！?p> 張若友心里松了口氣，多年交道，他明白趙成此時(shí)才真正放下對他的懷疑，當(dāng)下諂笑道：“大人英明，以姓吳的為人，肯定會將好處都攬給自己，到時(shí)就算遠(yuǎn)在京城的幾位人再怎么神機(jī)妙算，也會眼前迷惑?！?p> “到時(shí)以那幾位大人的眼界，怕不會注意大人，那時(shí)大人的形象在陛下和滿朝文武眼里只會是一心為朝廷揪出罪犯，剛正不阿的好官，是天下百姓眼里的青天大老爺，不對，大人本就是一心為民，忠心為君的好官”張若友輕打了自己嘴巴一下，滿臉諂媚看著站在身前趙成。
趙成聞言沾沾自得，滿目喜意，扶須掂量幾次，看了一眼張若友，顯然很是享用。
……
平陽城東，孫不同府邸附近的巷道里，幾道人影接連而來，閃爍不停。
王長安拉住走到前面那道人影的衣袖，氣喘吁吁道：“六哥兒，請等一下。”
張小六回過頭來，以為他一路趕路累了，疑惑道：“怎么了，前面就是我姐夫家了，進(jìn)去再休息吧?！?p> 王長安擺擺手，又指向?qū)O不同府邸，說道：“等下進(jìn)去，六哥兒千萬不可說話?！?p> 張小六愣了愣，這次難道聽懂了，“你得意思是怕我惹怒了我姐夫，到時(shí)候不但勸服不了我姐夫，白費(fèi)工夫?！?p> 王長安詫異看向眼前難得說的有條不絮的張小六，然后點(diǎn)了點(diǎn)頭，“六哥兒果然聰明，那黃某希望……”
張小六打斷了他，“不用了，這次我一定要親自問他……”
“這只不過是黃某的猜想罷了，六哥兒難道以為這樣就可以說服孫捕頭？”
王長安不喜歡別人打斷他說話，尤其是這些日子以來，更是對此深惡痛絕，可這次他終于也干了一回他厭惡的事，心里竟莫名感到難得的舒服，暢快。
在王長安突然高聲喝問下，張小六張了張口口，后面的話終是沒有說出來，他知道他姐夫的性格，不由垂頭喪氣道：“那該怎么辦。”
王長安見達(dá)到目的，笑了笑道：“到時(shí)進(jìn)門后，沒有我的示意，六哥兒只需閉口不言就足矣?！?p> 張小六抬頭看了看眼前神采奕奕的王長安，眼帶狐疑，突然說道：“我說你這家伙不會是想見我姐夫，所以才編了那番話來嚇唬我吧?！?p> 王長安又是一震，這家伙怎么突然聰明起來，收回心神，搖頭笑道：“我已經(jīng)說過了，這只不過是黃某的一番猜想，到底是真是假，得見過孫捕頭，當(dāng)面問清楚才能知分曉。”
“那若是假的呢？我豈不是要被我姐夫打死?！?p> 看著眼前不遠(yuǎn)，比自己家門還熟悉的宅門，張小六剛才的激情漸漸消減下來，甚至眼神里都出現(xiàn)了一絲畏懼。
王長安察覺到了他的心思，“真假不論，不過若是真的，黃某等人來日一定會去六哥兒墳前送上幾杯淡酒，以聊表今日相交一場之情?！?p> 張小六眼神不定，咬了咬呀，“算了，今日我就不信他孫不同真的敢當(dāng)著我姐面前打死我不成?！?p> 下定決心后，然后看向王長安，面帶羞澀的笑道：“黃兄弟，等下進(jìn)去，容我先見我姐一面可好?！?p> 王長安心里到覺得不好意思了，不過事關(guān)王家滿門存亡，只能對不住這家伙了，笑了笑道：“當(dāng)然，六哥兒不愧平陽第一豪俠，義冠滿城，更難得是對令姊如此孝心尊敬，我等怎敢奪六哥兒一片真情?！?p> 張小六這才眉帶舒意，笑了起來，“那就好，那就好，等下你不示意，我保證一個(gè)字都不說?！?p> 話畢，在張小六當(dāng)前下，一行人向前方的府宅繼續(xù)趕去，不過數(shù)十步距離，眾人已來到府宅的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