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有些簡陋卻不失莊重的木樓,王長安說實話心里還是有點緊張的。
沒辦法誰讓他作死,昨天竟然欺負了人家山賊首領(lǐng)的妹妹,雖然那不是王長安有意為之,但事情都已經(jīng)發(fā)生了,他能怎么辦。
難道還能指望這山賊明白事理,和他講道理?再說,這事就算他不是故意的,也不占理啊。
畢竟這種事,在世人眼里,女性是弱勢群體啊。
王長安心中忐忑著,今日一早這山賊終是讓人帶他來問話了??粗矍暗母邩?,王長安明白是死是生就在這樓里的主人的一個決定了。
混到我這種地步,也算是天下第一等衰人了。收了收心,看了看后面幾十號精壯男子,王長安毫不猶豫的推開了木樓大門,走了進去。
本來王長安已經(jīng)準備在從容就義之前,想搞明白這些山賊為什么要抓自己,就算要死,死的還這么憋屈,那也做個明白鬼啊,不能這樣稀里糊涂的就走了。
想著是不是這原來的王安得罪過這些山賊,仔細將王安的記憶翻了又翻,不可能啊,這根本是兩個世界的人啊,完全沒有溝通聯(lián)系的,發(fā)展軌跡簡直是南轅北轍。
難道是我那便宜的老爹太喪盡天良了?都說無奸不商,但我老王家都幾代經(jīng)營了,也不干哪些低級的勾當啊。
唉,只希望到時候痛快點,不要折磨我啊,我會受不了的。不行,我的拿出穿越者的風范來,不能丟了廣大穿越者同胞的臉。
整了整一下有點凌亂的衣裳,沒辦法,可憐的王長安是被出床上只能拎起來的,所以到現(xiàn)在都沒有時間注意形象。
當真的走進前途未卜的大門后王長安本來患得患失的心情反倒是消散了一點,眼神里浮現(xiàn)一抹決絕,不知是真的挺起腰板,還是原來的王安的記憶影響了。
橫豎不過一死,是膽怯而死,還是慷慨赴死,王長安腦海里那些屬于以前王安的記憶不斷涌現(xiàn)。是的,我王長安死也要死的光彩,死的磊落,世間有我如此精彩經(jīng)歷的又有多少,豈能這么窩囊死去。
王長安算是明白了,什么才子,什么虛名,這些和他有什么關(guān)系,他只想好好活著,當然最好活的好一點,體面精彩一點。
既然都混到現(xiàn)在這個模樣,還怕什么,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心底沒由來升起了一股狠勁。
就在王長安胡思亂想,以為自己今日怕是豎著走進這門,可能要橫著出來時。
他卻不知道,從今日起,他想在這個時代安安分分當個才子,寫寫詩,發(fā)發(fā)財,每天有個小目標,說不定還能贏得個生前身后名的想法徹底破滅了。
“王公子,我這里風景可好,這些日子住的可還習慣?我那些不安心的屬下可有所怠慢公子?我這些天,實在太忙了,所以才沒有前去看望公子啊,還請公子理解?!?p> 聽著耳畔傳來一陣不可琢磨,和劉寇那面貌極其不符的聲音,王長安懵了。
這,好像劇情不該是這樣演的吧?王長安看著眼前那高大威猛的山賊首領(lǐng)竟?jié)M臉笑容,噓寒問暖的姿態(tài),那表情讓人還覺得有點好笑,不應(yīng)該是要先蹂虐我一番,再逼我寫血書要贖金,最后撕票嗎?
我不會是遇到一群瘋子了吧?這特么是山賊嗎?晃了晃眼,仔細回憶剛才那聽著有點惡心的聲音,沒錯啊,是這樣的啊。這山賊首領(lǐng)沒有殺我,還問我住的舒不舒服,最離譜的還是向我道歉?
王長安感到自己智商受到侮辱了,你們這些山賊欺人太甚,就算要殺我,也不能這樣玩弄我后,再殺了吧。
不會吧!王長安覺得自己猜到其中關(guān)鍵,這群山賊還有這嗜好,不會真的想玩我感情,讓我以為真的安全了,然后再暴起殺人?這就是所謂的變態(tài)心理滿足?
王長安越想越覺得事情的真相就是如此,這也不怪他,只怪他那個時代太多這樣變態(tài)劇情小說電影了,深受影響的他覺得這山賊真的可能就是這樣的變態(tài)。
不變態(tài)能有膽子做山賊嗎?再說做山賊的心理壓力得多大,幾乎人人喊打,整天要擔心官府什么時候來圍剿,就算心理不變態(tài)也得變得變態(tài)起來啊。
但接下來劉寇的一番話更是讓他證實了自己的想法。沒錯,這真的是一群心理不正常的山賊。
“其實這次,我和莊師傅聽說王公子還鄉(xiāng)的消息,可是十分傷心,公子這般高才,卻落得如此下場,這朝廷可真是讓人心灰意冷啊?!?p> 劉寇努力讓自己顯得的表情溫和,語氣誠懇的說道。
“額,大當家有什么話就直說吧,既然有緣相逢,那么說明都是天注定的啊,不用這么拐彎抹角。”
王長安趕緊客氣的答道。
他深知對付這種精神有問題,心理有疾病的人,他明白要順著他們的話走,不然別看現(xiàn)在一幅斯文的模樣,一旦翻臉那比敗類還要敗類。
再說關(guān)愛病人,人人有責。我王長安是個好人啊。所以,老天爺,這次你可千萬要保佑我啊。
看著劉寇和莊道士兩人神情極度讓人惡寒,特別是那個猥瑣的道士,狹長的眼神冒著綠光,像是老虎看著獵物一樣。該死,這個不正經(jīng)的牛逼子,不會是個兔爺吧。
等下真的翻臉了,我該怎么辦。不行,就算死,我也不能有辱清白。王長安心里祈禱著,老天千萬不要玩我了。
“這……”
劉寇現(xiàn)在只感覺自己吃了蒼蠅一般難受,本來已經(jīng)備好了一晚上答詞,事先想到各種可能出現(xiàn)了狀況,他都有信心擺平。
這些年來,精心準備,自己等人自以為早就將王安這個所謂的才子摸透了,所以想到了他可能是真正的讀書人,不改顏色;也可能在生死面前,心慌意亂??删蜎]想到,這家伙竟然啥事都沒有,這么直接,怎么搞的好像我們是綁來的。
劉寇也不知道怎么辦了,臉色很不自然,也是難為他了,他本來就不是這種工于心計之人,只好看著莊老道,像是再說,你來,我搞不定。
莊老道顯然也沒有料到,王長安竟然這般態(tài)度,本以為今日怕是一場機鋒交錯,卻也有極大的把握。
大才子,呵,華而不實,太過天真,大周皇帝能放你一命已經(jīng)算是不錯了。
在他眼里想控制王長安這種人,無外乎道義和孝罷了。只要拿捏住他的軟肋,也只能任他擺布了。
卻萬萬沒想到,情況出乎他的意料,難道真的看走眼了,這小子這些年都是裝的?
深深的看了眼王長安,也好,如果真的是裝的,老道也就不寂寞了啊。
他當然不知道在王長安心里,已經(jīng)給他們打上了嚴重精神不正常的標簽了,哪還敢露出半點異色。
而王長安看這莊老道又用這種在他看來甚是惡寒的眼神瞟向自己,還從頭到腳仔細的打量,更是不敢露出一點異色,媽呀,看來真的被我猜中了,該死的兔爺,這都是什么世道,山賊都不正經(jīng)了。
深深的打量了王長安后,在王長安拼命保持神情不變下,莊老道愣是沒有看出一點名堂,便捻了捻胡須,高深莫測的說道:“王小友不必緊張,我和寨主不告而請你上山,其實是有要事相告啊,算起來還救了你一命。”
這神情像極了神棍,要是這個時代的老百姓看著還有可能相信。但王長安是誰,生在共和國,長在紅旗下,深受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熏陶。
雖然現(xiàn)在自己這般遭遇證明可能這世上真的有不可測的存在,但這副廟觀街口,天橋底下,隨便拉個人來也比這猥瑣的老道要強,他怎么可能相信。
但想想這是一群有他接受不了嗜好,并且精神有問題,職業(yè)還是山賊的人,他也不敢接話,只能裝作震驚模樣,好像再說真的,不會吧。神情吃驚,瞳孔放大,身體伸直,王長安覺得自己要是沒穿越,可以考慮從事演員行業(yè)了,說不定可以拿小金人了。
嗯,看來這小子雖然不像我想象中那樣是個十足的書生,但怎么可能有那么深的城府,不然也不會被這么狼狽趕出京城,看來是我太緊張了。
心里感慨了一番,莊老道一幅我心底善良,不用感謝我的神情,看的一旁的劉寇心底也不得不佩服莊老道的演技。
過了片刻,看氛圍做的差不多了,莊老道神情自得,意味深長地說道:“王小友,可知你那日為何會被趕出京城,難道真以為只是朝堂失雅這可大可小的事??!?p> 嘿嘿,小子,還怕你不上當,老道我還重來沒失過手呢,莊老道說完也不理王長安是何表現(xiàn),繼續(xù)保持自己那自以為高深莫測的姿態(tài),好像再說想知道嗎,求我啊。
王長安自動過濾這在他看來騙小孩的都不信的表演,但莊老道說的這關(guān)于自己被趕出京的事,卻是讓他神情凝重了起來,這也是他一直想弄清楚的問題。
真的只是那么簡單嗎?十年的簡在帝心,一朝失態(tài)變差點命喪黃泉,還有路上自己總感覺有人在身后跟著自己的那種如針芒在背的感覺。
王長安一直都沒有機會認真思考其中緣由,每次都要想到關(guān)鍵時都被打斷,如今聽這老道再提起,此時不由再次陷入思索中。
高啊,實在是高,莊師傅還是如以前一般英明偉岸,簡直神了,看著王長安沉思的神色,劉寇心里已經(jīng)對莊老道徹底五體投地了,有莊師傅在,何愁大事不成啊。
莊老道心下更是大定,看來這事算是成了,還以為這小子真的讓我走眼了呢。原來不過是經(jīng)歷了這些事后開了點竅而已,以后還要我來調(diào)教調(diào)教。
看著劉寇神情崇拜的望著自己,莊老道剛才興奮的心情也漸漸淡了些許,寇兒雖然勇武非常,但這心機還是太欠缺了,老道我這身體也不知道能撐多久,看來要盡快把這件事辦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