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從窗外傳來陣陣泥土的氣息,將這個十八歲的年輕人酒意漸漸吹醒,他不是退縮,只是心中總有些不甘,而那種不甘,又像是嬌羞的小姑娘,總是躲躲閃閃,讓他難以察覺,難以明白。
再倔強的人,深夜寂靜無人的時候,總是會觸景傷情,感慨叢生,面對著已經(jīng)喝干了的酒壇,南山搖搖頭,眼眶竟不由自主的紅潤起來。
我為什么會傷感?南山自問道,卻找不到答案。
屋中燈火搖曳,隨風起舞,似是一個美麗的舞娘。
噠噠噠,門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南山并不回頭,因為他察覺出來人并無絲毫殺氣。
“姑娘怎會半夜突然來訪?”待那人走進房間,南山開口問道,空氣中的淡淡香氣,說明了主人的身份。
“我聽我爹說公子明日就要被押解至古北平郡郡府,此事可是真的?”張殘月語帶悲腔,聲音之中多了分顫抖。
“正是。”南山回身望著面前早已梨花帶雨的女子,心中一種別樣的情愫產(chǎn)生。
“可以不走嗎?”張殘月忽然說道。
“不行?!?p> 張殘月自知無法改變南山的心意,便坐在南山對面曾經(jīng)是老婦人的座位上,用手帕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淚珠,輕聲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可否與公子一同前往,我愿意陪公子一起前往古北平郡郡府。”
“萬萬不可!”南山果斷回絕到,“郡府一行兇險至極,我們尚且難保證可以全身而退,姑娘若是一同前往,不是送死嗎?”
“公子是嫌棄我是個累贅嗎?”張殘月咬咬牙,含淚問道。
“不是,只是……”南山接不下去了,“我保護不了你”這六個字到了南山的嗓子邊又咽了下去,他只是不想再有人因為他而身陷囹圄。
“公子不必再說,小女子全都明白?!闭f罷,張殘月站起身來,離開了房間。
屋中,又一次只剩下了南山一人……
這一夜,南山一宿難睡。
張殘月的話在他的耳畔不斷的回蕩。他只是覺得,當張殘月說出這些話的時候,腰間的斷念卻是陣陣作響,是一種提示,還是……南山不明白,也猜不出來。
雞鳴破曉,旭日東升,深秋的乾德縣初晨倒多了幾分蕭殺。
今天南山起的很早,他心事很多。
“南山兄,你醒了?!蹦仙阶叱龇块T,倒和司馬柏撞了個滿懷。
“你這是怎么了?為何匆匆忙忙?!蹦仙揭娝抉R柏滿頭大汗,慌慌張張的樣子,好奇的問到。
“沒,沒什么。南山兄為何今日起的這么早?”司馬柏掩飾著說。
“哦,一想到此次任務若完成,我們便可以離開,心中不免難以高興?!蹦仙秸f謊了,但是他自認為司馬柏沒有看出來,因為司馬柏根本就沒有注意他說的話。
“那,那就好。南山兄先忙,我還有事,先走了。”司馬柏轉身就要離開。
“司馬大人,安排南山大人的囚籠已經(jīng)布置好了,我們什么時候出發(fā)?”
此時,張府的家丁走了進來,尋到司馬柏問到。
“什么?囚籠?”南山轉身問到臉色有些發(fā)紫的司馬柏。
“這個,南山兄,張兄說昨日已經(jīng)傳信到郡府中去了,今日要將你押送到郡府之中?!彼抉R柏見無法隱瞞,只得吐出實情。
“不過你不用擔心,押送你的都是張兄的親信,路上不會發(fā)生危險的。”司馬柏見南山沉默,馬上補充道。
“這樣也好,我們何時出發(fā)?”南山問了一句。
“今日辰時?!?p> 辰時,南山,司馬柏,張戰(zhàn),張巖,四人齊聚在縣府門前,那輛囚車早已布置完畢,靜靜的佇立在門外靜靜地等候著,像是等著某一位貴賓。
身著囚服的南山站在身披雁翎甲的司馬柏身旁,顯得很不協(xié)調。
“沒想到,終有一日,我還是成了囚犯?!蹦仙阶猿暗?。
“南山兄說的哪里話,大丈夫能屈能伸,南山賢弟所做之事,我張某佩服不已?!睆垘r說。
“對了,蔣宇呢?他不是和我們一起去嗎?”南山不見蔣宇的身影,問道。
“放心?!睆垘r看出了南山的疑惑,說道,“他不愿和我們一起行動,所以提前走了?!?p> “這樣啊?!甭牭竭@里,南山放下心來。
囚車用的就是平時所用的囚籠,四四方方的鐵打地囚籠并不上鎖,只有到了郡府才會加上,而囚籠內部,草席,長凳,食物一應俱全,整個囚籠倒是被白布蓋住,里面并不顯露,整個囚車由兩匹寶馬所拉著。整個陣勢,顯得格外的隆重。
囚車左右,是兩隊身披雁翎甲的騎兵,左邊領頭帶隊的是司馬柏,左腰挎刀。,右邊領頭的將軍,也是一樣的打扮,只是腰間只是戴著一只彈弓,這人南山倒是不認識,自始至終他一言不發(fā),臉龐清秀倒是一副女子的模樣,南山只是覺得面熟,卻終究沒能認出。
“時間差不多了,各位也該上路了。”張巖示意南山到。
南山會意,不在多說什么,走進囚車,司馬柏見狀,熟練的跨上棗紅色戰(zhàn)馬,馬鞭一甩,車隊浩浩蕩蕩向古北平郡處出發(fā)。
看著走遠的車隊,張巖轉身緩緩的身邊的錢老四說:“也不知此行他們能否成功?!?p> 張戰(zhàn)沉默半晌,幽幽的說:“賢弟,有一件事兄長瞞了你?!?p> “哥哥請說?!?p> “月兒也跟著去了?!?p> ……
“你是說月兒,月兒也隨著他們到郡府之中去了?”張巖一臉憤怒,看著面前的錢老四。
“沒錯,月兒昨晚找到我,說如果不讓她去,便要自殺在我面前,我沒有辦法,只得答應,并將一套鎧甲送給她,你別怪我,這時她自己的決定,更何況……”張戰(zhàn)說道,表情竟顯得很是平靜。
“更何況什么?”
“女大當嫁嘛!你不覺得她似乎看上了南山那個小子了嗎?”張戰(zhàn)狡黠一笑。
張巖握了握拳頭,卻最終還是放下了,無奈地說道:“可是我還是不放心啊,畢竟她才十五歲啊!”
“她不會有事的?!卞X老四自信的笑了一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