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何時發(fā)現(xiàn)我的?”后房頂梁上,一道身影劃過,落到南山面前。一襲黑衣裹身,只留出一雙黑色的眼睛凝視著面前的南山,幽幽的說出這句話。
南山并不答話,只是望著面前的黑衣人,他的打扮和前幾日一模一樣,只是眼神之中,卻不見了當時的神采,反而是額外的多了一絲冷酷,這讓南山心中一頓,但依然保持著鎮(zhèn)定自若的態(tài)度。
見南山不言語,黑衣人也不再廢話,匕首從手中忽然出現(xiàn),如一道閃電,直逼南山的胸膛,說時遲那時快,雖然已至黑夜,南山卻身形輕松,動若脫兔,一個翻身躲過了黑衣人的進攻。一擊不成,立刻變招,匕首鋒勢一轉(zhuǎn),從胸膛轉(zhuǎn)而刺向南山的喉嚨,匕首占盡了短小尖銳的利勢,南山一個懶驢打滾,狼狽的躲過了黑衣人的第二次進攻。
然而,暗影門第十刺客的名號并非虛傳,黑衣人見兩招不中,再次變招,匕首卻是暗藏機關(guān),轉(zhuǎn)而變成了三尺長的赤色長劍,劍意犀利,難以抵抗。
南山匆忙拔劍,轉(zhuǎn)身抵擋,“斷念”劍出鞘,竟是紅光乍現(xiàn),甚是光芒。兩把名劍相撞,你來我往,上下變招,端的是眼花繚亂,難分勝負。
黑衣人的劍勢宛如出水游龍,氣勢噴薄,南山卻使出了諸葛祁傳授的菊開三弄,雖火候不夠,卻寒意逼人,菊味肆意。
二人正是斗的不相上下,難分勝負之際,卻忽然聽到耳畔傳來一陣古琴聲,奏的樂曲正是《聶政刺秦王》!曲調(diào)伴隨著南山的劍法,忽高忽低,南山瞬覺得如有神助,隨著曲調(diào)變換著劍法,劍勢增強數(shù)倍,一時間,竟遠遠凌駕于黑衣人之上!
黑衣人應(yīng)措不及,一個馬虎,被南山刺中大腿,血流不止,摔倒在地,拄著手中的劍大口的喘著粗氣。
“我輸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黑衣人說罷,便揭去掩在臉上的面罩,露出的卻是一個俊朗的少年面孔,只是卻是一種視死如歸的壯志神情。
南山此時卻只是想到了彈琴之人,他四下尋找,倒是有一個紅衣女子的身影閃過,背上的琴若有若無浮現(xiàn)。
至于黑衣人所說的話,他竟是一句話也沒聽進去。
“喂,好歹說句話??!”見面前的人沒有理他,黑衣人不耐煩的喊道,若不是自己喪失戰(zhàn)斗力,又怎會受人之屈!
“你是蔣宇?”南山被提醒了一下,問著面前俊朗的少年道。
“正是,刺殺失敗,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笔Y宇依舊重復著剛才說過的話。
“可是,據(jù)張巖說,暗影門排行第十的刺客蔣宇是個四五十歲紅鼻子大胡子的老家伙?。≡趺纯雌饋砗臀夷昙o相仿?”南山似乎根本沒有理會道蔣宇的視死如歸。
“那是我?guī)煾?!”蔣宇看著數(shù)分鐘前還很嚴肅的家伙,臉色一黑,咬了咬牙恨恨的說道。
南山并沒有答話,只是靜靜的望著月色,片刻,南山打了個響指,這時,蔣宇卻感覺身后有誰拍了自己一掌,頭腦發(fā)昏,便暈了過去。
“張大人,你們的效率有點低啊,我本來還指望你們來助我一臂之力!”看著蔣宇身后的張巖及巡邏兵,南山抱怨的說道。
“這不是為了配合我們的計劃嗎。今晚喝的酒不錯啊,改天再請南山賢弟喝一杯!”張巖強行轉(zhuǎn)變話題說道。原來當初酒樓上,南山和張巖早就定了計劃,尋找一個機會,引蔣宇出來,自己再和張巖一同緝拿住蔣宇,因為蔣宇是計劃之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只有說服他一塊去刺殺金立,才有勝算,誰知這次張巖喝大了,當他回過味來的時候,蔣宇已經(jīng)被制服了,這才有了上述對話。
“你確定你有辦法讓蔣宇和我們一同隨行?”南山問道。
“相信我?!睆垘r拍了拍胸脯說道。
“好吧?!蹦仙斤@得有些無奈,只得揮了揮手,讓張巖把人壓到府中,自己一個人靜靜的走著回府中去。
這個撫琴之人,到底是誰呢?
月色入戶,南山靜靜躺在床上,輕撫著身旁的【斷念】,卻是顯得格外的惆悵,自從和舅母一別之后,【斷念】成了他和舅母唯一的聯(lián)系,如今三年多的時間已過,南山寺一行,雖是有所收獲,但也讓他失去了許多,今日身在張府,南山的心中卻始終惦念著心心想念的李羽,如今蔣宇被捕,斧頭幫已盡數(shù)剿滅,他也終于可以離開了,只是又不知為何,張殘月的臉龐卻是頻繁出現(xiàn)在南山的眼前,如夢如幻,如癡如醉。
深秋之月,竟是如此寒冷。
乾德縣縣衙之中。
蔣宇被關(guān)押在監(jiān)牢之中,他曾不想,自己苦心孤詣學藝十年之久,卻山外有山,怪也就只能怪自己學藝不精,落地這般田地,想到這里,倔強的他竟流出兩行清淚。
“若是能在我死前見一面母親,我也死而無憾了?!笔Y宇想到。
“犯人蔣宇!大人有審?!边@時監(jiān)獄外,監(jiān)獄長扯著喉嚨吼道,兩個捕快衣著的衙役提著一串鑰匙走到門前,只是這兩個衙役和尋常不同,均帶著一頂帽子,帽檐壓的很低,卻是看不見真實面孔。二人打開門,押著蔣宇離開監(jiān)獄。
只是走到半路,蔣宇卻感覺有些不對勁,走的路像是離開衙門的方向,不禁心生疑竇,只是如今蔣宇如今身陷囹圄,便只得見機行事,任憑指揮。
穿過縣衙那朱紅色的大門,在眾目睽睽之下,兩位捕快拉著犯人在街上游走,倒像極了游街示懲,很快,蔣宇便感覺到有菜葉果蔬往身上砸,心中極為憤怒,只是奈何那兩個捕快內(nèi)力頗深再加上身上帶著枷鎖,只得作罷。
“二位可是救我出來的?”蔣宇試探的問道。
那二人卻不答話。
三人又踏過青石板鋪的小巷,穿過一小片樹林,來到一座富麗堂皇的府邸之處,兩只石獅子分守丹青色的大門兩旁,順著半掩的大門望去,卻見得里面宛如世外桃源,雖已至深秋,卻有芳草萋萋,好不漂亮。
“蔣公子,你可認得此間府?。俊钡搅舜颂?,終于有一個捕快開了口。
此時的蔣宇眼眶卻變得通紅,喃喃道:“蔣府!”說罷,雙手緊緊的握住身邊的捕快,顯得很是激動,說道:“二位到底是誰!”語氣之中,顯得很是激動。
此時,兩位捕快將帽子摘下,露出的面孔一人蔣宇卻是極為熟悉,正是南山而另一人,正是司馬柏。
“你們帶我來這里有何意圖?”看見身旁的兩人,蔣宇又是一口冷冰冰語氣,態(tài)度顯得很是倔強。
“是讓蔣公子見一位您很熟悉的人?!彼抉R柏說道,語氣顯得很是平靜。
“見就見,我蔣宇十年刺客,早已見慣生離死別,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蔣宇卻又是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
南山和司馬柏苦笑一聲,不再說話,只是將蔣宇帶進他昔日的蔣府。
穿過丹青色的大門,踏著青石板鋪成的小道走過前院,路過中堂,走進后院,來到一排用來休息的房屋前,走到一扇門前,南山和司馬柏停了下來。
“帶我來這里做什么!”蔣宇問到。
“蔣公子進去便一切明了了?!?p> 推開木門,只見一白發(fā)老婦人坐在屋中的一張八仙桌旁的一張木凳子上,她的面前擺滿了菜肴,一個身披鎧甲的中年男人站在老婦人身旁,眼神顯得極為堅毅,老婦人身邊另一張凳子上,張巖正端坐在那里。
老婦人看見蔣宇來到,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來,嘴角抽動,激動的吐出這幾個字:“兒子啊,娘盼了你十年,終于見到你了?!闭f著,老淚縱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