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在廊下守夜的合歡回到廡房,見著自己的姐姐合樂正在對著鏡子挑選一支宮花,便攤在床上說道:“你再打扮,能有青冥好看,連陛下都被她迷住了?!?p> 合樂扭頭見自己妹妹這個樣子,說道:“你這是怎么了?”
“昨夜主子半夜醒了起來,我看她和青冥聊的甚歡,像是一點也不介意青冥接近陛下呢。”合歡說道。
“哼?!焙蠘窂谋侵邪l(fā)出一聲冷哼道:“主子對陛下不上心,對自己的恩寵不上心,也不是一日兩日了?!?p> “雖然主子不得寵,至少她對咱們,那是沒得說?!焙蠚g說著,開始換下自己的衣裳,準(zhǔn)備補覺。
“咱們成日里因為她提心吊膽不說,日子過的可比那些寵妃宮里的奴才差多了!算了,跟你說了也不懂,你就睡你的大頭覺吧?!焙蠘氛f罷,起身從廡房出去。
合歡閉上眼睛,思考著姐姐的話。她實在是想不明白,雖說她們的日子是過的不如別人,可至少姐妹倆在一起,平時過的也很快樂。
她想著想著,不知何時就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方之斐養(yǎng)傷這些日子,為怕她痛癢難忍伸手亂抓,青冥幾乎是日夜守在方之斐身邊照看著。而陳奕,因為想見青冥的緣故,也來秋起苑看望了方之斐幾次。
人人都以為方之斐因為挨了板子,所以得到了陛下的眷顧,估計等傷好之后,圣上便會召她侍寢。眾人都討論著方之斐因禍得福,北苑之事一定是為人所冤。
而那天被訓(xùn)斥過后的謝晚瑰,雖懷著身孕,陳奕卻很少去她宮里看望。眼看著謝晚瑰的肚子越來越大,就快要臨盆的她心情變得提別暴躁。
陳奕在蘇皇后的勸說下,還是親自去關(guān)雎宮安撫謝晚瑰的情緒。畢竟她腹中的孩子,是自己的親生骨肉,陳奕說到底還是心疼的。
從關(guān)雎宮出來,陳奕覺得心煩意亂,卻正好碰到了顧淑妃帶著南靖帝姬從面前路過。顧淑妃見著陛下,趕緊帶著南靖帝姬上前,請安道:“臣妾參見陛下,陛下長樂未央。”
南靖公主也學(xué)著母妃的樣子,俯下身對好久未見的父皇說道:“女兒給父皇請安?!?p> “南靖啊?!标愞瓤粗矍白约嚎蓯鄣呐畠海X得心煩的感覺消失了一半,便對她說道:“到朕的身邊來。”
南靖笑著,蹦蹦跳跳地走到陳奕蹲著敞開的懷抱當(dāng)中。陳奕將她抱起,看著顧淑妃那雍容華貴的面龐,與剛才的謝晚瑰比起來,顯得大氣婉約。
“南靖和母妃這是去哪呀?”陳奕掂了掂懷中的南靖問道,才發(fā)現(xiàn)許久沒有見自己的女兒,竟不知道她已經(jīng)重了這樣多。
南靖順勢就趴在了陳奕的肩頭,用可愛的奶音說道:“回父皇,南靖和母妃去給皇奶奶請安出來,這會要回宮了。”
“南靖呀,快從你父皇身上下來吧,仔細(xì)累著父皇?!鳖櫴珏粗约旱姆蚓c女兒和樂融融地模樣,覺得十分幸福。
陳奕笑著說道:“無妨,朕也許久沒去看過淑妃了。今日就陪著你們母女,一同回宮吧。”
顧淑妃臉上低下頭,臉上立刻染上一層紅暈,她說道:“陛下日理萬機(jī),臣妾都明白。”
陳奕看著平日里自持身份的顧淑妃,如今也越來越賢惠的模樣,才發(fā)現(xiàn)自己這段時間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很久沒有關(guān)心過自己身邊的一些舊人。
他陪著顧淑妃和南靖,回到了她們所住的宮殿昭陽殿。本來準(zhǔn)備前往秋起苑與青冥見面的陳奕,最終決定留宿在昭陽殿中。
顧淑妃名為顧汀蘭,是與蘇卿晏、穆之容一起從東宮上來的嬪妃。當(dāng)年作為東宮的太子良娣,顧汀蘭是明白陳奕與穆之容情意的。
當(dāng)年在東宮,她比不上蘇卿晏美貌,又比不上穆之容與殿下青梅竹馬之情,一直都是最不受寵愛的那一個。
好在陛下登基后,并沒有委屈了她。讓她與蘇卿晏并尊,一個成為封為淑妃,一個則封為惠妃。
后來穆之容病逝,野穆家因為完顏蘇家的彈劾而失勢,蘇卿晏也很快被封為繼皇后。然而因為穆之容,陛下便與蘇皇后心中有了芥蒂,顧淑妃變成了陛下初登基那幾年,最得寵且資歷最深的嬪妃。
再加上陛下子嗣本就不多,顧淑妃又為陳奕生下了女兒南靖。這無疑讓她在宮中的地位,更加穩(wěn)固。
顧汀蘭是感念陳奕的,畢竟在東宮太子府中的時候,她從未想過會有今時今日的地位,她的母家也不會因此受到重用。所以她平日里雖然有些跋扈,小心思也多,但對陳奕一直是一片真心的。
第二日一早,顧淑妃一邊為陳奕更衣,一邊說道:“臣妾讓廚司做了早膳,陛下下了早朝,就來昭陽殿用一些吧?!?p> 陳奕昨日沒有去秋起苑,此時心中想的全是青冥,便說道:“愛妃有心了,只是朕想著方才人受傷未愈,下朝后去秋起苑看看她?!?p> “是?!鳖櫴珏]有堅持,而是淡淡答應(yīng)著,聽起來十分包容卻又有些失落。
陳奕握了握顧淑妃給自己系扣子地手,看著她的眼睛說道:“改日,朕會再來看你和南靖的?!?p> “只要陛下心里有臣妾就好,陛下若是不得空,不來看臣妾也沒關(guān)系?!鳖櫴珏f著,已經(jīng)將陳奕的衣服扣好,又服侍他戴上頭冠。
陳奕笑笑,自己伸手正了正腦袋上的頭冠,說道:“愛妃再睡一會吧,朕先走了?!闭f罷,她轉(zhuǎn)身走出了寢殿。
“臣妾恭送陛下?!鳖櫴珏陉愞鹊纳砗?,傳來恭謹(jǐn)?shù)芈曇簟?p> 見圣上的依仗從昭陽殿出去,顧汀蘭的貼身宮女康心走上前來說道:“如今陛下少來昭陽殿,您為何不堅持留陛下用早膳呢,還縱著陛下去秋起苑。”
“自從那日方才人被杖責(zé)以后,陛下也不知道為何,沒事就往那里去。連尚且還在懷孕的韻答應(yīng)都能拋下?!鳖櫴珏f著,轉(zhuǎn)身坐回到床榻上。
“是呢,也不知道那日陛下在秋起苑中為何要訓(xùn)斥韻答應(yīng)?!笨敌恼f著,見顧淑妃坐在床邊,又問道:“娘娘您還要再睡會嗎?”
“陛下的心不在,強留又有何用,好沒意思?!鳖櫴珏粗查缴线€有陳奕睡過的褶皺,感覺著周圍還留著他的余溫,覺得沒有一點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