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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夫錄

第四十章:往事

劫夫錄 清清x 2227 2019-05-05 22:29:01

  第二天早晨,朝露看到了變成一片廢墟的村莊和無數(shù)慘死的村民,陷入了久久的沉默。暴風雪已經(jīng)將一切掩埋,但是那腥甜的鮮血味卻久久在空氣中徘徊。

  經(jīng)過這場走獸之亂后,慕容連又病了一場。這樣一來,原本要離開的計劃又不得不推后了。

  當天傍晚,朝露爬到屋頂,想看看遠方的風景,正巧看到了楚疆也在屋頂,遙望著遠處的子規(guī)山。

  朝露打招呼道:“白鈺兄,下午好啊。”

  楚疆微笑道:“下午好,沐之?!?p>  兩人同坐在屋頂,看著變成一片廢墟的村莊,殷紅的鮮血一直蔓延到子規(guī)山下。

  朝露嘆氣道:“也不知道那山里住著的是一個什么樣的魔頭,居然能驅動這么多猛獸。昨天晚上真是危險,現(xiàn)在還心有余悸,若是再來一波,估計我們都要喪生于猛獸之口了?!?p>  楚疆望著遠方,堅定地說道:“不會的,不管他是誰,只要有我在,誰都傷害不了二殿下。”

  他倒也不是說大話,以他昨晚的展示的實力,估計再來個幾波也擋得住。

  朝露又問道:“二殿下怎么樣了?”

  楚疆皺眉道:“昨夜耗費了太多靈力,加上今天早上看到村里的慘狀,怒火攻心,昏昏沉沉地睡過去了,情況不大好,估計這幾天都無法離開這兒了。”

  朝露嘆口氣道:“只希望這幾天不要出事就好。”

  楚疆問道:“長寧兄這幾怎么樣了?聯(lián)系到張副宗主了嗎?”

  朝露皺眉,說道:“前幾天聽他說有點眉目了,只是不知道到底如何。”

  楚疆嘆氣道:“要是能夠聯(lián)系到張副宗主就好了,我們也不需要像現(xiàn)在這樣心驚膽戰(zhàn)?!?p>  兩人都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客棧門前殘破的大紅色燈籠在風雪中搖擺,客棧前有一個巨大的雪人,遙望著遙遠的南方。

  楚疆看到了這個雪人,瞳孔里閃過一絲悲傷,他輕聲說道:“好漂亮的雪人?!?p>  朝露也注意到了那個雪人,那個雪人是陳掌柜的小兒子堆的。說來奇怪,昨夜一夜的猛獸之亂,所有的地方都變成了廢墟,卻唯獨那個雪人,依舊完好如初,甚至連它的四周,都是一片雪白,沒有沾染半點鮮血。

  朝露看了看楚疆,笑道:“白鈺兄居然喜歡雪人?”

  楚疆笑了笑,神情里滿是落寞和悲傷,他說道:“嗯……小時候,最期盼的就是下雪天,一下雪,我和弟弟就會去堆雪人,每一次他堆的都比我的好看,我想和他學,可怎么也比不過他?!?p>  朝露問道:“白鈺兄還有一個弟弟啊,怎么沒聽人說過?!?p>  楚疆道:“他已經(jīng)過世十年了,那時候我們還只是普通農家的孩子,自然沒有人聽說過他?!?p>  朝露一愣,雖然楚疆掩飾得很好,但朝露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那個拼命想要逃離過往,掩飾傷痛而又無比脆弱的自己。

  朝露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好,只得訕笑道:“白鈺兄的弟弟一定是很善良可愛討人喜歡的孩子吧。”

  楚疆搖搖頭,說道:“不,正好相反,他是一個壞孩子,為人陰毒狠辣,甚至可以說無惡不作,周圍所有人都討厭他?!?p>  “???”朝露撓撓頭,心道:“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不應該你夸贊他幾句,然后抱頭痛哭,我在一旁安慰嗎?”

  楚疆仍自顧自地說道:“我和他是雙胞胎,母親生我只用了一刻鐘,可生他的時候,卻用了一整夜,最終難產而死。父親總說,他是閻王派來討賬的,我總不信,可后來證明確實如此。他性子陰狠,你完全想象不到,一個小孩子會如此毒辣。我記得小時候有一次,他在鄰居家的梯子上抹了油,結果導致鄰居家的小胖爬樓的時候從最上面一階摔了下來,最終半身癱瘓,再也站不起來了。”

  朝露目瞪口呆,說道:“這也……太過了吧,沒人給他教訓嗎?”

  楚疆搖搖頭,繼續(xù)說道:“他很聰明,這些事情從來都瞞得很好,誰都不知道其中緣由,還以為是意外。曾經(jīng),就連我也是這么認為的,直到……后來,他做了一件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他的事情,那個時候,我才看清楚他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p>  朝露好奇道:“是什么事?”

  楚疆的手緊緊握著腰間的佩劍,眼神飄到了遙遠的地方,他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們村里有一座礦山,十歲那年,他從巫婆處買來了硫磺和火藥,然后趁村里的男人們都進山采礦的時候炸了整個礦山,把所有人都活埋在地下,這其中就包括了我的父親。他又用硫磺放火燒村,致使村里剩下的人都被活活燒死了?!?p>  朝露倒吸了一口涼氣,內心無比震撼道:“這也太他媽狠了吧?!?p>  以往聽別人抱怨弟弟是壞孩子,無非就是弟弟不聽話,摔了東家的東西,推了西家的孩子,又或者哭哭鬧鬧得惹人煩??沙@個弟弟,這他媽是壞孩子?這簡直是魔鬼啊。一個十歲的孩子,就能夠屠村了,這除了惡毒簡直不能用其他的詞來形容了啊。

  朝露問道:“那后來呢?他殺了一個村的人,就逍遙法外了?”

  隨即想了想,覺得不可能,畢竟楚疆說了,他弟弟已經(jīng)死了。

  楚疆望著遠方,神情里滿是落寞,瞳孔深處是見不到底的黑暗,他平靜地望著遠方,說道:“沒有。那一天我剛好外出買東西,躲過了一劫,去的路上,我遇見了那個巫婆,她把所有事情告訴了我,我嚇了一跳,慌慌忙忙地往回走,可是回去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村子里所有人都死了。他就站在最高的懸崖上,看著崩塌著火的村子,放聲狂笑。我憤怒極了,跑過去和他扭打在一起。他比我瘦很多,打不過我,被我推下了懸崖,摔死了?!?p>  朝露張張嘴,卻不知道說什么。

  楚疆借著說道:“殺了他之后,我無助地在村子里徘徊,不知道該往何處?村子里的火還在燒著,那一刻我想著,或許死在這一片火海中也不錯?!鳖D了頓,又說道,“當然,我沒死成,正巧那個時候,二殿下路過我們村,那個時候他也才十二歲,見到火里有人便不顧一切沖了進來,救了我。自那以后,我便跟了殿下,殿下對我很好。因此,我曾經(jīng)發(fā)誓,終此一生,一定會護衛(wèi)殿下的安全,不管是誰,如果要傷害殿下,先得從我的尸體上跨過去?!?p>  楚疆的眼神無比堅定,像是雪山上冰凍千年的寒冰。

  朝露笑了笑,說道:“白鈺兄,你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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