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罪人，你生性自私，以殺鬼殺妖為樂，表面是為了自保，但你就是喜歡那種實力在身的感覺，喜歡看人被鬼物虐殺至死，聽人臨死前的慘嚎?！?p> “不，我不是，弱小就是原罪！你們自己沒有實力怪誰？”
蘇元嘶吼起來。
“既然不是，那去死吧，去贖罪，去給那些無辜枉死的人一個交代，去證明你自己?！?p> 那個聲音直接在心底響起，像是在誘惑一般。
“是我有罪，對不起，我給你們償命……”
“不，我沒有罪！”
蘇元已經(jīng)完全混亂了，嘴中不住的呢喃。
那些渾身是血的百姓和護衛(wèi)軍們已經(jīng)爬到了蘇元身前，一只只滿是鮮血的手掌抓向蘇元胸口。
但蘇元卻好像毫無所覺，依舊是楞楞的站在原地，沒有絲毫反抗的意思。
一個布衣百姓眼中黑氣閃過，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意，他手掌驟然加速，就要插入蘇元的心臟。
但就在這時，他臉上的笑意凝固，一只顫抖的手臂，緊緊握住了他的手腕。
蘇元雙目通紅，臉上神情扭曲痛苦，顯然還沉浸在痛苦自責之中，但他卻仍然伸手抓住了那護城軍的手臂。
“對不起…………不，我沒有對不起誰”
蘇元像是瘋子一樣嘶吼著。
但他驟然抬起頭，赤紅的雙眼像是要滴出血來。
“而且，沒有人，沒有人能夠殺我，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可以殺我。”
蘇元凄厲嘶吼起來，臉色猙獰的揚天狂嘯。
轟隆……
他驟然拔出腰間的長刀，一道數(shù)十丈的血色刀芒橫貫長空
周圍轟然炸裂，數(shù)十個百姓和護城軍被刀光炸裂飛起，有的在半空中直接被刀氣斬的四分五裂，到處都是殘肢斷臂。
數(shù)十丈外，那些尸體狠狠砸進地面，留下一個人形的大坑。
這個布衣百姓臉上黑氣凝聚，眼中卻是神情驚恐，在那無限黑暗的空間里，那團黑氣驚吼道：
“他明明還在幻境中，他怎么可能還會反抗?！?p> 天臨城大街上，蘇元臉色猙獰，雙目紅的滴血，浮在半空中。
“沒有人可以殺我，沒有人可以殺我，去死，去死?！?p> 一聲聲咆哮不斷響起。
數(shù)丈長的刀芒不斷被揮出，猶如斬破黑夜的血刃，那些百姓士卒還沒靠近就被巨大的刀芒斬碎，濃濃的鮮腥味彌漫全場。
“逃，只要我們不死，那個怪物就會一直處在環(huán)境中，遲早會力竭而死?！?p> 躺在大街上四處的百姓和護城軍們眼中閃過陰狠神色，就要起身逃離蘇元，跑到小巷，樓房里。
呼呼……
一陣風聲在耳邊響起，他們的眼前卻驟然出現(xiàn)一個血色人影，
那人手上拿著長刀，原本晶亮的長刀此時卻是一片血紅之色，鮮血不停的從面滴落，巨大的陰影籠罩住了他們。
“沒有人可以殺我，沒有人可以殺我，給我去死?！?p> 蘇元依舊是赤紅著雙眼，雙目無神，像瘋子一樣不斷的自語，如同野獸怒號。
那布衣百姓臉上神色驚恐，渾身黑氣閃動，直接掠到了數(shù)丈之外。
忽然蘇元猛然抬起右手，一道巨大的赤色刀芒閃耀天地，如同洪流一般直接沖向不遠處的布衣身影。
“不……”
那個布衣百姓和其他怪物都凄厲慘叫，陣陣黑色霧氣瘋狂閃爍，抵擋著血色的刀芒洪流。
但是那刀芒太過恐怖，只支撐了數(shù)息時間，黑氣就轟然破碎。
“罪人，你就是魔鬼，明明心懷內(nèi)疚竟然還能揮刀殺人，你這個魔頭……”
“啊……”
幾聲慘叫，那布衣百姓和其他怪物直接被赤紅刀芒碾碎，消融在刀氣洪流里。
呼哧呼哧……
天地間靜悄悄一片，至聽得到蘇元劇烈的喘氣聲，淡淡的銀色月光灑落地面，在蘇元身后投下一個巨大黑影。
百姓們和護城軍死后，空中飄蕩的黑色霧氣也是逐漸變淡，蘇元眼中的紅芒逐漸消退，臉上開始浮現(xiàn)出清明神色。
他盤坐在大街上，身旁插著血紅的隕鐵刀，臉上神色看不出喜怒。
神志恢復，剛才的一幕幕開始浮現(xiàn)在眼前，黑色霧氣散去，遠處戰(zhàn)場刀劍林立，殘肢斷壁尸體堆成了小山，他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忽然想起了雨兒笑起來如同月牙的眼睛。
“真美??！”
他心中不由自主的贊嘆了一句。
過了許么，他終于是站起身子，拔出了手邊的長刀，眼中再無迷惑。
而隨著他起身，這片空間驟然碎裂，化成無數(shù)黑色的碎片。
眼前一花，他又出現(xiàn)在一座大殿里，此時他身穿一身月白色的長衫，之前的血衣早已不翼而飛。
“真是不錯吶，數(shù)百個無辜死去的人，你竟然說殺就殺?！?p> “來吧，加入我們，你有成為我們的潛質(zhì)?！?p> 兩道聲音從黑夜里傳出，蘇元身邊沒有武器，但他卻沒有絲毫驚慌。
“他們還是人嗎？不過，是些鬼物罷了?！?p> 黑色屋檐下，兩個身影忽然浮現(xiàn)出來。
一個是面容嬌媚的女子，但恐怖的是她身上密密麻麻長滿了眼睛，數(shù)百只眼睛一開一合，極為詭異的盯著不遠處的蘇元。
另一個是七尺高的少年身影，渾身漆黑刺甲包裹，黑色光刃閃著幽黑光芒，好像隱藏在黑暗中的刺客，身前兩個巨大的黑色光球，一張英俊的人臉正似笑非笑的看著蘇元。
千眼狐妖，被鬼物奪舍的肖炎，這兩只明明已經(jīng)被他斬殺的怪異和鬼物竟然再次出現(xiàn)在眼前。
但蘇元臉上卻是沒有絲毫波動，他已經(jīng)知道這是什么地方。
這是他的心魔，之前他在一些典籍中也看過這樣的記錄。
當化源境高手修行到即將突破星丹境的時候，有的化源境高手就會陷入不知名的幻境之中，這種幻境說是夢也好，說是幻覺也好，但都是真實存在的。
而星丹境以上的武者們，就稱呼這種幻境為心魔。
心魔不可預(yù)測，有的武者一路通途，直接就突破了星丹境境界，完全不會陷入心魔中，而有的武者就會在化源境巔峰的時候陷入心魔之中。
根據(jù)大能們的研究，心性越是扎實沉穩(wěn)，遇到心魔的可能性就越小，如果性格急躁，心性狂亂，那遇到心魔的概率就會大大增加。
按照書中的記載，在心魔中死去，在外界也一樣會死去，現(xiàn)實中有不少化源境武者就是這樣不明不白死在了心魔中，而身體卻是毫發(fā)無傷。
心魔萬變，一旦爆發(fā)就極為恐怖，組成心魔的往往是潛藏在心底最深處的情緒，恐懼，愧疚，悲傷，所有曾經(jīng)被強壓下去的心緒都會被調(diào)動起來，形成幻境。
蘇元從一個對真氣一竅不通的普通人，到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化源境武道高手，所用的時間還不夠一年。
那些化源境的武道高手，哪個不是經(jīng)歷了數(shù)十年的苦修磨礪，無論是榮華富貴，還是生死廝殺，數(shù)十年的紅塵閱歷早就鍛造出他們極度沉穩(wěn)的內(nèi)心，所以遇到心魔的可能性就極小。
但蘇元不同，雖然他有著前世的心性歷練，但明顯還是不夠，不足以駕馭如此龐大的力量，甚至對自己的認知也還不夠清晰，所以在突破化源境圓滿后直接就陷入了心魔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