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閔展秋要走,柔妘心里就像堵了塊石頭一樣,想留但是說不出口,全部的心事都擺在了臉上。
“怎么了?舍不得?”閔展秋笑著拉住了柔妘的手,從懷里掏出一個小錦盒“給你的。”
柔妘接過錦盒打開一看,里面放著一對翠玉的耳墜,蒼翠欲滴放在手心里就像是兩顆晶瑩的眼淚一般,拿在手上愛不釋手。
“我替你戴上?!遍h展秋撩開柔妘頸間的一縷秀發(fā),將耳墜戴在了柔妘的耳垂上,翠綠的顏色更顯得耳珠雪白,他情不自禁摟過柔妘的肩,溫柔地啄了一下。
只見柔妘雪白的耳珠慢慢地染成了粉色“妘兒,等我回來,我們就成親好不好?”
柔妘心里比抹了蜜還甜,嬌羞地點了點頭輕聲道:“我等你回來?!?p> 一句等你回來,柔妘就真的等了快一年,這一年里閔展秋只一開始的時候寄過幾封信回來,之后就音信全無,而她也遵守著閔展秋臨走時的叮囑,真的是大門不邁二門不出,一直待在泠雪軒里。
可就在昨天寧王妃派人來了,說是過兩天是芮娘的周年忌叫她同去安國寺祭掃祈福。
一聽去祭掃芮娘的墓,柔妘當然一口答應,祭掃要用的錫箔元寶,祭品她全都精心準備,想想她連芮娘的墓還沒去過,不禁覺得有些對不起芮娘,所以這次去她更加用心。
前一天晚上吃齋沐浴,第二天清晨柔妘就登上了寧王妃準備好的馬車,跟著寧王妃的馬車后面出了城,往城外的安國寺進發(fā)。
車里除了她以外,還有寧王妃指派給她的一個小丫鬟,此時正連連打著哈欠。
車子行了好一會兒,才停了下來,柔妘一挑簾就見不遠處高大山門莊嚴肅穆,安國寺到了。
小丫鬟扶著柔妘下了車,寧王妃已經(jīng)站在山門外等著她了。
“寧王妃?!比釆u曲膝行禮。
“起來吧。”寧王妃依舊雍容華貴,她望了一眼小丫鬟手里的籃子“芮娘的墓在塔林的后面,你先去掃墓吧?!?p> “謝寧王妃?!?p> 于是寧王妃一行人進了山門,在大雄寶殿前分兩頭走,柔妘繞過大殿往后山的塔林走去,寧王妃則跟著禪師進了殿中。
天要亮沒亮,整個去后山的路上就只有柔妘和那小丫鬟兩人,小丫鬟拎著籃子緊緊地跟在柔妘的身后,唯唯諾諾地樣子看上去有點害怕。
柔妘也有些不安,畢竟這安國寺她也是第一次來,不禁加快了步伐。
沿著小徑走了一會兒,總算到了塔林,看著在這塔林后是有一個園子,想著芮娘一定葬在那里。
兩人穿梭在塔林之中,七拐八繞總算到了園子的門口,站在月牙門往里一看里面真的是墓園。
“你就在外頭等我就行了。”柔妘想一個人和芮娘待一會兒,她還有些話想對芮娘說。
那小丫鬟一聽不用她進去了,開心地忙不迭地點頭,她也看到了里頭的情景了,只覺得陰風陣陣,后脊梁都冒冷氣了,恨不得離得越遠越好。
柔妘接過小丫鬟遞過來的籃子,轉(zhuǎn)身走進了墓園里。
一塊塊的墓碑都是一個個曾經(jīng)活著的人,這里是皇家的寺廟所以能葬在這里的不是等閑之輩,不過就算你再有權(quán)再有勢,到最后還不就是這碑上的一行字而已。
柔妘一邊想著一邊找,在園子的一棵樹下找到了芮娘的墓,蒼勁有力的墨字,一看就出自閔展秋的手筆,只刻著芮娘兩個字。
她不知道這是芮娘生前和閔展秋說過,還是因為別的什么原因,因為墓志銘上不應該刻的是真名實姓嗎?
她有些想不通,但閔展秋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于是她也不多想了,把籃子里的祭品拿了出來,放在了芮娘的碑前,然后放上香爐點上了香,又把帶來的元寶紙錢燒了。
“芮娘,對不起今天才來看你?!比釆u跪在墓前,一邊燒紙一邊說,說著說著心里酸得不行,眼淚也情不自禁地涌了出來“芮娘我好想你,你為什么都不來看看我,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你知道,那天我是想救你們的,可是……可是火真的是太大了,我真的是無能為力啊……”
柔妘抽泣著和芮娘說了好些貼已的話,也和芮娘說了她和閔展秋的事情,以及她對閔展秋的不自信,這些話她除了能和芮娘說以外,任何人她都無法說,也不能說。
說著說著柔妘都忘記了時間,她說得口干舌燥,再看天都已經(jīng)大亮了,她急忙站起身來,腿都已經(jīng)麻了。
只能拐著走出了園子,園門口等著的小丫鬟一看柔妘出來了,急忙迎了上去,著急地問道:“娘子,你這是怎么了?”
“沒事,就是腿有些麻了,我們走吧?!比釆u扶著小丫鬟往大殿走去。
還沒走到大殿,柔妘就看到有人從大殿里出來,她本能地隱在了暗處,還把小丫鬟嚇了一跳。
“娘子,怎么了?”小丫鬟疑惑不解地問道,好奇地想要伸頭去看,卻被柔妘給拉了回去。
“待著!”柔妘聲音很小,但卻十分的嚴厲,把小丫鬟又一嚇不敢再伸頭了,兩人就躲在大殿的墻角處。
柔妘的心砰砰直跳,剛才從大殿走出來的人,那身量,那氣度,雖然穿得便裝,但是她一眼就認了出來,不是別人,正是北淵王!
她怕看錯,壯了壯膽子伸出頭來,望大殿外的廣場望去,只見北淵王正站在香爐邊和隨從交待著什么,突然一道犀利的視線就掃向她這里,她嚇得急忙躲了起來。
是北淵王!這次她看得是清清楚楚的,不過北淵王來這里做什么?寧王妃不也在這大殿里嗎?是巧合?
不過現(xiàn)在她最擔心的是剛才北淵王是不是發(fā)現(xiàn)她了,不管發(fā)不發(fā)現(xiàn),她都必須逃。
于是柔妘拉著小丫鬟就往后山跑去,連頭都不敢回一下,就在她們兩人繞過大殿的同時,北淵王帶著隨從走到了柔妘剛才躲著的那個墻角,卻發(fā)現(xiàn)此處已經(jīng)空無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