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然看得出阿寧和風廣言明顯認識,所以不敢說話,就這么等著阿寧表態(tài),阿寧盯著了大約有一分鐘左右,才踏進馬車里去。
風廣言見阿寧進來,趕緊麻溜的收拾好旁邊,其實壓根沒什么收拾的,不過是做做樣子刷存在感:“阿寧坐這里!”
阿寧挑了個和風廣言不近不遠的位置,但這不近不遠也是相對的,畢竟在這么個狹小得空間里,再遠也遠不到哪里去。
她意味深長的瞧著風廣言:“馬車撞碎了?”
阿寧故意問了一聲:“怎么馬車都碎了人卻一點事都沒有?這撞車的技術挺玄奧?”
其實阿寧不過是指出不合理之處,風廣言卻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我沒受傷阿寧怎么好像很失望的樣子?是不是不想負責了?我告訴你,想都別想!”
風廣言這一副怨婦的樣子讓阿寧有些蒙,以前他和阿寧的相處模式可不是這樣的。這情況知道說是風廣言訛詐,不知道的還以為阿寧是個女土匪。
事出奇異必有妖孽。
對上阿寧那質(zhì)疑的眼神風廣言的控訴更加激烈:“你就是不想負責了對不對?你這個女人,我什么都給你看了、連最不想給別人看的部分都給你看了,你卻不愿意負責,你讓我怎么活?”
“要點臉成嗎?”阿寧本來想冷冽一點、可是莫名其妙語氣輕了好幾分,還帶著些淡淡的笑意,這樣一來倒有點打情罵俏的意味了。
“我怎么不要臉了?”風廣言憤憤不平的反駁:“你脫了我的……面具,摸了我的臉,看了我的容貌,難不成還不想負責?”
“你不僅摸了我的臉,還摸了我的胸、我的腿以及我的手和咽喉!現(xiàn)在我整個人都是你的了!”
阿寧仔仔細細想了一遍,摸了臉,她倒是對得上,畢竟吏部監(jiān)牢的時候是她親手將風廣言面具掀下的。至于其他的,恕她不敢茍同。
“你仔細想想,兩年前你在平陽城西郊是不是我親手將你救回去的?還有幾天前是不是我半空接下了你?還有方才,抱都抱過了,你還不承認?”
可能每個人對于摸的定義不太一樣,很明顯阿寧那不是摸:“以我對風公子你的了解,動手的頻率應該挺高吧?如果這都算的話,你家后院應該夠組成一支娘子軍了!”
“我可沒讓其他人碰,就你一個!”風廣言討好的說出口。
阿寧怒極反笑,陰惻惻盯著他:“倒打一耙還好意思說自己是在負責,風廣言,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臉皮這么厚?”
“你看,這稱呼就好聽多了吧!大氣,還不顯得見外!”風廣言一聽阿寧連名帶姓的叫他,頓時喜笑顏開:“要是你肯把那個風字去掉,我會更高興!”
阿寧心里被一陣不知名的、帶著暖和的感覺慢慢侵蝕,她白了風廣言一眼,暗暗罵了一聲:“白癡!”
風廣言嘴角微微扯起一個淡淡的笑,其實阿寧也沒有想象中的那么難以接近,也沒有想象中的那么不近人情!
繼康城外,一輛繡著“云”字的馬車駛進城中。
穆陽站在城門前,朝著緩緩停穩(wěn)的馬車鞠了個躬,恭敬的喊了一聲:“師父!”
馬車出出來一人,是一個四十來歲的男子,此人一身儒雅清絕的氣質(zhì),可是第一句話便直接將穆陽罵了個狗血淋頭:“發(fā)生這樣的事你為何不早點派人通知?”
穆陽不敢反駁,溫順的低頭認罪:“師父,徒兒錯了!”
“錯了就自己前去領罰!”云閑瞥了穆陽一眼?!靶幠??”
“師父恕罪,師妹從吏部出來之后,當晚就失蹤了!”穆陽不太敢大聲將這些事說出來。
穆陽不說還好,一說云閑就來氣:“你身為他師兄,為師有沒有說過?以后行走江湖,要照顧她一點?發(fā)生這么大的事,你讓她一個人怎么辦?”
“爹爹,你就別罵穆陽哥了!”一個男聲從馬車里傳了出來,有些清冷,卻不顯冷澀?!熬湍隳切⊥降艿男宰幽氵€不知道?若是她想走,誰能攔得了她?”
穆陽眉頭一揚,看向馬車,果然,一個高高束著額冠,身著一身素白色長衫的男子從馬車里鉆出來。
“云川?你怎么來了?”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歸云莊莊主云閑的獨子、歸云莊的少主。
云川朝著穆陽笑了笑:“父親擔心寧妹!我陪他過來!”
他們也就說了兩句話,衛(wèi)國宮里人便已經(jīng)得到消息趕了過來,過來傳令的太監(jiān)朝著三人佝了佝身子:“云莊主、少莊主、穆公子,陛下在宮中已經(jīng)備好宴席為三位接風洗塵,請三位隨老奴移步!”
云閑對于這前后腳傳到的圣旨并未有多少意外,他淡淡點了點頭,恢復了一代名師該有的威嚴:“公公帶路!”
飛奔前往章臺的馬車上,一只機擴木鳥落在馬車窗上,喙在窗框上啄了啄,風廣言撩開簾子,將木鳥抓在手中,取下鳥肚子里的消息,掃了一眼,抬眼看向阿寧:“你師父到繼康城了!”
阿寧有些驚訝,隨后慢慢沉下眼:“給他老人家添麻煩了!”
前腳阿寧才發(fā)生這樣的事,后腳云閑便著急忙慌的趕來,顯然是給阿寧出頭來的。
風廣言隨手將消息撕碎,漫不經(jīng)心的開口:“歸云莊莊主手下只有三個孩子,你、穆陽以及他孩子云川,據(jù)說他最疼的就是你!”說到此處,風廣言突然問了阿寧一句:“你當真不回去見他一眼嗎?”
阿寧搖搖頭:“不了!我現(xiàn)在的身份,見了師父,要怎么開口?世人皆知師父的小徒兒是趙國四公主趙安寧!”
風廣言知道阿寧這不過是借口,她如果真是趙安寧,怎么會不見云閑?
至于這個原因他風廣言知道,阿寧也知道!
可是他們都揣著明白裝糊涂,不愿意將它攤開來說。
橫在他們之間的從來都不止是心狠手辣的問題,每個人都懷揣著秘密,若這個秘密無關痛癢或者是對彼此無關痛癢,那么彼此完全可以當做是猜謎游戲,可若是這個秘密彼此相關,那存在或者是接近都只會讓彼此無所適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