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投誠
次日，整個京都都在傳昨日相府大小姐鳳璇失蹤的事情，那陣仗之大，整個相府的人和大理寺的官差都在城內(nèi)大肆搜尋，后來還在相府附近的深巷里找到了鳳家大小姐的尸體。
結(jié)果還沒到天黑呢，大理寺就出來解釋說人家大小姐好好地待在相府呢，根本沒失蹤，所以那具尸體并不是鳳家大小姐，而是一家農(nóng)戶的女兒，因病去世了，本來好好地放在靈堂等著出殯下葬呢，卻不料被人偷尸了，至于何人為何將那具女尸偷出來放在相府附近深巷內(nèi)偽裝成鳳大小姐的樣子，如今大理寺還在調(diào)查當(dāng)中。
而相府當(dāng)家主母呢，因為誤聽居心不良的下人讒言，以為鳳家大小姐真失蹤了，所以有了這一出烏龍事件。那些不懂的百姓聽到這些，也就當(dāng)笑話聽了。但是那些深宅婦人則不這么認(rèn)為了，哪有這么湊巧的事情？想必肯定是那相府夫人容不下前夫人留下的孩子，想要除掉鳳璇，卻沒想到反被鳳璇耍了。
“娘，這可怎么辦？”鳳庭月愁眉苦臉地看著方氏，希望她能說個解決的方法。
方氏倒是不在意，輕輕地抿了一口燕窩，淡然道：“怕什么？不過是一些市井流言。沒有證據(jù)，他們又能奈我何？見到本夫人，還不是個個都得舔著臉來巴結(jié)我？”
鳳庭月蹙眉道：“那父親會不會也認(rèn)為這一切都是娘做的？”
說到這個讓她又愛又恨的男人，方氏淡然之色不見，眼中一抹痛色閃過：“就算他覺得那是我做的又如何？沒有證據(jù)也只能定我個不察之失?！?p> 鳳庭月忿忿不平道：“可是如今父親奪了娘的管家權(quán)給了梅姨娘那個低賤的婢子！她有什么資格接管娘的權(quán)利？”這梅姨娘向來不受父親重視，所以娘把她丟在后院不管她，只要她安分守己不癡心妄想便不怎么為難與她?？墒侨缃襁@低賤的婢子突然引起了父親的重視，這叫她怎么咽的下這口氣？
“月兒……”方氏嘆了口氣道：“你呀，太沉不住氣了！”
“可是我就是不甘心！”鳳庭月眼睛一亮道：“要不我去求求祖母吧？我讓祖母替您做主？”
方氏搖了搖頭道：“不要！讓母親做主的話，只會讓你父親更加不滿我。既然他覺得我錯了，那么我接受處罰就好了！就像上次一樣，管家權(quán)很快便會回到我的手中，你不必?fù)?dān)心。梅姨娘在梅香院窩了十幾年，且讓她蹦跶幾天，不礙事的?！?p> 鳳庭月?lián)鷳n道:“那父親可有說什么時候?qū)⒐芗覚?quán)交還給娘？”
方氏安慰道:“放心吧！娘自有辦法！”
“娘讓我怎么放心？我們?nèi)瑑纱蔚脑邙P璇手下吃了虧！”
方氏臉色一沉，恨恨道:“是我低估她了！”
鳳庭月急道:“那怎么辦？”
“月兒，你不必管這些，娘自有安排！”
鳳庭月嘆了口氣，看來，光靠娘是不行了，她自己也該做點什么。
……
“小姐，梅姨娘來了！”
梅姨娘？鳳從安唯一的一個侍妾。
清畫話音剛落，一個身材窈窕的女子便走了進(jìn)來。對鳳璇微微屈膝道：“奴婢見過大小姐！”
鳳璇眼睛不離手上的書本，淡淡道：“何事？”
“沒什么事！奴婢就是過來給大小姐請安的！”梅姨娘笑道：“本該早就來給大小姐請安的，奈何奴婢身份低賤，又一直被夫人拘在梅香院不能出來，故而現(xiàn)在才能來給大小姐請安，還請大小姐見諒！”
“哦！”淡淡應(yīng)了一聲，鳳璇眼睛依舊一直盯著手里的書本，不曾抬頭看梅姨娘一眼。
梅姨娘見狀，暗自納悶，按道理來說，她們都有共同的敵人——夫人，她來投誠，大小姐應(yīng)該很高興才是，怎么一副冷淡的樣子？“大小姐……”
“怎么？還有事？”鳳璇的目光終于離開了手里的書本，挪向梅姨娘。
看著那一張酷似前夫人的臉，梅姨娘一驚，想當(dāng)初因為自己爬了相爺?shù)拇?，后來被前夫人狠狠打了一頓，到現(xiàn)在她看到那張酷似的臉?biāo)歼€覺得渾身疼痛。努力定了定心神，告訴自己這是大小姐，深呼一口氣道：“奴婢是來向大小姐投誠的?！?p> “投誠？”鳳璇輕笑道：“為何要向我投誠？”
梅姨娘疑惑道：“難道大小姐不想對付夫人嗎？”
鳳璇冷睨了梅姨娘一眼:“那又如何？”
“正巧奴婢與夫人也有仇怨，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我們?nèi)羰锹?lián)手的話，那就更容易一些不是嗎？否則，單憑大小姐一人的話……”
鳳璇打斷道：“你自己剛剛也說了，你自己身份低賤，那你憑什么能跟我聯(lián)手？”
梅姨娘急急道：“可是奴婢已經(jīng)開始接管管家大權(quán)不是嗎？只要大小姐幫我在相府站穩(wěn)腳跟，那么奴婢就有實力助大小姐一臂之力對付夫人！”
“梅姨娘……”鳳璇幽幽道：“你是不是以為我傻？你想借我的手幫你除掉方氏？呵……在梅香院拘了十幾年，這才剛出來呢，你這吃相未免太難看了些！”
梅姨娘心里一震，本以為這個大小姐自幼在外長大，必定是沒什么心機(jī)的，就像前夫人一樣，空有一身漂亮的武功，卻是個單純沒腦子的，卻沒想到這個大小姐厲害得很，居然能看出她的心思來。
“大小姐……”梅姨娘干笑道：“奴婢不是您說的那個意思，奴婢哪里有那個膽量利用大小姐？”
鳳璇嗤笑一聲：“那梅姨娘是什么意思？”
梅姨娘露出一副傷心難過得模樣，拿起手帕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淚道：“奴婢只是想替前夫人討回一個公道而已，前夫人生前待奴婢也是極好的，卻不曾想遭了那方氏毒手，香消玉殞。奈何奴婢身份卑微，并不能為前夫人做些什么。如今大小姐……”
鳳璇瞇了瞇眼，厲聲問道：“你說什么？遭了方氏毒手？”
梅姨娘被鳳璇的聲音嚇了一跳，怔怔地看著鳳璇道：“大小姐……你不知道嗎？”
“我該知道什么？”鳳璇掐住梅姨娘的脖子，目光如箭地盯著她：“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否則……”
掐住梅姨娘的手微微一用力，梅姨娘立馬喘不過氣來，憋得滿臉通紅，心里害怕得要死，她都后悔來找大小姐投誠了，這個大小姐，真的太可怕了。
清畫真怕自家小姐一個不小心就將梅姨娘掐死了，于是出聲提醒道：“小姐……你再掐，梅姨娘就要斷氣了?！?p> 聽到清畫的話，鳳璇的手放松了些，對梅姨娘惡狠狠道：“說！”
終于得到空氣的梅姨娘貪婪地大口大口呼吸著空氣，終于舒服些，弱弱地看了眼鳳璇慢慢道：“前夫人死后不久，鳳老夫人就逼相爺娶了方氏。相爺和前夫人伉儷情深，自是不愿意的，所以即便被逼是娶了她，也是相敬如賓，一直未曾碰過她。只是這個方氏厲害得很，她不吵也不鬧，勤勤懇懇地將相府打理得井井有條，盡心盡力地侍奉好鳳老夫人和相爺。這府里總歸是要有主母的，正好方氏表現(xiàn)得很好，正適合做這府里的當(dāng)家主母，所以相爺慢慢地接受了她。本來我在梅香院好好的，與她井水不犯河水，可是就在相爺出征后，她就將我像個犯人一般拘在梅香院，不準(zhǔn)我踏出梅香院半步，我人微言輕，又沒有子嗣傍身，沒有辦法，只好被拘在梅香院里。但是拘久了，是會瘋的。有一回晚上，我忍不住偷偷地溜出梅香院，想趁著晚上沒人出來透口氣，路過花園的時候卻讓我發(fā)現(xiàn)了一個天大的秘密，方氏身邊的貼身嬤嬤方嬤嬤正在私會一個黑衣男子……”
……
方嬤嬤問道：“前夫人身邊伺候的人都清理干凈了嗎？”
那黑衣男子低聲道：“嬤嬤放心，都清理干凈了，一個活口不留！”
“那就好！”方嬤嬤感嘆道：“如今前夫人已死，小姐終于如愿嫁給了如意郎君，也不枉費小姐在費心籌謀了五年！”
……
雖然梅姨娘聽見的不多，但話說到這份上還有什么不明白的？五年前前夫人剛嫁給相爺呢！方氏就開始籌謀怎么弄死她，自己頂上去了。難怪求親的人都踏破了她家的門檻她也不愿意嫁，原來是等著將前夫人害死，自己好再嫁給相爺。還在閨閣的姑娘家，居然就有這份心性和心機(jī)，忍了五年，籌謀了五年，終于達(dá)成目的，真的太可怕了。
鳳璇臉色陰沉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梅姨娘發(fā)誓道:“親眼所見親耳所聽！”
呵，難怪百曉堂查不出來什么，原來是把證據(jù)都銷毀了?；I謀五年，方氏……真是夠可以的。這一點，讓鳳璇對她倒是有些贊賞。
見鳳璇一直不說話，難道她覺得自己提供的消息分量不夠？
梅姨娘試探性地問道:“大小姐……”
“我接受你的投誠！”
“真的嗎？”梅姨娘喜道:“謝謝大小姐！如此，奴婢就先回去了！”
……
清畫問道:“小姐，這梅姨娘說的可信嗎？”
“八成可信，總歸是和方氏脫不了干系?！?p> “那小姐是決定要幫梅姨娘了？”
鳳冷笑道:“也不是非要幫她，就是惡心惡心方氏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