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你好,我叫溫琬琰。這是家姐溫靈玉?!睖冂慌蓽睾徒榻B自己和溫靈玉。
溫靈玉向陸離溫雅一笑:“陸離你好?!?p> “你們好,你們找我應該不是那么好心,只是單純告訴我身世,到底所為何事?直接明說吧!”陸離單刀直入。
“陸離公子果真有乃父之風,不畏不懼,光明磊落?!睖仂`玉輕柔笑了笑,像鄰家大姐姐那樣秀慧親切,靈秀的雙眼閃著洞察萬物的流光。
陸離剛想張嘴說話,不知怎的就被那雙眼睛給吸引住,說不出話來,任著那個叫溫琬琰的男子把他牽引上五輪木氣車,絲毫沒有反抗的動作,仿佛待宰的羔羊。
溫靈玉在木車外向院事閣方向行拱手禮,溫婉的笑容讓她整個人都輕緩溫柔起來。霧鬢云鬟,遠山黛眉,靈慧雙目,俊雅身姿,人望之煩惱皆消,憂愁俱散。
只見她丹唇輕啟:“皇伯父,侄女若有福緣再見到您一定盡孝盡順,以盡作為晚輩的孝道。日暮茶涼,風雨將至,侄女這就去了,望您珍重?!?p> 一瓣海棠花飄來,像是應答,又像是相送。
溫靈玉回身登上了五輪木氣車,木車御氣而行,絕塵疾馳而去,不消一刻鐘,便出了州上,直向那風雨飄搖的西部而去。
車廂里,溫琬琰看著昏睡在毛呢毯子上的陸離,眼有憂色。
溫靈玉把手放在他微涼的手背上,開口道:“琬琰,大勢所趨,陸離始終都離不了這命運,不是我們卷他進來,最終他自己也會甘愿卷進來,那樣英勇無畏的英雄的兒子不會是個逃避的膿包?!?p> 溫琬琰感受著自家姐姐手心里傳來的溫暖,接道:“我只是怕卷他進來能起何作用,莫不如讓他安穩(wěn)平靜度過這一生,享受這大地最后的落日余暉?!?p> “他身體里流的血液注定他這一生平靜不得,安穩(wěn)不得,逃避不得?!?p> 木車外太陽升起又降落,夜幕又降臨。
陸離被一陣躁熱弄醒,猛地一睜眼一起身,才驚覺全身衣裳盡汗?jié)裢福闹軠囟葻肴?,黑麻麻一片,空無一人,他現(xiàn)在絕對不是在方州!
“我這是在哪?”陸離喃喃自語,雙手檢查了一遍全身上下,沒缺胳膊少腿,平時帶在身上的東西也全在,看來不是謀財害命。又顫抖地伸手摸了摸四周,只摸到了堅硬灼熱的木墻,他回手捧著頓痛沉重的腦袋,忽然閃過那個自稱溫琬琰的男子,一下子就全部想起來了。
陸離暗罵一聲,知道自己是被那兩人算計了,把自己騙來這里,人又消失不見,真是活久見。
他回憶里最后一個印象就是五輪木氣車,那么他現(xiàn)在應該在五輪木氣車上。循著記憶中五輪木氣車的布置構(gòu)造,陸離摸索著琉璃燈的開關(guān),沒想到摸了個空。他只能又另摸索木車后門,期間手肘撞倒了一矮桌,手立即酸麻一片,像是突然被電擊中。陸離疼得咧了咧嘴,眼淚直飆,心里又把那兩人痛罵一遍過。
待他下得車來,四周關(guān)節(jié)都酸痛了個遍。
天上無月亦無星,一片暗淡無光。陸離突然想起學院發(fā)的玉牌好像有照明的功能,趕緊把它拿出來,念了念口訣,御氣進去,玉牌緩緩發(fā)出亮光。他四周半丈之內(nèi)都開始清晰起來:灰黃一遍,全是沙子,一腳踩進去,直沒到腳踝,溫度灼人。
他穩(wěn)了穩(wěn)心神,抬了幾次腳,才徹底適應腳下沙子的溫度。想著轉(zhuǎn)過身去看看后面,誰知剩半邊身子還沒轉(zhuǎn)過,一只碩大無比的圓睜著的綠豎瞳眼就這么突兀出現(xiàn)在他面前!
陸離嚇得全身發(fā)軟,頭皮發(fā)麻,呼吸都忘了,竟被嚇得絲毫動彈不得!
接著右邊又出現(xiàn)了一只一模一樣的豎瞳,兩只眼一起直盯著陸離,兩者距離一尺不到。
他動不了,兩只怪眼也不動,只緊盯著他。趁此空隙陸離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被驚嚇掉的心智才漸漸回歸,他緩緩呼吸,運氣于腳。與此同時,那怪眼的豎瞳竟然動了動,嚇得陸離差點就岔了氣!就在怪眼即將發(fā)現(xiàn)陸離的不對勁的一發(fā)之間,陸離雙腳急速往后退,同時御氣于雙手凝起氣波,直直向那怪物擊沖過去!
胡亂發(fā)出去的氣波理所當然被那雙眼輕易拐個彎就躲了過去,但陸離要的就是這拐個彎的空隙趕緊逃命!
他發(fā)足狂奔,周身氣流運轉(zhuǎn),運氣雙足,跑出去二十丈遠,那怪眼才發(fā)現(xiàn)陸離已經(jīng)跑遠,趕緊尾追上去。
二者你追我趕跑了幾百丈,就在陸離周身氣流要枯竭之時,借著玉牌發(fā)出的亮光,找到了一塊差點就錯過的巖石,他趕緊躲了過去,急忙用沙子裹住自己,只留一雙眼睛在外面。得虧那沙子熱量散發(fā)得快,不然按照剛剛接觸時的溫度,他可能頃刻間被悶成半熟的蝦子!
陸離剛剛躲藏好,那怪眼就飛速而過,陸離就看清了它的面貌。陸離震驚得差點就張嘴吞下去一口沙子,這他娘的是一條長達三丈,高達半丈多,全身長滿黃褐色鱗片的巨型怪蛇!鱗片上的尖刺在光線的照射下閃著寒人的光,好像下一刻就要深刺進人的骨髓里。
等等!光線?糟了!陸離心里哀嚎一聲立即起身往回跑,同時口中念口訣把玉牌的發(fā)出的光散了,心里把自己罵了幾遍過。
但為時已晚,那怪蛇已經(jīng)驚覺回身,頭未到,巨尾就席卷過來,陸離舊氣已枯,新氣未生,正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陸離毫無招架之力,被巨尾卷了起來,鱗片上的一寸多長的尖刺狠狠地扎進陸離的血肉里,陸離嚎叫出聲,眼睜睜看著那怪蛇張開血盆大口,將他吞入腹中。
他面臨死亡只能苦笑,別無他法。
就在那巨蛇的森然巨齒就要沖著陸離咬將下去的一發(fā)之間,有空靈的吹葉之聲響起,那巨蛇突然痛苦咆哮起來,巨尾松開了陸離,他就直直往下掉!
陸離只能盡力地護住自己的頭部,在與地面接觸的一瞬間,他看見地上有密密麻麻無窮無盡的爬蟲爬進怪蛇的鱗片里!
他想應該是月亮出來了,所以他能看見這么妖異惡心的畫面。
一瞬間局勢就轉(zhuǎn)變了過來,那巨蛇周身被爬蟲撕咬著,在沙地上滾來滾去,于是陸離就看見那個穿著深藍色右衽上衣,同色大腳長褲的女子手持砍刀走向怪蛇。只見她右手一揮,附著氣的砍刀驟然間變大好幾倍,朝著怪蛇的七寸劈砍下去,那怪蛇立即頭身分離。綠色的濃稠液體噴薄而出,腥臭無比,熏的陸離差點就悶死過去。
那女子款款向陸離走來,語氣無波無瀾問道:“你是陸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