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楊純喊得很大聲,那名正要移步的軍官嚇得停下腳步,另外一名同伴吃驚地看著楊純。
楊純意識到自己情緒有點過激了,只得緩和了語氣,訕訕一笑:“坑里面光線不好,也很臟,灰塵太多,吸到肚子里對身體不好。”
一名軍官無意中發(fā)現(xiàn)他袖子上的斑斑血跡,不由得露出一絲驚異,楊純見他盯著自己的袖子看,便將計就計道:“二位有所不知,坑里都是瘴氣,時間待久了就會咳嗽不止,你看我,血都嗑出來了?!?p> “如此嚴重?”
“當然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是多美的肥差,只有做過的人才知道這其中的苦哦?!?p> “楊侯您也太辛苦了。”
“是啊,楊侯,這等事情以后還是讓下人們?nèi)プ霭?,哪能讓您親自動手呢?”
兩個人對楊純的話深信不疑,忍不住為他打抱不平起來。
楊純走過去,張開雙臂,像親兄弟似的,一手摟著一個,有意無意地將他們的視線給轉(zhuǎn)移開那個泥坑,嘆了口氣說:“誰叫我命苦呢,要我說,這人吧,有時候就應(yīng)該糊涂一點為好,像我這樣,懂得越多,受累的就越多,哦,對了,家里都通了暖氣,感覺怎么樣?”
軍官甲搓搓手,高興地說道:“那真是沒的說,楊侯您是不知道,我每天換班回去后,躲在屋子里不敢出來,尤其是這夜里,外面的氣溫實在太低,一家人都不敢出門?!?p> “誰說不是呢?!避姽僖冶г蛊饋?“哎,還是家里舒服,暖氣通著,坐著都暖和,當班就可憐了,手腳凍得冰涼,楊侯,您看?!鄙斐鲆浑p長滿凍瘡的手。
軍官甲也把耳朵湊過去,炫耀似地讓楊純看看自己耳朵上的凍瘡。
楊純露出一副悲天憫人的表情,“今年的冬天確實比往年要冷出許多,就拿我開的煎餅店來說吧,每天都要和冷水打交道,有多冷你們知道嗎?”
兩人搖搖頭,內(nèi)心深處一股同病相憐的感覺油然而生。
楊純接著道:“不過你們這些當差的確實比我辛苦多了,看你們的耳朵和手就知道了?!惫室獍咽稚斐鰜斫o他們兩個看。
軍官甲看著對方那只白凈的手,匪夷所思道:“奇怪,楊侯每天沾冷水,為何您手上的皮膚保護得那么好看?”
就等你這句話了。
“哈哈,我當然有自己的寶貝了。”楊純見他們眼中充滿了好奇和羨慕,爽朗笑道:“你們也別太難過了,這樣吧,看在大家都是兄弟的份上,我的店里有兩樣寶貝,想把它送給你們,保證你們以后的皮膚不會這么難看了。”
“真的嗎?”兩人眼冒金光,卻又將信將疑。
“當然是真的,我現(xiàn)在剛好要回去,你們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店里?”
兩人相互看了一眼,雖說有點動搖,但想到自己有公務(wù)在身,又有些搖擺不定。
楊純趁熱打鐵,“嗨,不就是找個人嘛,又不差你們這點人,一會兒我和阿瑪緹說一聲,讓他派些人過來找一找,再說了,假如你們找的人根本不在這兒,你們還不是浪費了力氣?聽我的沒錯,趕緊走吧,要不然我可改變主意了?!?p> 兩人這回真的動搖了,心想也是,楊侯和左大將以前關(guān)系很僵,現(xiàn)在兩人的關(guān)系好的跟親兄弟似的,況且他們兩個折騰了一整天,早就疲憊不堪,是該好好休息休息了。
于是欣然點頭同意。
到了店里,楊純將一只護手霜送給了他們,還有兩只護耳朵套和雙手套。
這些東西在這個時代可是花錢都買不到的寶貝,楊純一直珍藏著不舍的拿出來,現(xiàn)如今只能忍痛割愛了。
看著他們兩個一臉快活的樣子,楊純心里難受極了,心說楊純啊楊純,這就是你多管閑事惹得禍啊。
那兩個軍官大概是覺得不好意思,便買了許多煎餅和一些其它的食物帶回去分給手底下的士兵,可算讓楊純的內(nèi)心深處平衡了許多。
目送他們離開,楊純沒來由地嘆了一口氣,阿貍聽說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后,不由得嫣然一笑,說道:“侯爺,您又做了一件大善事啊?!?p> “只是件善事倒也罷了,就是不知道是福還是禍哦?!?p> “哦?”阿貍不解,“侯爺是擔心……”
“不說這些,對了,蒙哥和虎子呢?”楊純回到店里就只看到阿貍一個人在忙碌著,心里有點惱火,店里這么忙,這兩小子還跑出去。
“他們?nèi)ネ跬チ?。?p> “去王庭做什么?”楊純很是吃驚,不過他很快意識到自己是在明知故問,不用猜,一定是于單那小子又貪玩了,這小子如今被軍臣關(guān)在宮里出不來,只能叫人進去陪他玩,他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這么做了。
阿貍跑去柜臺邊上,熱了一杯豆?jié){遞給他,說道:“阿貍聽凡多說,王子單這一次可不是瞎鬧著玩,左賢王回來了,還給他帶了好多好玩好吃的東西回來,本來還打算讓你也去的,剛好你不在店里。”
楊純忙將豆?jié){放到桌子上,“左賢王?伊稚斜?不是說他已經(jīng)撤兵回漠南部了嗎?”
“阿貍也不清楚,只聽說是單于召他回來的,不過……”
“不過什么?”
“凡多還說,左賢王在路上遇到了殺手,他所帶來的五十名親隨都被殺了。”
“這么巧?”
“侯爺您說什么?”
“我今天救的那個人,他也是這么說的?!?p> “您是說在泥坑中發(fā)現(xiàn)的那個人嗎?不會刺殺左賢王的殺手吧?”
“應(yīng)該不會吧,你不是說左賢王的親隨都被殺了嗎?”
不對,楊純很快意識到自己這句話是個病句,他將殺手和親隨混為一談了。
阿貍倒是沒聽出什么矛盾,繼續(xù)往下說:“聽說那些親隨為了保護左賢王全部陣亡,殺手對左賢王窮追不舍,幸好遇到了常山侯的救兵?!?p> 我去,怎么又是這個常山?
不知道為什么,楊純總覺得這里面有故事,假設(shè)這個常山侯早就知道左賢王會遇刺,然后帶著兵晃晃悠悠地去迎接,伊稚斜必然會對他感恩戴德,只是這件事應(yīng)該還遠不止這么簡單。
幾個意思?
兩人說話的時候,不知不覺,外面的天已經(jīng)徹底黑了下來。
這個時間段應(yīng)該一般也沒什么人來吃餅了,楊純讓阿貍?cè)リP(guān)門,阿貍走到門口,剛好趕上凡多匆匆忙忙地跑進來,兩人差一點撞上,凡多急忙向阿貍賠罪,正要問她楊侯可曾回來,楊純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他的跟前。
“楊侯,您可回來了。”
“怎么了?”楊純微微一笑:“是不是于單那小子想我這個師父了?”
“是,也不是?!?p> “到底是,還是不是?”
“是單于召您進宮,左賢王要見您?!?p> “左賢王要見我?”
楊純很意外,他從未見過伊稚斜,伊稚斜要見他做什么,而且還是“點名”召見,搞得就像兩個人神交已久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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