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奸商

　　看著到手的六千兩銀票，齊方冷笑道：

　　“沒想到石少爺還真挺有錢的，六千兩說給就給。”

　　之前在石府賣冰塊的瘦高中年人笑道：“少爺，您是沒見石硯心痛的樣子，他掏錢的樣子，我當(dāng)時差點(diǎn)沒笑出來?！?p>　　“三兒，我怎么說的，放輕松，咱是正經(jīng)的買賣人，一個報價，一個出錢，沒什么大不了的?！?p>　　清漪卻說道：“我倒想看看石公子掏錢的樣子。上次沒要成我們的詩，現(xiàn)在可是拿走了我們的冰塊了?！?p>　　說著清漪自己沒忍住，捂著帕子笑了起來。

　　三兒說道：“少爺，咱好端端的干嘛要降價，石硯這種冤大頭有的是，咱不愁賣不出去?！?p>　　一邊的來福罵道：“你懂個錘子，跟著做就是了，少不了你的好處就是。”

　　齊方收起銀票，照例給了三兒不少的賞錢，要他下去了。

　　……

　　齊宣這幾天一直沒在家，如今天下大旱，皇上打算親自祭天祈雨，作為禮部尚書，他有太多事要忙。

　　今天好不容易把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了，想想已經(jīng)好幾天沒在家跟兩個孩子一起吃飯，索性早早放了衙回家。

　　雖然是傍晚，太陽已經(jīng)下山，但街上依然很熱，熱氣騰騰地灼著腳底。

　　街上的小商小販已經(jīng)開始叫賣了，這種天氣，生意都不會很好。

　　反而是各個茶樓，從早到晚都坐滿了人。涼茶賣得特別好，順便帶火了藥鋪的生意。

　　齊宣帶著隨從回到家，管家建興迎上來聽話。

　　“方兒呢？”齊宣問建興。

　　“老爺今晚回家吃飯，少爺和少奶奶說要親自下廚弄一桌好菜，現(xiàn)在在廚房忙著呢?！苯ㄅd笑道。

　　“算這小子還有點(diǎn)良心。”雖然說君子遠(yuǎn)庖廚，但孩子的一片心意，齊宣沒理由責(zé)怪齊方。

　　齊宣一邊說著一邊帶了人走進(jìn)堂內(nèi)歇息。

　　只是一進(jìn)屋就感到一陣涼風(fēng)迎面撲來，齊宣不禁冷顫。

　　他這才看到大堂墻角各堆著一大方冰塊，正冒著絲絲寒氣。

　　齊宣不禁愣道：“府里的冰塊不是早就用完了嗎，這哪買的？”

　　建興笑道：“這不是買的，是咱家自己做的，少爺做的?！?p>　　建興現(xiàn)在對齊方可是佩服的五體投地，能平白地變出冰塊來，還能用冰塊在短短半個月內(nèi)賺那么多銀子。

　　作為齊府的老管家，建興對少爺是刮目相看。

　　“方兒做的？他什么時候會做這些了?！饼R宣也只是疑問，并不深究。

　　這時，清漪的丫鬟進(jìn)來說道：“老爺，少爺少奶奶請老爺赴宴。”

　　齊宣聽了對建興笑說：“赴宴？還挺正式，那我就去‘赴宴’。”

　　齊宣來到夫婦二人的別院，清漪呈上飯菜，又親自擺好碗筷，請齊宣入座。

　　齊宣見滿桌酒菜，很是滿意，對清漪笑道：“辛苦你了?！?p>　　清漪卻說：“這都是方哥做的，孩兒只是打打下手?！?p>　　齊方站在一邊，得意的樣子正等著齊宣夸自己，可齊宣卻說：“這小子幾斤幾兩我當(dāng)?shù)倪€能不知道，你就不要為他找補(bǔ)了?！?p>　　府里原來的廚娘在一旁也笑道：“老爺，這桌菜真是少爺做的，我和少奶奶只是幫著洗洗菜?！?p>　　齊宣這才看向齊方：“好了，誰做的不重要，都坐下吧?！?p>　　齊方：……

　　果然是親爹。

　　齊宣、齊方、清漪三人入座，建興和幾位丫鬟在旁伺候，一頓飯吃得笑語不斷。

　　齊宣指了指外面，問道：“家里那些冰塊你從哪弄來的？”

　　齊方笑道：“自己在家里做的?！?p>　　一旁的建興興奮道：“老爺，您是沒看見，少爺就把硝石粉倒進(jìn)水里就能變出冰塊來，比變戲法的還邪乎。”

　　齊方搖搖頭：“都是從外面學(xué)來的江湖把戲，不入流，弄出來好玩又解暑。”

　　齊宣點(diǎn)點(diǎn)頭，但腦子已經(jīng)轉(zhuǎn)開了，不知在想什么。

　　建興又說道：“這可不是不入流的玩意兒，老爺，這幾天我們?nèi)ネ饷尜u冰塊，賺了不少錢呢。”

　　齊宣對金錢沒什么概念，但架不住建興替齊方邀功，于是淡淡問道：“賺了多少？”

　　齊方也笑道：“沒多少，一些小錢罷了。”

　　別人不知道齊方賺了多少，清漪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聽他這么說清漪都有些不好意思。

　　齊宣見兒媳婦在憋著笑，興趣也上來了，正色道：“到底賺了多少。”

　　“兩萬兩多一點(diǎn)吧，具體我也沒仔細(xì)去算?！?p>　　齊宣雖說不大管家，但心里總也有底，兩萬兩不是小數(shù)目，足夠應(yīng)付府里一年多兩年的開銷了。

　　但齊宣卻擺出一副臭臉：“男兒要以讀書進(jìn)取為要，錢夠花就行，我們家已是尚書門第，何必去沾惹這些?！?p>　　齊方夫婦二人都點(diǎn)頭稱是。

　　只有建興看見齊宣吃完飯離席回房時的笑臉。

　　我兒出息了。

　　翌日，石府。

　　阿貴急沖沖地跑進(jìn)來。

　　“少爺！少爺！”阿貴扯著嗓子大喊。

　　“嚎喪呢！”石硯買了冰塊，心情很不錯。

　　阿貴快步跑近前來，喘著粗氣說道：“冰塊……冰塊……”

　　“冰塊怎么了？你打聽的怎么樣了？”石硯著急問道。

　　他要阿貴出門打聽京城的冰價，想高價出手賺一筆。

　　“完了！”阿貴叫道，“我跑遍了城里，連下面的縣城我都去了，他們……他們都有冰塊，誰家都不缺，而且都……”

　　阿貴沒敢往下說。

　　“都什么，你說?。　笔幖钡弥碧_。

　　“他們買的都很便宜，五兩六兩，最高的不過十兩一方?！卑①F說完怯生生地看向石硯。

　　石硯砰地一聲跌在椅子上，苦叫：“奸商！奸商！敢騙到勞資頭上來，我要你不得好死！”

　　說完又看向阿貴，狠狠地踹了他一腳：“滾！都是你個王八蛋帶來的。來人，把他拖下去給我重重的打，打死為止！”

　　而此時，齊方穩(wěn)坐齊府，優(yōu)哉游哉地吃著冰鎮(zhèn)葡萄。

　　“來福，要你送的東西都送到了嗎？”

　　“都送過去了，京兆尹唐府二百方，沈財神沈府二百方，昨夜連夜都拉過去了，都是兩位少爺親自收下的。”來福辦事向來可靠。

　　“今天你再跑一趟，拿我的帖子把二位公子請過來，晚上來府里吃飯?！?p>　　清漪見齊方這番動作有些反常，問道：“怎么了？哪里不對嗎？”

　　齊方搖搖頭，但眉頭仍舊緊鎖著：“我這么著急把冰塊全甩出去，你知道為什么嗎？”

　　清漪何等的聰明，哪里會猜不到：“硝石制冰太簡單了，有心人想查一定能查出來?！?p>　　齊方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清漪說得對，又開了開門外：“來福自小在府中長大，自然是可靠的?！?p>　　清漪知道齊方在擔(dān)心什么：“就怕別人會把秘方泄露出去?！?p>　　至晚，唐書和沈南雙雙來到齊府，三人不知說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