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中午,陽光照耀在馬車酒館的方形招牌上。
銅質(zhì)的馬車浮雕鑲在木板招牌上,泛著如時光沉寂般的暗色光亮。
幾道粗俗的笑聲從酒館里傳出。
每當中午整個酒館都會顯得格外熱鬧。
在這里的人們大多都是剛從外面回來的獵人與傭兵。
他們有的吃著手里的面餅,有的拿著酒杯,吆五喝六的討論著遇到的趣事。
隨著“吱嘎”一聲,緊閉的木門被緩緩?fù)崎_。
這些人向門口看去。
一個身穿短袖皮衣的灰發(fā)老人邁步走進酒館。
老人走進酒館后,在眾人的注視下,他走到一臉笑容的酒保面前,笑著說道:
“一個火腿餅,一瓶麥酒?!?p> 擦試著酒杯的酒保放下了手里的酒杯,接過老人遞出的十五枚銀幣。
“嘿!老匹克!”
“今天怎么不要你最愛喝的朗姆酒了?”
一個長著絡(luò)腮胡的強壯傭兵大聲喊道。
老匹克笑著走到了絡(luò)腮胡傭兵的身邊坐下。
他熟練的將腳搭在一旁的凳子上,對著面前幾個熟人笑著說道。
“我倒是想整桶喝…”他從腰間掏出一把有些破舊的暗紅色弩弓,用手指著弩弓兩側(cè)有些崩裂的筋扣:“誰知道這家伙又耍脾氣了!”
圍觀的眾人看著老匹克放到桌子上的弩弓,笑著說道。
“得了吧你!”
“換個弩繩才多少錢!會讓你窮的連十銀幣一瓶都朗姆酒都喝不起?”
這時,一個尖嘴猴腮的傭兵嬉笑的說道:
“你們可能不知道!”
“昨天,我親眼看見他被人從粉紅街里扔出來,光著屁股跑路了!”
“哈哈哈!”
“老匹克,你又讓哪個姑娘看你那根大麻棒了?”
“就你這年紀和你那破棒子,還想跟那些姑娘們過夜?”
“省省吧你!”
聽著酒館眾人的調(diào)侃,老匹克不由得老臉一紅。
他不由得怒聲反駁道:
“放你娘的屁!”
“老子連無冬城的芙蕾雅劇院都去過,是她們這些小丫頭們不懂得欣賞!”
“有麻子怎么了?用起來比你們這些光溜溜的更帶勁呢!”
聽到這話,酒館里的眾人們便不由得的哈哈大笑起來。
“得了吧老匹克!”
一臉笑容的酒保拍了拍他的肩膀,把手里的酒杯和火腿餅遞給了他。
“你要是真去過芙蕾雅劇院,就給我們說說那里面的姑娘們都長什么樣!”
一旁的絡(luò)腮胡傭兵也笑著出聲道。
“我聽說那里邊還有女法師呢!”
“快跟我們說說,那些女法師是不是也被你那個破棒子給征服了!”
“就你話多!”
聽著耳邊的調(diào)侃,老匹克的臉皮抽動了一下,他快速的踢在了傭兵的小腿上。
“嘶!”
聽著傭兵抽冷氣的聲音,老匹克默默的拿起手里的火腿餅放進了嘴里。
熏好的角羊火腿加上一點腌好的蕨菜,搭配上剛烤好的麥餅。
咸香的味道與麥餅酥脆口感,讓有些郁悶的他感到心中一陣舒暢。
咽下口里的東西,他抬頭往嘴里灌了一口麥酒。
那與朗姆酒截然不同的溫和感讓他下意識的皺起眉頭。
但很快,一滴滴麥酒在他的口腔里爆發(fā),讓那股混雜著麥香味的酒精點燃著他舌尖上的每一個味蕾。
他狼吞虎咽的把巴掌大的火腿餅幾口咽下,感受著食物所帶來的飽腹感,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再來一個?”一旁的酒保看著眼前一臉舒暢的老匹克笑著說道。
“好……不了不了”老匹克聞言摸了摸肚子,拿起麥酒灌了一口:“人老了,胃也小了……”
“吃飽了你準備上哪去?”
絡(luò)腮胡傭兵接過酒保遞來的兩張烤餅,一邊吃著一邊對老匹克問道。
“我聽說老??四沁吶秉c山兔皮,八十銀幣一張收,你不準備去打幾只嗎?”
“誰知道呢,這周的禮拜還沒做,等會會去教堂吧……”
正吃著烤餅的傭兵愣了愣,他一臉嫌棄的看了眼身旁面色發(fā)紅的老匹克。
“你這個老家伙,自己都沒錢喝酒了還要去給教會送錢!”
“是嗎……”拿著酒杯的老匹克聽著身旁傭兵的話,他那雙略顯渾濁的灰色眼瞳里閃過一絲精光,隨即有些自嘲的說道:“也許等你老了也會天天跟我一樣?!?p> “到時候再說吧!”
傭兵不耐的拜了拜手,似乎是對老匹克的話很不感冒。
“呵呵……”
咽下嘴里的麥酒,老匹克注視著從窗戶透到桌子上的陽光,發(fā)出了幾聲不可否置的沙啞笑聲。
幾個吃飽喝足的傭兵與獵人從桌子前站起,說笑著走出了酒館。
“走了走了,難得老埃克那吝嗇鬼大方一回?!?p> 打了個飽嗝的絡(luò)腮胡傭兵笑說道,他起身從凳子上站起來,跟老匹克打了聲招呼后跟著其他人一起走出門外。
“……”
看著眼前冷清了許多的酒館,老匹克沉默著放下了手里的酒杯,從凳子上站起,走出了酒館。
他抬頭看了眼天空上那刺眼的陽光,將手縮進衣兜,低頭拐進了一旁的胡同里。
“還是想喝朗姆酒啊……”
走在略有潮濕的胡同里,兩眼略有渾濁的他,回想起他曾在海上四處飄蕩的那段時光。
曾經(jīng)作為海盜度過大半生的他,如今已經(jīng)忘記了許多東西。
不管是朋友,還是敵人……
這些東西隨著他這些年來的四處奔波,已經(jīng)被他從回憶里逐漸忘卻。
現(xiàn)如今,唯一能讓他找回身為海盜那股感覺的東西,也只有朗姆酒了……
思緒飄蕩間,眼前的胡同已經(jīng)走到了盡頭。
就在他準備拐進一旁的路口時。
一道高大的陰影將他籠罩。
“嗯?”
注意到面前的來者,以為是被自己擋了道的老匹克,準備向道路的一旁走去。
現(xiàn)在的他,早已不是當初那瘋狂弒殺的海盜。
如果是他年輕的時候,面對著酒館眾人的調(diào)侃,恐怕早就已經(jīng)紅著眼掏刀子了。
只要不太過火,作為一名老人的他根本不會像年輕時那樣易怒。
“我的變化還真是挺大?。 ?p> 他在心中默默的感嘆道。
就在他走到胡同的另一側(cè)時。
那道陰影,依舊擋在他的面前……
老匹克抬起頭,他那略有渾濁的眼睛早已變得鋒銳無比。
“年輕人,你……”
他正要開口說話,卻被面前的人影打斷。
“是他嗎?”
聽著面前那低沉沙啞的聲音,老匹克的全身緊繃起來,有些警覺的看著面這個渾身肌肉的陌生男人。
“你是誰?!”
某種強烈的壓迫感從面前這個男人的身上散發(fā)而出,讓老匹克不禁瞳孔一縮。
“是他?!?p> 聽著耳邊傳來的熟悉聲音,老匹克下意識的想起一個人名。
威廉!
“是嗎,那就太好了……”
馬利森看著眼前一臉震驚的老匹克,遍布肌肉的臉上露出了獰笑!
隨著幾聲碰撞和慘叫,空蕩蕩的胡同里,三道人影已然消失不見。
…………
…………
午后的陽光總是那么的溫暖。
路克斯看著眼前玩鬧的孩子們,嘴角上不由自主的揚起微笑。
“好了孩子們!”他拍了拍手,用帶著慈愛的蒼老嗓音說道:“今天你們的父母帶你們過來,可不是讓你們來玩的……”
“我知道!”
一個有著暗紅發(fā)色的小男孩出聲道。
他一臉興奮的對著面前一頭白發(fā)的路克斯和其他小伙伴說道:
“路克斯爺爺又要講故事了對吧!”
“胡說!”一個黃發(fā)的男孩反駁道:“一定是給我們發(fā)糖果的!”
“哈哈!”
看著眼前說著各種原因的孩子們,臉上布滿皺紋的路克斯笑著說道:
“爺爺今天可沒準備糖果喲!。”
“今天把你們叫過來,是為了讓你們知道……”路克斯的聲音逐漸變得厚重,讓這些孩子們下意識的將注意力集中在他的身上。
“有關(guān)這所教堂的事情?!?p> “你們應(yīng)該都知道,我們力量教會所信奉的主是誰吧!”
“是偉大的烏魯茲!”
孩子們興奮的說道。
“沒錯,是偉大的烏魯茲!”
這位年邁的神父張開雙臂,他一臉莊重的對著孩子們說道:
“偉大的烏魯茲給予了我們庇護,賜予了我們每一個人改變自己的力量?!?p> “同樣,也讓我們這些信徒能夠在這個黑巖城里,建立起信奉祂的教堂!”
“路克斯爺爺!”
一個稚嫩的女孩聲音打斷了路克斯的敘述。
但這位老神父并沒有生氣。
他一臉慈祥的看向發(fā)問的小女孩。
“你有什么問題嗎?小喀秋莎?”
“我想問一下,我們的教堂已經(jīng)存在多久了??!”女孩眨動著她那雙好奇的眼睛。
“我聽媽媽說,我家的房子已經(jīng)有六十年了,是城里的老房子了?!?p> “哈哈!”
“那我就告訴你,孩子?!甭房怂剐χf道。
“這所教堂,在這個地方已經(jīng)有兩百年了!”
“它一直屹立在這里,如我們的偉大神靈一樣!”
“從未倒下!”
“天吶!”
聽著耳邊傳來的驚訝聲。
路克斯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
“可是,爺爺……”
“嗯?”
“那里好像著火了誒……”
“什么?”
滿頭白發(fā)的路克斯下意識轉(zhuǎn)頭看去。
一道灰色的濃煙從他背后的教堂里逐漸散發(fā),燃燒的火光映入他的眼里。
“我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