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可奈何的撇了撇嘴,好似已經放棄了抵抗:“那個老師,對學生可能有點手腳不干凈,不過這件事情已經報到教務部,現(xiàn)在正在嚴格查辦,請家長放心,學校以后不可能再允許此類事件的發(fā)生了?!?p> 老媽聽到李老師的這番話,頓時瞪大了眼睛,有些難以啟齒的問道:“他不會對我們家晴晴......?”
“哦,不是這樣的,”李老師趕緊解釋道:“這件事在班上引起的反應并不十分強烈,只是說他有這方面的傾向,但是對學生并沒有造成什么實際上的侵害。”
聽他這么一說,老媽頓時放下心來,腰桿兒不易察覺的松懈了下去。
楊青青沒說話,話說到這里,她現(xiàn)在就已經基本斷定,楊晴晴現(xiàn)在在哪兒了。
“我想,如果找到傅恒宇,那么楊晴晴肯定也就出來了?!彼_口說道。
李老師嚴肅的點了點頭:“傅恒宇不是我們班的,但我跟他們班主任熟,我去了解一下他家的具體位置,再同你們一起去找行嗎?”
“可是您不是還要管理整個班級嗎?”楊青青略顯天真的問道,其實也就是句客氣話,不得不說,她由衷的覺得這班主任還真挺好!
李老師笑了笑:“他們又不是小孩子,難道還要我時不時的盯著嗎?再說,還有班干部呢。”
說著,他站了起來,兩手攏了一下衣服,開口說道:“你們先在這兒坐會兒,我待會兒就回來。”
楊青青和老媽同時說了句:“好的。”
在這句之后,楊青青還加了句:“麻煩您了,李老師?!?p> 李老師在離開之前禮貌的回應了她:“不麻煩的?!?p> 辦公室不大,只有兩個人的辦公桌在里面,另一個老師可能是上課或是有什么事情去了,并不在辦公室里。
李老師一走,這個閉塞的小空間里只剩下老媽和楊青青,沒有了外人在場,老媽立刻臊眉耷眼的變得憂愁起來。
這時候楊青青不知道自己是該安慰安慰她,還是該沉默不語。
最終,她還是選擇了默不作聲,不知為什么,她總是覺得在母親心里,楊晴晴要比她重上那么幾分。
過去,她跟朋友也不是沒有傾訴過母親的偏心,朋友告訴她,天下父母沒有幾個是不偏心的,只要不是獨生子女,在與兒女的相處之道上,父母肯定都會有幾分偏頗,但其實這沒有什么大不了的,因為你再怎么不甘心,父母終究還是父母。
而這句話,是劉思雨跟她說的,有時候,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很奇妙,一夜之間,足以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李老師大概去了二十分鐘就回來了,并且已經將車開了出來,招呼她們,準備立即出發(fā)。
老媽仍舊是克服不了暈車的問題,在車上,繼續(xù)保持著用手帕捂嘴的動作,靠在楊青青肩膀上,臉色煞白的閉目養(yǎng)神。
李老師在后視鏡上看到她媽的情況,友情問候道:“青青,你媽媽沒事兒吧,要不要喝點兒水?”
說著,他從前操縱臺上取了一瓶礦泉水往后遞。
楊青青怕影響到他駕駛,趕緊誠惶誠恐的接了過來,側過臉來,輕言細語的對老媽說:“您要喝水嗎?”
老媽搖了搖頭,臉色越發(fā)不好起來,到最后竟然還出現(xiàn)了嘔吐的傾向。
楊青青只好趕緊請求李老師先停個車。
卻沒想到,楊青青前腳剛下車,緊接著老媽就吐了出來,車座,底板上吐得全是。
楊青青一下懵了神,她別過眼去,根本沒敢看李老師的臉色,等老媽終于吐完,她才恍恍惚惚的將她扶了出來。
“李老師,對不起哈?!睏钋嗲酀q紅了臉,兩手不知所措的放在胸前:“待會兒,我一定幫您把車洗干凈。”
本以為氣氛會很尷尬,但沒想到李老師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他笑了笑:“沒事兒,車的事情你不用擔心,給你媽媽
楊青青這才反應過來,彎腰,把手伸進車廂,將放在車椅邊的水取了下來,遞給老媽。
老媽靠在一棵樹上休息著,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她將水接了過來,灌到嘴里狠狠漱了漱口,再猛地一口吐在了樹底下,姿態(tài)有些不雅。
李老師皺了皺眉。
楊青青看向李老師,再次道歉說:“真的不好意思啊,李老師,我們給你添麻煩了?!?p> 李老師搖了搖頭。
這時候,車沒有停在指定車位上,不能??刻?,李老師只好開口說:“大姐,現(xiàn)在沒多遠了,我們再堅持一下好嗎?”
老媽點了點頭,滿臉痛苦由二人攙扶著,重新鉆進了車廂里。
車廂里那股難聞的味道一直揮之不去,哪怕四個窗口大開,氣味也只是稍微緩解了一點點。
李老師開車沒有再說話,速度稍微加快了點,楊青青在后面心如止水,她突然產生了一種責任擔當?shù)母杏X。
果然沒多久,車就穩(wěn)穩(wěn)當當?shù)耐T诹艘粋€高檔小區(qū)前,三人都下了車,跟在李老師的身后,現(xiàn)在的陽光已然十分燦爛,但氣溫仍然是上不去。
李老師穿著棕色的風衣,陽光把他頭頂上幾縷碎發(fā)灑得金黃,楊青青母親兩人傻模傻樣的跟在他的身后,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倆搞跟蹤呢。
李老師的腿長,步子又急,他似乎想盡快把這件事兒處理了,所以一時沒顧及到她們兩個。
等到要進單元樓的時候,才停下等了會兒她們,三人一齊上了電梯,李老師十分紳士的第一個上電梯,站在電梯門邊,邀請她們進去。
楊青青在進去的時候習慣性的說了一句:“謝謝李老師?!?p> 電梯里沒有人,傅恒宇家在十三樓,所以三個人在里面很是靜謐,老媽因為擔心而有些心不在焉,她的手一直緊緊握著楊青青,這股力量加持了楊青青的責任感,她忽然覺得自己一夜之間好像長大了不少,似乎已經變成一個獨當一面的大人了。
十三樓到了之后,三人下了電梯,李老師照樣帶頭,左右看了看,然后朝左拐了過去,停在一面高檔實木門前,抬起手摁了摁門鈴。
只是門鈴摁了許久,也不見有人來開門。
正打算下樓去問問物業(yè),卻突然聽到門嘎吱一響,已經被人打開了,三人同時回過頭去。
開門的是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太太,但其穿著得體,舉止優(yōu)雅,若不是那滿頭的白發(fā),看上去,就像只有四五十歲。
老太太用迷茫的眼光挨個兒打量了她們一眼:“你們是?”
李老師率先開口說道:“您好,我是傅恒宇學校的老師,請問傅恒宇是住在這里的嗎?”
老太太一聽到“傅恒宇”,表情就有一點古怪,隨即居然玩世不恭的笑出聲來,還無意識的笑得扭了扭腰,帶出一股說不出的風騷。
三個人各自以莫名其妙,異曲同工的表情盯著她笑。
老太太的笑隨即變?yōu)榱死湫Γ骸澳莻€孩子啊,嫌我管他得緊,說不要我管了,今天還口口聲聲說去美國找他媽,他現(xiàn)在已經不是這里的人了,你們要找他啊,去美國找去吧。”
隨后,老太太毫不留情的把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留下三個人大眼瞪小眼。
老媽這下急得跺腳了:“這可怎么辦啦?上哪兒去找晴晴?。克騺硎莻€乖孩子,不會亂跑的啊?!?p> 李老師忙過去安慰她。
楊青青的臉一直繃得弦一樣緊,她現(xiàn)在無暇去顧及老媽的心情,想著要找到突破口,必須要從這老太太下手。
于是她毫不遲疑的再次按了門鈴,仍舊是很久沒有等到人來回應,但是她好像沒有感覺的機器人一樣,繼續(xù)一次又一次的重復著同樣的動作。
終于,門最終還是從里面被打開了,老太太顯然有些不耐煩了,她雙臂抱在向前,眉頭挑的老高,松弛的皮膚都仿佛因為生氣被拉緊了一點:“你們想干什么?”
楊青青忽然毫無預兆的笑了,是那種很標準的禮貌微笑:“阿姨,您好,其實我們不是來找傅恒宇的,我們找的是一個女孩兒,和我長得很像,但是要瘦那么點兒.....”
還沒描述完,老太太就擺了擺手:“我知道你們說的是哪個女孩兒了,這幾天她一直住在我們家,今天就是因為她,我才和我孫子吵架的?!?p> 她的臉色變得更為鐵青了。
楊青青趁她翻臉無情之前,趕緊先入為主的鞠了個九十度的躬:“阿姨,對不起,我先替她跟您道個歉,她脾氣不好,您別生氣,就當她是個不懂事的小毛孩子,別跟她一般計較。”
果然,此話一出,老太太雖然臉色仍舊難看,但好歹沒有做出一副趕人的架勢了,她面無表情的說道:“其實也不僅是因為她的原因,我不是傅恒宇的親奶奶,和他的關系也一直處離不好,就算沒有她,傅恒宇也會鬧著要離家出走的,他等這個機會等了很久了?!?p> 楊青青仍舊保持著謙恭的姿態(tài),說道:“那您知道那女孩兒去哪兒了嗎?”
“還能去哪兒,”老太太嗤笑了一聲:“跟傅恒宇一起唄,小丫頭,年紀輕輕,盡干這些不要顏面的事兒!”
“你說什么呢!?!崩蠇屄牭剿R自己最引以為傲的女兒,立刻急紅了臉,上前一步,打算與她較量一番。
可無奈,人家老太太并不想與她破口大罵,見她沖過來,只是立刻以矜傲的姿態(tài)摔上了門,將她拒之門外。
李老師趕緊說:“那現(xiàn)在趕緊去最近的機場吧。”
老媽已經十分悲痛的彎腰捂住了臉,崩潰的大哭道:“現(xiàn)在去追還有什么用,兩人搞不好現(xiàn)在都已經在去美國的路上了?!?p> 楊青青和李老師兩人同時去拉她。
李老師說:“大姐,您放心,沒有簽證,她是去不成的?!?p> “會不會她們早就已經辦好了簽證,故意瞞著我們???”老媽一邊哭一邊問道。
李老師:“簽證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辦下來的,況且她還是未成年?!?p> 兩人輪流勸了一圈,才終于讓老媽直起腰來。
三人趕去了最近的機場。
只是機場很大,要想找一個人簡直大浪淘沙,可不像偶像劇里演的這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