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無裂果然了得,只兩個(gè)時(shí)辰功夫,特特為良素制的針便制好了,這一回制出兩支針:鑄鐵、青銅。壽無裂的功力自不能與壽無疆相比,卻是尚只能制出鑄鐵并青銅針,然壽無裂又自儲(chǔ)物袋中取出一支素銀針,與自己鑄的兩支并放在一處。
原來昔年他離開壽家時(shí)卻是帶了些出來,只金針稀少,他卻沒能帶出來。
壽無裂朝良素一拱手道:“良素姑娘,我只能為你備下這三支針,還請一試?!?p> 良素自然是感激的,若是自己能成,任一支也夠了,不過是證明自己能驅(qū)動(dòng)針,若是不成,金針更是無用。良素謝過壽無裂,便開始取針。
這一回良素的修為早不比上回,這一回良素已然筑基后期,霓裳九針修煉亦堪破第二針,早非吳下阿蒙,良素多少有些信心。一上來便直接運(yùn)氣霓裳九針中的功法,凝神靜氣,全力注視那三根針。
這霓裳九針功法果然了得,良素全力施為起來,便是僅只堪破第二針,良素竟都覺出自己丹田處微微一動(dòng),雖幾乎不可察,但良素知曉,破針亦知曉,良素似能動(dòng)彈得破針幾分了。
“你又出什么幺蛾子?就不能讓小爺好生睡會(huì)兒覺?”破針果然喊起來。
“睡什么覺,我都要被趕出仙衣坊了,你還睡覺。”良素在識海中沒好氣地道。
“你又做了什么人神共憤的事要被趕出去了?”
良素卻懶得理他,因識海中被破針一分神,良素立時(shí)覺出功法不純,修煉果然走不得半分神,一個(gè)岔子之下怕要走火入魔。良素忙封閉了識海,卻是再不搭理破針,全神貫注于取面前的針。
一盞茶的時(shí)間過去了,面前三支針分毫未動(dòng)。
又是一炷香的時(shí)間過去了,面前三支針依舊分毫未動(dòng)。
三個(gè)時(shí)辰過去了,天色亦漸漸暗了下來,面前三支針還是未動(dòng)分毫。
終于,良素力竭,滿頭大汗卻是不得不罷手。
第二次取針竟又失敗了!
良素的心一下子如墜入冰窖中,第二次取針竟也失敗了!難道今生自己便無望了?沒有針還談什么修煉?便是自己已然得到了霓裳九針的功法,沒有針,不能制衣,亦是不可能堪破后面的功法的,自己便如廢人一般!
良素想到此處,只覺手腳發(fā)涼。
云洛見良素情形,心下亦是為為她擔(dān)憂,只得上前來安慰道:“良素,怕是你機(jī)緣未到,此事也可能是我們操之過急了,你且休息兩日,我們再從長計(jì)議?!?p> 壽無裂本就是不擅言辭的性子,見了良素失望難受,更是不知說什么,便只附和云洛。
良素此時(shí)卻無心聽人勸慰,心中失望之極,亦是百思不得其解,想到適才無意驚動(dòng)了破針,便有心尋他出來一問,便速速告辭了云洛并壽無裂,自己一人回了寓所。
良素甫一回得寓所,便著急如適才一般運(yùn)起霓裳九針,只是說也奇怪,這一回?zé)o論自己如何全力運(yùn)功,丹田中都覺不出絲毫動(dòng)靜,直至月上中天,良素終于靈氣耗盡,卻終究一無所獲。
卻說良素走了之后,獨(dú)留下云洛與壽無裂二人在鑄造局的二樓塔樓里。
壽無裂方知云洛原來是洛南云家長女,壽無裂自小醉心鑄造一技,焉能不知洛南云家?洛南云家水刀技藝天下一絕,壽無裂忙向云洛請教起水刀技藝,怎奈云洛卻是笑著搖搖頭道:“你問我卻問錯(cuò)人了,云家女兒卻是不習(xí)水刀之術(shù)?!?p> 壽無裂一愣,方想起,哪里有女子修習(xí)鑄造之術(shù)的,一時(shí)便不好意思地?fù)蠐项^,又不知說些什么好,只知望著云洛。
云洛見他模樣,卻是又道:“云家的水刀技藝都傳了男子,昔年我爹爹的水刀技藝卻是云家最好的?!闭f到此處,便是素來恬淡性子的云洛亦是面上生出崇敬之情。
壽無裂見她眼眸中似星星一般閃亮,晶瑩剔透,一時(shí)竟看得挪不開眼,半響方回過神來,卻是問道:“可是云家家主?”
豈料云洛聽得他這般問,眸中的星輝斷然熄滅,只冷冷道:“不是,如今的家主是我叔叔,我爹爹……很早便隕落了?!?p> 壽無裂卻是一愣,卻沒想到竟是如此,他見云洛神情郁郁面色冰冷,只他素來不擅言辭,更不會(huì)安慰人,尤其不會(huì)安慰女孩兒,卻不知該如何是好,一時(shí)手足無措。
云洛見了他的模樣,卻是看了他一陣,忽地道:“你若想見云家水刀技藝也不難,若我尋到我弟弟,你二人必能切磋一番,我弟弟的水刀技藝得自爹爹真?zhèn)?,著?shí)不凡?!痹坡逭f起這話,素來平靜無波的面上,卻是現(xiàn)出幾分女孩兒的得意來,顯是極得意自己這名胞弟。
壽無裂見她又高興起來,不知怎地,自己也覺得若自陰天走出一般,便是周圍都已然陽光燦然,心情也跟著立時(shí)大好起來,一拍掌道:“那我可要和你弟弟好生暢聊,切磋一番。”
說也奇怪,一個(gè)如冰一般性子的女子,一個(gè)若木頭般性子的男子,二人與旁人俱是說不到幾句話的主兒,今日在這塔樓中,竟說著話兒直至月上柳梢尤不知倦。塔樓外月影婆娑,塔樓內(nèi)人影搖曳,卻是端的皎皎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