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這一日便是5人啟程的日子,仙衣坊到底是財大氣粗,幾人都新給了儲物袋,良素以靈力打開,卻見里面有各色丹藥,便是補充靈氣的引氣丸也有,固本療傷的聚元丹也有,療治外傷的碧玉膏也有,雖則都是適合練氣期修士的丹藥,卻都是上等的好丹藥。更有各色適合練氣期修士的吃食,練氣期修士卻還沒能像筑基修士一般辟谷。另還有一個袋子竟裝了靈石,良素拿出來數(shù)了數(shù),竟有100上等靈石,這些個靈石對兀連雪或云洛這般大家千金來說不值一提,但對身無分文的良素而言卻是不小的一筆財富。
良素一面感嘆仙衣坊果是個好地方,一面小心翼翼將儲物袋收了起來。
早有了執(zhí)事嬤嬤執(zhí)了飛舟等在仙衣坊大門前,5人便別過玉巧娘子隨了執(zhí)事嬤嬤上了飛舟。一時又見一艘飛舟跟在5人乘坐的飛舟之后,卻是5名男子,俱都著了仙衣坊的衣衫,臂牌上俱是“工”字,原來卻是新進來的甲工竟也一同去。
執(zhí)事嬤嬤卻是一路駕輕就熟馭了飛舟就往桑榆方向而去。5人這才知曉,這兩只飛舟并這幾位嬤嬤在仙衣坊諸事不理,只管每10年駕舟送新進來的人去往桑榆雷家。
也只一個時辰的功夫罷,飛舟便已然到了桑榆,再飛得一盞茶的功夫,便落在了一處碩大的庭院外。執(zhí)事嬤嬤上前還不待敲門,便早有人開了門迎了出來,卻是一位族中管家模樣的人。
執(zhí)事嬤嬤與此人顯是相當熟稔,笑容滿面說了幾回話,便招呼了飛舟上的衣奴并甲工往庭院里進。
一時又聽一位執(zhí)事嬤嬤向諸人介紹道:“這位便是雷家大管家,諸位喚大管家。”
諸人聽了忙拱手,雷大管家卻是回禮道:“不敢不敢,在下雷大,是這雷府管家。諸位仙家有事盡管吩咐,”
諸人聽他原來真?zhèn)€叫雷大,卻是被喚大管家,一時都笑了。
卻見兀連雪上前嬌聲道:“大管家,可是不認得我了?”
“喲,這不是兀大小姐嗎?兀大小姐竟入了仙衣坊,雷大沒能遠迎,兀大小姐還望恕罪。”
聽雷大這般說話,兀連雪更是得意。
一時便有侍從將5名甲工帶去外宅,又有嬤嬤將衣奴引至內(nèi)宅。
良素一路跟著嬤嬤走著,卻見這桑榆雷家的宅子果然是江南風韻,亭臺樓閣錯落有致,假山小橋引出飛瀑小溪,果是精致異常。
兀連雪果是對此處熟悉得緊,一路只與歐陽蘭香并孫娟兒講解各處精妙之處。
一路往里走了一段,卻是到了一進單獨的院子里,這院子卻是妙得很,獨一處角門與主園相連,其余俱是單另開來的,若是這角門落鎖,便成了一處單獨的院子。
這院子里亦是不多不少將將5間房子,怕是雷家專司為仙衣坊打造的。
5人各自選了房間安置了,兀連雪卻是挑了正東邊最大的一間,左右各是云洛并孫娟兒,歐陽蘭香挑了下手處一間屋子,良素卻是獨獨選了靠近外側(cè)門邊的屋子。
良素甫一進得這屋子便相當滿意,自己挑的這處地方果是僻靜不受打擾。良素將屋子檢查了一番,便想將破針喚出來。
然,良素調(diào)動靈氣、沖擊丹田、識海冥想……各種方法試了一遭,俱都無效,破針自上回為自己做了一件衣衫之后,便一直沉睡在良素的丹田中,再沒有出來。良素今日特特挑了這僻靜的屋子便是存了將破針喚出來問問雷家底細的心思,奈何卻發(fā)覺自己果是想多了,各種方式用盡,破針只巋然不動,依舊在自己丹田中呼呼大睡。
一時雷家的嬤嬤卻來喚了,卻是雷家擺下接風宴席,良素無奈,只得收了念想,先隨了諸人往雷家宴廳而去。
待進得雷家宴廳,卻見果是修仙世家手筆,那宴廳之中處處掛著大紅燈籠,燈籠中都是拳頭大的月光石,照得四處雪亮。丫鬟侍女魚貫出入擺上各色菜肴,雖是人多卻是盡然有序,顯然是訓練有素。
那宴廳兩側(cè)一字兒排開數(shù)張南海仙花梨木方桌,并幾凳,早有專門侍立在一旁的丫鬟將她們5人引到各自的位置。果是兀連雪坐在了離上首最近的位置。
5人還未落座,便聽見有人朗聲道:“老夫來晚了,幾位仙家莫要責怪?!?p> 卻見一名身著深紫色刻絲長衫的中年人滿面紅光進了宴廳,卻是在那主家的位置上朝良素幾個一拱手。中年人身后卻還跟著兩名年輕男子,都是20來歲年紀,著淺色刻絲長衫,面上亦是笑盈盈的,只兩人進來之后,那笑容卻只朝著一人——兀連雪而去了。
這進來的中年男子便是雷家此任家主雷遠方,結(jié)丹后期修為,雷家獨傳桑榆之術(shù)據(jù)說已然8階,如今卻是雷家修為最高的人。他身后的自然是雷家兩位公子,一位名喚雷鳴,一位名喚雷聲,都是筑基修為。
桑榆雷家在四海九州不算大的修仙世家,近千年來亦沒有上達天界的人物,嚴格來說,在500年前仙衣坊主未在人間界開設(shè)仙衣坊時,桑榆雷家近乎籍籍無名。甚至300年前,雷家能養(yǎng)出來的玉蠶從沒有超過50年的。自仙衣坊開設(shè),對玉蠶絲需求大起來,桑榆雷家攀上了仙衣坊這株大樹,才繁盛起來。200年前雷家更是養(yǎng)出一只蠶王,一時便聲名鵲起。
是以每10年仙衣坊新人來雷家,雷遠方必是囑咐好生款待,自己亦定要來露個臉。
雷遠方卻是先舉起了杯子道:“我雷某先行恭喜諸位能進仙衣坊,雷某先干為敬!”說罷一仰脖子。又斟上滿杯道:“第二杯歡迎諸位來我雷家,若有招呼不周的還請海涵?!庇质且豢趷炏?,復(fù)又滿杯道:“最后一杯卻是賠罪,雷某年歲大了,卻是不能如幾位正當妙齡般精神了,容雷某偷個懶,今日這菜肴都是靈植靈獸烹制,諸位請放心用,雷某就先行告辭了,留下我兩個兒子代我作陪諸位?!闭f罷一口喝干。
雷遠方干凈利落三杯酒下去,倒是把幾名涉世不深的女子給唬住了,良素在爐鼎局見慣了世態(tài)炎涼,心中卻明鏡似的,果是姜是老的辣,雷遠方這般自持前輩身份,哪里會正眼看她們幾名“新人”,仙衣坊又如何?如今雷家勢大了,再不是300年前名不見經(jīng)傳的雷家了。
果然雷遠方干完三杯便大踏步地朝外走去,連酒醉都懶得一裝。
卻聽見一女子嬌聲喚道:“雷世伯,你就這般走了,連雪還未來得及敬你一杯呢?!眳s是兀連雪端了小小的酒杯一路追著雷遠方的腳步而來,追得太急,竟險些跌倒了,卻是一旁的雷鳴伸手一把扶住了她。
雷遠方這才回了頭,面上卻是一副才看見兀連雪的表情,立時展開了笑容道:“是兀家侄女啊,我這老眼昏花竟沒認出來,可是該罰酒?!?p> 兀連雪被雷鳴一把扶住腰際,卻是面上一紅,那雷鳴卻是好不得意的樣子,絲毫沒有一點越禮之嫌。
雷遠方卻是滿杯飲了,算是全了兀連雪的敬酒之意。
良素卻是皺皺眉頭,這一路而來,看兀連雪的意思,與雷家不是一般的交好,若說雷遠方真不知曉自己5人中有兀連雪這位兀家大小姐,那便是哄鬼,然雷遠方適才的說辭并態(tài)度,還有那雷鳴的態(tài)度,卻著實不對盤,按理北疆兀家亦是修仙世家,且聲名遠在桑榆雷家之上,雷家怎地見到兀家大小姐卻是這般情形?
良素皺眉思索一陣,忽地見身旁的云洛亦是皺了眉頭望向兀連雪,亦是若有所思的模樣,怕是也發(fā)覺出了不對,云洛乃洛南云家人,對修仙世家的瓜葛自然更是敏感。
雷遠方喝完兀連雪敬的酒,便匆匆而去,留下兒子雷鳴雷聲作陪。只這一夜,雷鳴雷聲二人與兀連雪卻是好不熱鬧,推杯換盞劃拳猜謎,一路玩到月上中天。
良素卻對這些個沒有多大興趣,心中還惦記著破針的事兒呢,卻是早早離席告辭了出來。巧的是,路上竟遇見了云洛,云洛立在那小橋流水之間,一身仙衣坊的白衣,月光之下卻是素潔如一朵雪白的夜曇。
云洛聽見腳步聲回頭看時,見是良素,便淺淺一笑,恰如夜曇在月下悄然綻放。
“你也出來了?”云洛輕聲道。
“嗯,你也一樣?!绷妓爻坡迓冻鲆粋€心照不宣的笑。
“蘭香與娟兒不勝酒力,怕是醉了,卻是留了連雪一人在里面?!?p> “豈不正好?兀家大小姐與那兩位公子不是熟稔得很?”對兀連雪這位百般找自己茬的大小姐,良素可沒興趣假意關(guān)心。
“你真這般想?”云洛卻是望向良素,那雙眸子在月色下亦有些晶亮。
良素一愣,想起適才雷遠方和雷鳴的態(tài)度,卻是不說話了。
“你如此聰明,自然看出里面的端倪,這些日子我們都須小心才好?!闭f罷云洛卻是轉(zhuǎn)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