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嘆惜痛惜萌動,燭照闌珊暗星弦;
月夜銀河掛蒼穹,噓嘆人生幾何悔?! ?p> 又是過了許久,房里好像傳來一陣木板的移動聲,而后就聽見屋內(nèi)的對話。一個嫵媚的聲音響起:“赫連公子,不知您對剛才奴家的表現(xiàn)可還滿意?”
“當(dāng)然,這么美的美人兒本公子當(dāng)然是一萬個滿意!”星闌聽到這個聲音身體一下子僵住了,她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看著赫連奕,似乎想要通過赫連奕來證明這是幻覺。
但在看到赫連奕肯定的眼神時,星闌的心不知道被什么觸動了一下感到難受。她不想再聽下去,這個聲音如同魔咒般不停的在她的耳邊回旋著,二哥他——為什么會是這樣的結(jié)果?
就在星闌感到萬分痛苦之時忽然眼前一黑,進(jìn)而失去了知覺??粗块T被什么東西撞開,原本靠在赫連澤懷里的女人突然睜開變得凌厲的眼睛從墻上拔劍準(zhǔn)備沖出去時卻被赫連澤攔住,說道:“以你的身手不是他的對手,我自會應(yīng)付!”
此時的赫連澤心里也是萬分復(fù)雜,他沒有想到星闌和三弟竟會在這么多的客房中唯獨(dú)闖到了這里,真是失策。這么久了他為何沒有發(fā)覺房間的異常?難道跟——它有關(guān)?“大哥,闌兒不在那邊?!笔挓钤诓榭催^每一間客房時,并沒有發(fā)現(xiàn)星闌的身影,沒有辦法只好下來到了約定的地方,卻看見凌千亦悠閑的坐在椅子上喝著茶。
“不用找了,闌兒和赫連奕回王宮了,時間還早我們就在這兒消遣一會兒。”凌千亦看著跑的氣喘吁吁的蕭燁笑道,并將一張紙條放到桌子上?!盎赝鯇m?”聽到凌千亦這么說,蕭燁總算松了口氣,不過赫連奕那小子也太不仗義了吧,也不知道道個別,就留一張紙條?
赫連奕是被冷風(fēng)吹醒的,他摸著發(fā)困的脖子并不知道剛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隱隱約約感覺自己像是一個雞崽子一樣被人提了好久??粗車沫h(huán)境,這不是王宮后花園嗎?到底是誰這么缺德把自己扔到這里。準(zhǔn)備起身時發(fā)現(xiàn)妹妹也在地上躺著,絲毫沒有清醒的跡象。于是伸出手拍了拍星闌的臉說道:“妹妹?趕緊起來啊,要不然待會兒狼就來了!快點(diǎn)快點(diǎn)!”
他用力的搖著星闌的肩膀,只見星闌皺著眉頭慢慢睜開眼睛,口齒不清的嘀咕道:“叫什么,這不醒來了嗎。咦?這是哪兒?”星闌揉著眼睛坐起身看著周圍陌生的環(huán)境疑問道?!斑@是后花園,我們經(jīng)常在這里玩你都這么健忘?”赫連奕沒好氣的說道。
“后花園?”星闌站起來看著身邊的假山,忽然想起來這里應(yīng)該是假山的背面,花園里的樣子在星闌的眼里全都是一樣的,反正都是花!赫連奕看著星闌,有些不自然的說道:“妹妹,你餓不餓?要不我們?nèi)ド欧空倚┏缘??!?p> 星闌傲嬌的說道:“我可不像你,我有凝安照顧,她對我可是無微不至的照顧。你自己去吧,我要去睡覺了,哥哥明早見!”看著星闌離去的背影,赫連奕皺著眉總感覺星闌的語氣怪怪的,但又說不上來哪里不對。
在回宣若閣的路上,星闌放空思緒,不是她不愿回憶起剛才的一幕,而是她沒有辦法相信房中的那個人竟然會是二哥!或許星闌沒有經(jīng)歷過多少世故人情,對于人與人之間的多種感情都想的太過單純直接,換句話說就是在這里扮演著什么角色就履行這個角色的義務(wù)。和上次她看見那些女人過分親近三哥的情況是一樣的,二哥和青樓里的那些女人并沒有什么名義上的關(guān)系,但是卻做出僭越之事在星闌眼里是無法行得通的。
但是細(xì)細(xì)一想,這一次的感覺和上次的卻有很大的不同,當(dāng)日只是氣憤三哥過于隨便,并無它感,而這一次心里不由得泛出一股酸楚之感,亦或者是委屈。難道自己真的對兩位兄長的感情不同嗎?若真是如此可真的是犯了大忌,到底是就此斬斷這個感覺還是順其發(fā)展,她不由得犯了頭疼。
第二天星闌還是一如既往的做著自己該做的事情。晚膳時刻,看著身邊的座位還是空缺著,王后擔(dān)心向正在吃飯的兩個兒子問道:“你們兩人有沒有看見闌兒,都這個點(diǎn)了這丫頭怎么還沒有來?”
赫連奕夾著菜喂到嘴里,鼓著腮幫子口齒不清的說道:“估計(jì)是她的侍女給妹妹單另做了吃的,昨晚星闌還說那個叫凝安的侍女把她照顧的無微不至呢!母妃就不要擔(dān)心了。”王后看了一眼優(yōu)雅用膳一言不發(fā)的赫連澤,不由得嘆了口氣也吃了起來。
“哇!義母不好意思我來晚了?!毙顷@推開門看見大家都開始用膳,而自己卻因?yàn)樨澩娴R了時辰不由得覺得很是尷尬。王后看到星闌可愛的表情,開心的說道:“闌兒過來趕緊吃,要不然又讓你三哥的嘴巴將你愛吃的東西席卷而過了?!?p> 正在津津有味吃飯的赫連奕看著母妃偏袒妹妹的樣子,吃味的說道:“是啊,你再不來我就全吃光了,到時候別到膳房里去吃蘿卜!”說道這個赫連奕真的是欲哭無淚,昨晚本想到膳房里大吃一頓,但是情況可星闌的一樣,能吃的除了蘿卜,別的必須做熟了才可以吃。
飯罷星闌突然對王后說道:“義母,我想今晚在這里休息,可不可以?”王后聽聞激動的說道:“當(dāng)然可以,這幾晚你就住在母妃這里母妃都求之不得!”一旁的赫連奕嫌棄道:“嘖嘖,都多大了還和母妃睡,瞧你那點(diǎn)出息!”
“我就這樣我樂意!要不你也來啊,我可不介意?!毙顷@傲嬌的說道。赫連奕打了個寒顫頭也不回的就離開了。一旁的赫連澤起身告別之后也離開了。
晚上衍慶宮,星闌趴在偌大的床上翻看著書,看著義母坐在鏡子前面用罐子里的東西擦拭著臉,好奇的問道:“義母,你擦的是什么?”“這是養(yǎng)顏膏,母妃老了需要保養(yǎng)皮膚,要不然啊你父王就該嫌棄母后容顏已逝了。”王后道?!安挪粫?!”星闌說著坐起來盤著腿接著說道:“義父義母伉儷情深,不僅是夫妻還是軍事合作伙伴呢,義父又怎會嫌棄義母!更何況這話是義母你故意說的吧,你肯定不會當(dāng)面說給義父聽。”
王后無奈的搖搖頭,從鏡子里看到闌兒古靈精怪的模樣還真像兒時的自己呢!記得年少時她們姐妹二人無憂無慮的在草原上策馬飛馳,但那已然成為過去,現(xiàn)在的她們早已回不到原來了。起身坐到床邊撫摸著星闌順滑的長發(fā)笑道:“你個小丫頭是不是心里藏著事情?”星闌睜大眼睛看著王后說道:“義——義母怎么知道?”
難道是自己表現(xiàn)的太過明顯了,但是自己真的和平常無二??!“母妃是過來人,你的小心思暫時還是逃不過母妃的眼睛的!”王后笑道?!傲x母,假如有兩個人,對方都互相認(rèn)識,但是有一天一個人發(fā)現(xiàn)另一個人與別的女人在一起,而這個人心里有股酸楚和委屈,你說這意味著什么?”星闌認(rèn)真的看著王后的眼睛迫切的想要得到答案。王后皺了皺眉頭說道:“那這兩個人是什么關(guān)系?是戀人?”
“只是相識的人,而且對彼此都很照顧,就像是朋友一樣?!毙顷@解釋道?!罢者@樣說的話,故事里的女子只是單相思,顯而易見男子并沒有對女子有過別樣情愫,在他眼里兩人只是互相看好的朋友而已。”王后解釋道?!霸瓉硎桥蜗嗨剂?,那她該怎么辦?。俊毙顷@繼續(xù)問道。
王后道:“最好的辦法就是快刀斬亂麻,趁早讓這個女子斷了與男子的別樣感情,否則傷人傷己,最終苦的也只是這個一廂情愿的女孩子罷了?!币粠樵福瑐藗?,看來是自己多想了。他是二哥啊,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這種感情在心里蔓延生根,這樣對彼此都不好。“闌兒,趕緊休息了。作為女人保養(yǎng)皮膚才是重點(diǎn)?!?p> 承風(fēng)殿,赫連奕不懷好意的笑道:“二哥,都這個時候了也該解釋一下那個房里木板移動的聲音了吧,我已經(jīng)給你一天的時間了,現(xiàn)在你就再不要糊弄你弟弟我了?!?p> 赫連澤放下手中的書看了一眼赫連奕,一言不發(fā)的起身到書架上取書,而后又坐到椅子上開始看書。赫連奕見二哥沒什么反應(yīng),接著說道:“那房子有暗道!泠雪樓我已經(jīng)查看過了,那個屋子下面的兩層都是解手之地,而兩旁的房屋都是在一個位置垂直而下,只有這個地方恰恰和三樓的房間有一個約摸三尺的錯位,而這個錯位無論是寬度還是長度,都可以滿足作為樓梯延伸而下到地下暗室的空間。二哥,不論你到底要干什么,都要看清楚自己的初心不要迷失自己,你永遠(yuǎn)都是我二哥?!?p> 只見赫連澤抬起頭平靜的看著赫連奕說道:“三弟,時間不早了快去休息吧!”說罷起身走出殿外。赫連奕見二哥準(zhǔn)備離開大殿,便急聲說道:“這一切除了我誰都不知道,當(dāng)日我和妹妹的離開以你的武功肯定是看清了是誰做的,但是妹妹并不知那個房間的秘密,她所看到的只是你與那女人交歡的假象,妹妹她,是無意的。”
赫連澤的腳步微微停滯了一下便離開了。赫連奕看著消失在夜色的二哥,深深吸了一口氣,無論二哥做什么,但他自始至終都是赫連家族的二公子,萬事都以赫連家為重,只希望不要迷失了自己的本心。
赫連澤回到寢室還是如往常一樣繼續(xù)在浴池里閉目養(yǎng)神,突然他睜開雙眼,薄唇勾起一抹涼薄的笑容說道:“沒想到你竟會護(hù)住他們二人,泠雪樓的那個地方你也敢靠近!”只見一個黑影坐在房梁上,單手勾起額前的一縷發(fā)絲說道:“我只是盡本分而已,王后和你都發(fā)話了,我也是不敢不聽。再說了,小南瓜那么可愛我怎能袖手旁觀任由你殺了她呢?”
這幾天他一直在暗中觀察星闌,發(fā)現(xiàn)星闌是一個有趣的女孩,每次看見她都會忍不住想要笑??粗趯W(xué)府里趁著老夫子不注意時和旁邊的人說個話扮鬼臉或者偷吃;看著她早晨踮著腳到花園里澆水結(jié)果不留神掉了進(jìn)去弄得全身都是泥土;看著她端著巨大的魚缸跑到隔壁院中的水井旁換水,結(jié)果水非但沒有換好還因?yàn)樗缘睦K子老化將木桶掉到水里只好去找侍女幫忙;當(dāng)然也看著她看見好看的人不論是男是女都會呆滯很久,妥妥的一個小色女……
小南瓜有著很有趣的孩提時代,自己竟然有些羨慕她。她就像是阿顏於山脈上的雪蓮,云嶺冰峰素色寒,娉婷仙韻無塵染。
下面的赫連澤抬頭看著房梁上的風(fēng),雖說帶著面具但還是可以看清他此時縹緲的神情,說道:“無論你現(xiàn)在心里想什么,都不要忘了你與他們的契約,一旦觸動后果不堪設(shè)想?!薄拔耶?dāng)然不會忘記契約,我只是對小南瓜有著親近之感而已。倒是你赫連澤——哦應(yīng)該是淳于三少,一個連自己的姓名都不能真正擁有的人,更應(yīng)該考慮好自己的處境,做好自己的本分?!憋L(fēng)看著水池里的男人不由得覺得有些可憐,留下這句話便悄然無息的離開了。
看著已然空去的房梁赫連澤大手一揮,整個浴室都被浴池里的水瞬間濺濕,白色的縠簾上掛著沾滿水滴的血紅色花瓣,而后零散的水滴聚集在一起從花瓣上滾落濺在木板上綻放出一朵剔透的花朵。
水池里的赫連澤緊握拳頭,妖冶的雙眼透露出狠厲之色看著西南方向,薄唇緊閉額頭上青筋暴起,站起身露出精壯修長的身軀,他的后背有一個不起眼的紅斑,或許在他人看來那就是一個紅斑罷了。但只有他知道這個東西給他帶來的痛苦已長達(dá)快十五年之久。當(dāng)年他只是一個三歲的孩子,他們都不放過自己!
黑暗中的星闌翻來覆去都睡不著,聽著義母均勻的呼吸聲,她躡手躡腳從床上爬下來走出了大殿坐在臺階上。此時周圍已然陷入一片漆黑,只有夜空的繁星陪伴自己,與自己度過這漫漫長夜。
只著褻衣的星闌用手拄著腦袋,看著夜空中明亮的星星和模糊的線條組成各種各樣的形狀,那應(yīng)該就是書中所說的銀河吧,也不知在這蒼穹之巔是不是真的有天神的存在,是不是真的有神獸的出沒?
浩初難道僅僅是一只老虎?但是在這里她看到過許許多多的動物都沒有像浩初那般通靈性,鉆入眉心的燈盞更不似凡物,還有夢里又逐漸多出的模糊場景。二哥——難道自己真的喜歡上了二哥?星闌到現(xiàn)在還是難以置信,自己才是十一歲啊,怎會情竇初開的那么早,難道真的要像義母所說徹底斬斷情愫——這樣也好,免得以后和二哥見面時尷尬。
赫連奕坐在窗戶上看著后院的假山,手里無聊的擺弄著機(jī)甲,雙眼呆滯的盯著前方一聲不吭。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發(fā)現(xiàn)二哥的秘密逐漸多了起來,也不知二哥他到底要做什么,只是總感覺二哥對自己以及父王母妃有些疏遠(yuǎn),雖然見誰都是溫和的笑意,但那笑意明顯不及眼底而且透露出些許淡漠。自己每一次故意找他斗嘴可二哥都是不為所動,幾句話就將自己又打發(fā)了出來。
本以為自己在這深宮里會沒有朋友,可誰知母妃突然帶來了星闌,原本以為星闌會是像其他女孩一樣拘謹(jǐn),可誰想到她一旦熟悉這里簡直就是一個小惡魔,自己和她在一起時總會吵得不歡而散,但后來又反反復(fù)復(fù)的冰釋前嫌,在這吵鬧的過程中,他突然發(fā)現(xiàn)有星闌這樣一個妹妹還真是挺好的,畢竟一天也不那么無聊了,有了一個可以坦陳相待的伙伴,也就無拘無束了。繁星鑲于天闌所以叫星闌,這是妹妹給自己起名字時做出的解釋,還真是有趣!想到這里,赫連奕不由得笑到。
漫長的黑夜,各懷心思看著滿天的繁星,又是一個失眠的一夜啊——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夢境里星闌又看見了美人哥哥,不由得傻笑了起來。而她不知道的是自己竟然會坐在外面靠著柱子就這樣給睡著了。
“郡主?郡主?快醒醒!”一大早曹中官按時來到衍慶宮,卻看見郡主竟然只穿著一件單衣就坐在這里給睡著了,真是一個小祖宗啊,真不讓人省心。星闌聞聲睜開模糊的眼睛,嘶——怎么感覺渾身不舒服,自己竟然坐在外面給睡著了,這得有多大的心才能做出這樣的事!
“郡主,你有沒有感到頭痛或者別的異樣?”曹中官擔(dān)心的問道。雖說這是夏季,但是夜里還是會導(dǎo)致寒氣入侵進(jìn)而生病。星闌緩緩站起身,皺著眉說道:“就是感覺腰疼?!薄白屇阃砩喜缓煤迷诖采咸芍且低蹬艹鰜硐硎芎谝沟摹藕颉?,趕緊進(jìn)去再休息會兒,時辰還早?!?p> 曹中官用像是教訓(xùn)不聽話的孩子的口吻一邊低聲說著一邊輕輕打開殿門示意星闌進(jìn)去。星闌滿臉倦容的朝曹中官露出“燦爛”的微笑便躡手躡腳又來到床前爬上去呼呼大睡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