忤逆教誨院焚火,自食惡果悔先為;
懵詢澤兄泠雪何,溫潤笑意藏玄機?! ?p> 看著星闌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滿著期待,可眼底的神情沒能逃得過赫連澤的眼睛。這丫頭,無事獻殷勤,看來是有什么事情啊。赫連澤點點頭。星闌看到二哥答應(yīng)之后,小腦袋里也不知是算計著什么,低下頭一直朝著前面走去。
“王上,殿下們就在那個車旁做烤肉。”說話的正是為星闌一行人提供‘無微不至’服務(wù)的那個中官。剛才他去衍慶宮稟報中午殿下們的練習(xí)狀況,瞧著用膳時間到了王上就問他們在干什么,結(jié)果他就如實稟報。這不,說要來查看一番,也不知王上心里怎么想。
赫連徵大步朝著車走去,便看到赫連奕抖著二郎腿,嘴里叼根草躺在地上朝天看。澤兒和闌兒卻不見了蹤影。赫連徵搖搖頭,說道:“躺在這里做什么,去,把你二哥和妹妹叫道衍慶宮,我有話要說。”赫連奕吃驚的看著父王,他什么時候來的?“趕緊去!”赫連徵重復(fù)道。“哦——是是?!焙者B奕一個魚打挺跳起來,瞬間消失在夜色中。
宣若閣。星闌親自為赫連澤泡了杯茶,將自己最愛吃的水果擺在桌子上。雙手捧著頭看著喝著茶的二哥,一動不動。凝安站在一旁,不知道郡主的葫蘆里到底賣什么藥,氣氛就這樣一直詭異著?!澳?,你去外院守著,不要讓任何人進來?!毙顷@轉(zhuǎn)過頭說道。
看著凝安出去之后,赫連澤放下手中的茶杯,說道:“闌兒想問什么就問吧?!薄昂俸伲缯娴氖橇鲜氯缟?。我確實要問一件事?!毙顷@狗腿的笑道。起身跑到桌案前拿起毛筆在紙上寫下三個字遞給了赫連澤。赫連澤看著紙上的字,嘴角一扯。“泠雪樓,你想問什么?”
“我啊,就是問一問怎樣讓父王母妃同意我去凌千亦家玩一天,順便到這個里面看看。前幾天聽三哥說道你去過這個泠雪樓,我只從外面見過,不知里面好不好玩?!毙顷@說道。
明白了星闌的目的,赫連澤笑道:“里面的確很好玩,可以說是一個人間天堂。若你要向父王請示去凌家,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不過再過五天父王就要親自去天燼皇城交納貢賦,來回至少得半個月。這期間所有事物都交由母后執(zhí)掌,到時候你可以去求母后。母后很是喜歡你,說不定就答應(yīng)了?!?p> 星闌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激動地拉著赫連澤的手說道:“二哥,你太好了。你簡直就是我的軍師啊,愛死你啦!”說罷一頭扎進赫連澤懷里蹭來蹭去。赫連澤笑而不語,只是這樣靜靜地看著長不大的妹妹?!翱ぶ?,奕世子殿下傳王上口諭讓您和二殿下一同去衍慶宮?!毙顷@聽見門口凝安說的話,瞬間不瘋了,抬起頭看著門口應(yīng)聲道。“闌兒,趕緊把頭發(fā)梳好,我和三弟在下面等你。”赫連澤起身摸了摸星闌的頭頂,而后搖著扇子離開了。
門外的凝安這會兒好奇心已經(jīng)泛濫到?jīng)Q堤的程度。不過她不敢靠近房門,二殿下在,她還想多活兩年呢。這時房門開了,赫連澤走出來說:“幫郡主整理儀容?!薄笆恰蹦驳皖^行禮應(yīng)聲道。一進門就看到郡主的頭發(fā)簡直是凌亂的像個草窩,說道:“郡主,你是不是又開心過頭了,把自己整成這副模樣?!?p> 凝安雖然和星闌相處的時日不多,可她觀察到倘若郡主遇到特別開心的事就會在床上跳來跳去,習(xí)慣性的一頭扎在被窩里瘋狂的將頭蹭來蹭去,最后只能在梳頭時因為發(fā)絲過于凌亂導(dǎo)致出艱辛的過程。而當(dāng)郡主傷心時,也只是早上起床時的眼睛紅腫,至于為何傷心,郡主只字不提。一夜之間到底會有什么令人傷心到被角和枕頭潮濕的地步,她不得而知。
星闌看著沉思的凝安,拿手朝她眼前晃動了一番,說道:“姐姐,想什么呢!我不用整理了?!闭f著用手將頭發(fā)捋了幾下。于此同時,宣若閣外院。赫連奕癟著嘴看著赫連澤,陰陽怪氣的說道:“妹妹為什么要讓你去她房間,這么些天我都還沒去呢!”
“你呀,闌兒只是向讓我欣賞一下我送給她的寶珠,那個寶珠在夜間不止會發(fā)出橙色的光,而且里面還有變化多端的景色?!焙者B澤無奈的笑道。
“喲!原來是連泠雪樓花魁都不想要的東西啊,可憐的妹妹還當(dāng)做寶貝一樣對待!”是人都聽得出來自某人的醋壇打翻之后的味道。
“我來了,讓你們久等啦,出發(fā)吧!”星闌直接從樓梯拐角處處跳下,看的底下的人心驚肉跳。那個高度可是有五尺多高,對于星闌這個身高來講跳下來能不摔倒真的有些玄乎。這不,星闌一個狗啃泥跪倒在下面的花叢里,左手的傷還沒好,傳來一股鉆心的疼痛。星闌還算是堅強,跌倒之后立刻爬了起來,隨便將衣服上的土拍了拍,跑到跟前。
“沒事吧?”赫連奕看著星闌的膝蓋問道?!皼]事沒事。”怕他們不信,還在原地跳了幾下。于是,一行人便向衍慶宮出發(fā)了??粗痹谔爝叺脑铝?,星闌吐槽到:“天都黑了,義父叫我們做什么呀?”“誰知道呢,反正在這個點上,不是什么好事!”赫連奕無所謂的說道。
“許是剛才在靶場烤肉的事情傳到父王耳朵里了?!焙者B澤很是懊惱,一時的激動倒是把規(guī)矩都忘了?!班?,我說呢!原來是伺候父王的那個中官啊,改天得慰問慰問一下!”赫連奕呲著牙說道。待到三人來到衍慶宮殿門前,同時感覺到一股陰風(fēng)迎面撲來,不祥的預(yù)兆警示著他們。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遲疑不定?!岸紒砹耍涂爝M來吧。”一個威嚴的聲音從大殿里面?zhèn)鱽?。坐在上方的赫連徵看著做事心虛的三人,除了老二赫連澤沒什么多余的表情之外,星闌和赫連奕一直低著頭大氣不敢出一聲?!斑@么晚了,為什么你們幾人沒有按時辰來這里用膳。”
赫連奕首先發(fā)話道:“回父王的話,我和妹妹一直謹遵父王的命令在靶場練習(xí),只不過當(dāng)時天色已晚,誤了用膳的時辰,只能和妹妹在靶場做烤肉吃。”
“你呢,澤兒?”“回父王的話,我是陪練,和他們在一起。”赫連澤合上扇子說道。大殿中的氣氛這會兒顯得異常詭異。星闌站在中間,這時的她的眼睛不知該看哪里,只能低著頭眼睛看著自己的裙擺。
過了好一會兒,上方的赫連徵突然大笑了起來,起身走到孩子們面前,說道:“你們啊,話里有話啊,看來誰都不愿意說實話。這樣吧,看你們在靶場練習(xí)的辛苦,為父就不再去追究誰對誰錯。你們還是個孩子??!”低下頭的三人眼神快速的交流著,大家得出了一致的結(jié)論:等會兒要倒大霉!
赫連徵哪會看不出他們的小動作,接著說道:“孩子們啊,還在成長中。就吃那點兒肉能頂什么?來人,讓膳房里準備好的食物全部端上來。你們吃好喝好,別耽擱了身體,那就得不償失了。”說罷,對一旁的曹中官說道:“你監(jiān)督著殿下們的用餐情況,務(wù)必讓他們將桌上的食物全都吃干凈,吃不干凈誰都不許離開!”然后拂袖而去。
星闌,赫連澤,赫連奕坐在圓桌上,苦瓜著臉看著桌上的晚餐。三位殿下,這些風(fēng)別是母子鮮蝦餃、酥炸鱸魚條、拌萵筍、冰水銀耳、紅稻米粥……旁的曹中官樂此不疲的介紹著桌上的食物,卻忽視了眼神逐漸不對的赫連奕。終于,火山爆發(fā)了。
只見赫連奕起身一把揪住曹中官的衣領(lǐng),叫道:“你他媽給我閉嘴,小爺我最煩你這種人!吃飽沒事干給父王通風(fēng)報信,揍死你!”說罷推倒求饒的曹中官,一頓拳打腳踢,揍得曹中官捂著臉痛哭的斷斷續(xù)續(xù)的哭訴道:“殿——殿下息怒——怒啊,我……”最后連話都說不出來。
“好了,三哥。差不多點就行了,看他有話要說,起來讓他說吧?!毙顷@開口道。赫連奕這才罷休,不解氣的又朝曹中官的屁股踢了一腳,然后坐在椅子上大口喝了一杯水。曹中官顫顫巍巍的站起來,躬身說道:“謝謝郡主,謝謝兩位王子。”看著剛才曹中官只是被三哥揍到屁股,卻捂著臉的舉動,星闌忍住笑意。說道:“剛才想說什么,現(xiàn)在開始?!?p> “回殿下的話,奴才真的沒有主動給王上通風(fēng)報信,是王上主動問奴才殿下們在干什么,奴才只能如實稟報了。怪不得奴才啊,還請饒過奴才這一回?!毙顷@看著曹中官這會兒的舉動,有些好笑的說道:“那——曹中官吃過晚飯了嗎?”赫連奕看向星闌,不知她想要做什么。一邊的赫連澤無奈的笑著,搖著扇子看著這個腹黑過頭的小家伙。
最為吃驚的非曹中官莫屬了。天吶!入宮十幾載,在這深宮中從沒有任何人會這樣慰問自己,今日終于盼到了,激動萬分的曹中官說道:“沒——還沒有——”
星闌聽完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說道:“既然如此,你就面朝墻壁,不然我們吃飯,只會讓你的肚子更加難受。”曹中官應(yīng)聲后就轉(zhuǎn)過身去?!澳莻€,二哥三哥,你們把想吃的東西揀到自己的碟子里,剩下的交給曹中官吃,他不是還沒吃嗎,就滿足他吧!”星闌露出鬼鬼的笑容說道。
赫連奕挑了挑眉,點頭朝星闌做了個手勢,高!實在是高!只見赫連奕將自己最喜歡吃的肉都放到碟子里,星闌舀了兩碗粥,搛了幾根鱸魚條和銀耳,赫連澤則是將每碟菜都搛了一些。
一切完備,星闌轉(zhuǎn)身對面壁思過的曹中官說道:“過來吧,和我們一起吃晚餐?!辈苤泄僖宦狀D時整個人都不好了,說道:“奴才不敢和殿下們坐在一起用膳,有違禮法??!”“沒事沒事,你把這幾碟菜都端到那個桌案上就行了?!毙顷@說道。
看著曹中官遲疑不定,赫連奕叫道:“讓你吃你就吃,哪里那么多得矯情!別浪費我的耐心,快!”“是是是,奴才這就端??粗说撕椭?,曹中官欲哭無淚,誰讓自己剛才多嘴說自己沒吃,這下真的是自食惡果??粗矍暗纳秸浜N?,早已沒有了原來的欲望。
看著星闌面前的兩碗粥,赫連奕很是無語的吐槽著說道:”妹妹,你肚子里在養(yǎng)魚嗎,都這個時候了還喝粥,不害怕夜半三更外面上廁所!“”這么晚了,你還吃那么多得肉小心夜半三更連廁所都上不急!“星闌嫌棄的看著赫連奕津津有味的吃著肉嘀咕道。
看著眼前兩人連吃飯都能說到廁所,赫連澤頭疼的扶著額,嘆了口氣說道:”趕緊吃吧,涼了就不好了?!霸捠沁@么說,剛才的烤肉星闌吃的最少,這不,將自己的飯都吃完了,可還是感覺不到飽??粗峭袒⒀实暮者B奕和慢條斯理的赫連澤,星闌只得瞅著自己空空如也的盤子。
”哼哼,后悔了吧,你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zé)。你又不能多吃肉,我可沒法把我碗里的肉給你。赫連奕擺出欠扁的表情朝星闌挑釁到?!俺阅愕陌桑 毙顷@翻了個白眼。這時的赫連澤放下碗筷,將盤子推給星闌說道:“吃吧,只是闌兒莫要嫌棄?!焙者B奕看著盤子里的東西,不可思議的看著二哥,想到二哥是什么時候開始這么喜歡吃肉了,竟然把盤里的肉都吃了,留給妹妹的只有筍和銀耳,還有蝦餃。
星闌看著赫連澤,不好意思的說道:“二——二哥,你這是——把這些都給我?!边€沒等赫連澤說話,一旁的赫連奕就開始吐槽到:“切,把盤子里的肉都吃了還能餓?你們別嚇我?!薄班?,闌兒趕緊吃吧?!焙者B澤笑道。一邊的曹中官這會兒已經(jīng)吃的不知道東南西北了。他感覺他的肚子要撐破了??裳矍暗氖澄镞€要好多,沒有辦法,只得站起來生生往嗓眼里咽。
赫連奕看著曹中官這一舉動,放下筷子說道:“小爺我向來是擁有菩薩心腸,等會兒給父王說我們吃完了,你現(xiàn)在就可以把你的小弟叫來將那些食物分了,就當(dāng)作什么事情也沒發(fā)生。倘若你或者你的小弟泄露了這么重要的機密,你就要為自己多準備一件新衣服了。明白?”
曹中官弱弱的瞅著赫連奕,入宮十多年,他當(dāng)然明白世子口中說的準備新衣服是什么意思。立刻做出保證。這邊的星闌將盤子里的食物一掃而光,摸著肚子說道:“二哥三哥,咱們走吧,這里曹中官知道該怎么做?!薄案竿趸蛟S就在中殿,我們就這樣出去肯定會露餡的?!焙者B奕透過門縫看著燈火明亮的中殿說道。
“那就只有等了,等到義父歇息之后再出去?!毙顷@無所謂的說罷便將椅子放到窗前坐下來看著天空。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懸掛中天的月亮此時已向西走去?!翱炜纯炜?,大殿里燈暗了!”一直盯著門的赫連奕激動地說道。三人相互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從窗戶上翻過去。鬼鬼祟祟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宣若閣門口,赫連奕很是風(fēng)情無限的說道:“妹妹,明天我們一起去學(xué)府,說好了!”“好啊,不過小心今晚是個不眠之夜,吃了那么多肉?!毙顷@鄙視的說罷便走進院子,向赫連澤告別后就去休息了。
“二——二哥,你看她這么咒我!”赫連奕可憐巴巴的搖著赫連澤的袖子說道。本以為會被二哥安慰一番,誰知赫連澤打掉他的手離開了,連一句關(guān)心的話都沒有!
這一晚,星闌睡得很不踏實,肚子一陣一陣的痛。凝安著急的看著在床上疼的打滾的星闌,都子時了,想必宮醫(yī)都離開了,自己又不懂藥理。但看著星闌這樣痛苦,凝安只能去搏一搏,興許值班的宮醫(yī)還在,但愿他們不要到別的地方喝酒去了??戳艘谎坌顷@,快速朝宮醫(yī)院跑去。
此時的星闌已經(jīng)讓疼痛的肚子影響到找不著東南西北了,眼淚汪汪的癟著嘴哭道:“玉帝爺爺,嗚嗚嗚我再也不咒人了。嗚嗚嗚我知錯了——凝安?凝安藥——藥!”看了一圈沒發(fā)現(xiàn)凝安的身影,沒辦法抱著肚子跌跌撞撞的走到桌案上喝了一口水。這時候發(fā)現(xiàn)桌案上竟有一瓶藥,和一個紙條,寫著“止痛”二字,于是星闌想都沒想就將瓶子里的藥丸直接吞了下去,而后趴到床上便沒了聲音。
另一邊的凝安敲遍了宮醫(yī)院的所有門,一個人都沒有。心急如焚的她不知怎么辦才好。對了,肚子疼喝點鹽開水會比較好,于是又跑到膳房,看著爐子里只有點點火星,只能重新點火燒水了,只希望郡主再忍一下。一盞茶的時間在凝安的忙碌中悄然無息的溜走。
之后凝安端著一小碗的鹽水快速走到宣若閣打開房門,沒想到星闌已經(jīng)趴在床上睡著了,凝安懸著的心也就放下了。能睡著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就將碗放到桌案上,卻看見一瓶藥,難道郡主吃了這個藥才睡著的?凝安想著便將藥瓶和紙條放到書架旁的柜子里,接著跑到床邊將星闌往床的中間挪了一下,掖好被子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