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壽眼前一黑,等再看清東西時,才發(fā)現自己是落在一個粉色帳幔圍成的涼亭里,寬大的楠木桌,點著兩支兒臂粗細的蠟燭。旁邊的椅子上地上,胡亂扔了幾件男女的褻衣和一件番石榴裙子。
紅紗帳里,傳來一男一女粗重的喘氣聲。
壽壽看看床前那雙只有成人一半大小的鞋子,已明白了帳內之人,定是那武大與紹燕。
壽壽輕輕扇動葉片,飛離了那涼亭。
涼亭的十丈外,立著一個男人,看那背影像是陰豹。
壽壽飛過去,果然是他!
月光下,陰豹臉色蠟黃,兩眼深陷,眼中全是血絲。
看到壽壽,陰豹做了噤聲的手勢,拉著壽壽遠離了涼亭。
“你怎么才回來?”陰豹的聲音有些嘶啞。
“怎么了?”
“怎么了?天魔宮已宣布了,牛多多以十一分的最高分,爭得了天魔宮圣女,天亮后就要舉行加冕儀式了?!?p> “不對吧,我一被從畫中彈出來,就立即趕過來了呀?!眽蹓鄣?。
“你都晚了兩個時辰了!”陰豹沒好氣地道。
“晚就晚了!那什么狗屁圣女不當也罷,你怎么在這兒?”
陰豹的臉立時紅了。
“排隊?”
陰豹搖了搖頭。
“望風?”
陰豹默認了。
“走,咱們去救人!”壽壽道。
陰豹看了眼涼亭,還是與壽壽一起走了。
躲在一塊山石陰影里,陰豹指著幾十丈外的一個山洞,“木家老祖宗就被關在那山洞里?!?p> 看著僅能容一人通過的狹窄洞口,壽壽問道:“那就是摩云洞?”
“不,這是積雷洞!每天五次,洞內不定時會打起天雷,每次半個時辰,以往只有惡逆不道、內亂不睦之人,才會關到洞里承受那天雷之怒。被關之人七七四十九日后,身體化為齏粉,形神俱滅,永世不得輪回。是積雷山甚至摩天嶺最為殘忍的刑罰?!?p> “這牛魔王著實狠戾!走,咱們去救人!”
陰豹死命搖著頭,“不,我不敢進去?!?p> “要你何用!”壽壽怒道。臨陣打退堂鼓,實在可惡。要不是怕驚動守衛(wèi),壽壽早就發(fā)動善惡之念制他個死去活來了。
壽壽放出意念,繞過洞口守衛(wèi),探視洞內情況,意念剛一進去,轟隆一聲巨響,洞口閃出一個霹靂,饒是壽壽意念退得快,還是被那雷震得氣血翻涌,壽壽連連吸收生命原液方才壓下。
那守衛(wèi)見洞中忽然響雷,知道有人在刺探洞內情況,掃視一圈,提起月牙鏟直奔大石頭而來。
陰豹媽呀大叫一聲,徑自一個人跑開了。
壽壽取出建木樹精,道聲:龍本姓殷。
壽壽立時隱形。
那守衛(wèi)見石頭后跑出一人,大喝一聲,手中月牙鏟拋出,直襲陰豹后背。陰豹后背好似長眼,赴在地上,打了個滾,月牙鏟貼著他的頭皮飛了過去。
“道友且留步,這是個誤會!”陰豹叫道。
那守衛(wèi)更不搭話,只把月牙鏟舞得呼呼生風,陰豹被逼得左支右絀,狼狽不堪。
見陰豹把那守衛(wèi)引得離洞口越來越遠,好機會,壽壽暗道,脹大葉片,飛進了積雷洞。
轟隆轟隆,震天驚雷如連珠炮般向壽壽轟來。
那守衛(wèi)聽得洞內雷響,只得舍了陰豹,飛回洞口,道聲變。
身體一陣咔咔作響,竟然又生出來七個頭,那守衛(wèi)伸一個頭進入洞中,轟!立時被雷劈成了爛西瓜。
洞內的壽壽更是納悶,小夭姐姐說這建木樹精連天機都能遮蔽,為何還能被這天雷發(fā)現?
壽壽怕樹精被雷劈壞,只得收了起來。
壽壽吸收混沌之氣,充斥于葉片,憑那雷擊打在身上。即使有混沌之精護體,壽壽依然感覺到身體陣陣酥麻,全身過電般,抖成了篩子。
壽壽強提混沌之氣,運轉全身,向洞深處沖去??啥磧葔m土漫天,壽壽什么都看不到,放出的意念也被天雷逼回體內。
壽壽有洞內飛了一圈又一圈,被什么東西絆了一下,壽壽呯地一聲摔到地上。地上的塵土把壽壽整個掩埋了起來。
“木家老祖宗,你還好嗎?”壽壽抖抖葉子,晃掉身上塵土,重新飛了起來。
殷素止昏昏沉沉中聽到似是有人叫她,勉強咳嗽了下以作答。
壽壽意念放不出,只得卷起一片葉子,裹在殷素止身上,想把她從鋼叉上撥下來。
才剛一用力,殷素止已是哎喲不止。
壽壽汲出一滴汁液,摸索著滴入殷素止口中。一會兒,殷素止系于有了點精神,道:“沒用的,這鋼叉乃是牛魔王的混鐵棍所化,重達一萬三千五百斤,尋常人絕對拿它不起,何況牛魔王作法,把它與積雷山的山根連接在了一起,除了他沒人撥得動。”
那天雷似是察覺有人在動鋼叉,連珠雷一個響過一個,全部劈向壽壽。
殷素止在壽壽葉子包裹下,除了震動牽扯到她的心臟外,倒是勉強能夠忍受。壽壽可就慘了,一道道滾雷劈在葉上,直如要把葉片撕裂一般。
壽壽強忍著疼痛,用力吸取更多的混沌之氣,補充受損的混沌之晶。壽壽又吸取一滴生命原液,滴入殷素止口中。
壽壽叫道:“前輩,你忍著點兒?!?p> 壽壽說完,葉片用力,想要將殷素止強行從鋼叉上撥出來,剛一動,殷素止就哎喲哎喲地直叫不成。
壽壽只得停止動作。
殷素止喘息半天,道:“這位英雄,你且自己逃命去吧,老婆子認了。”
“不!”壽壽叫道,“前輩,你且忍耐些,我一定會救你出去?!?p> 殷素止道:“這位英雄,那天雷對木系本命生物就天然的排斥,所以這雷劈得更為厲害,你且退走吧,老婆子絕不怪你,以后有機會見到我那雪兒,請告訴她,不要報仇。”
壽壽聽她似是在交待遺言,你連死都不怕,那還怕什么!一狠心,葉子用力,將殷素止硬生生地從鋼叉上撥了下來,送入白色房間,指揮根系,又是一滴生命原液灌入她的口中。
那天雷見失了殷素止,變得更為瘋狂,無數的天雷一齊傾軋過來。
壽壽縮小葉片,吸取生命原液與混沌之氣,邊防守,邊修復,倒也跟那天雷斗了個脆弱的平衡。一時間,天雷奈何不了他,他縮在原地也動彈不得。
轟隆轟??!
天雷滾滾落下,壽壽一會兒被山石覆蓋,一會兒被天雷劈得露出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