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二四年十一月二日,圓木屋內(nèi)。
桐人一手拿著報紙,一邊咬了口右手中的淋有橙紅色辣醬的三明治。
就在這時,結(jié)衣沒有去看自己面前的水果派,而是全神貫注地看著桐人手中的三明治。
桐人視角的余光看到了結(jié)衣的小臉,有些壞壞地說道:“結(jié)衣,我跟你說啊。這個、可是很辣的喔?!?p> 聽到這話,結(jié)衣的小臉糾結(jié)了一下。隨后對著桐人展開雙手,“我要跟爸爸吃一樣的?!?p> “這樣啊,既然你已經(jīng)做好了覺悟、我是不會阻攔你的。凡事都要勇于嘗試的。”
桐人無視了亞絲娜變色的面容,將一個三明治放到了結(jié)衣的手里。結(jié)衣毫不猶豫地努力張開小小的嘴巴,大口地咬了下去。
通過困難地咀嚼,結(jié)衣把東西“咕?!币宦曂滔氯ィ从欣贬u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好吃~”
“是吧?!?p> 桐人摸著結(jié)衣的小腦袋。亞絲娜疑惑地拿起了一個三明治,猶豫地咬了一口。
這個、真的好吃嗎?
兩秒后……
“水!水!”
幾乎是瞬間,辛辣的刺痛感充斥了亞絲娜的口腔。這哪是好吃啊,這是要人命??!
“結(jié)衣,晚上要不要試試激辣套餐?。俊?p> “捅人君,那中實情相豆別相!”
模擬系統(tǒng)完美地全現(xiàn)了因為辛辣而腫脹的嘴唇,亞絲娜說的話也因此顯得十分“有趣”。
“聽到?jīng)]?”
“聽到?jīng)]~”
就在二人正要開笑的時候,亞絲娜的傷勢恢復(fù)了。
“桐?人?君~”
“是!亞絲娜大人,激辣套餐這種無聊的東西還是徹底地被遺忘好了!”
這一刻,桐人想起了沒有便當(dāng)吃、被家暴、以及被亞絲娜所“統(tǒng)治”的日子。情急之下,他決定放棄作死。
“哼,算你識相?!?p> “叮鈴鈴~”
“呦,桐人。我來串門了!”
小洛一家子毫不客氣地推門而進,而這、恰好拯救了桐人的生命。
龍,我頭一次為有你這樣的朋友而感到高興。
洛龍可不知道這一個小小的變故插曲,但是在他身后的二女卻是迫不及待地將他推開、直接看向了桐人身邊的結(jié)衣。
就這一眼,二女瞬間母性大放,更加堅定地決定以后一定要生個女兒。
……
“龍,麻煩你們了?!?p> “啊,沒事沒事。反正帶孩子的是她們?nèi)齻€女生,我的最大目的是為了不讓你感到空虛寂寞冷?!?p> “哈?”
聽到這話,桐人滿臉的不解。我會空虛寂寞冷?開什么玩笑,我可是獨行玩家,這些東西對我來說只不過是小case罷了。
另一邊,帶孩子的三女。
“媽媽,結(jié)衣很重吧?”
“結(jié)衣一點也不重,媽媽會一直抱著結(jié)衣的?!?p> “結(jié)衣最喜歡媽媽了!”
“媽媽也是哦,最喜歡結(jié)衣了!”
“亞絲娜姐,讓我也抱一抱~”
“結(jié)衣,叫我雪兒阿姨哦?!?p> ……才沒有寂寞呢。我本來就是獨行玩家,這根本不算什么……
“桐人,你哭了?!?p> “你看錯了。”
……
二零二四年十一月二日,第一層,起始之鎮(zhèn)。
“真是好久沒有回來了?!?p> “是啊。”
看著第一層的場景,亞絲娜的心中不住感慨。在進入【SAO】的世界之前,結(jié)城明日奈滿腦子只想著要響應(yīng)父母的期望。
學(xué)習(xí)多種才藝,只跟結(jié)城夫婦認同的朋友交流。然而不知從何時開始,這樣的生活讓亞絲娜感覺到自己的世界不斷地縮小、僵硬。她也時常害怕著,對前方的生活充滿了未知與恐懼。
如果就這樣往既定的方向——進入父母決定好的高中、大學(xué),與父母挑選的對象結(jié)婚。自己肯定會被塞進一個比自己更小,而且堅硬無比的外殼,永遠無法從中逃出。
所以,當(dāng)她的哥哥少有地對【VRMMO】興奮的時候,亞絲娜也對這個不可思議的新世界起了些許興趣。
但是,命運就是這么的奇妙。正好她哥在【SAO】運營的那天出差了,正好拜托哥哥借自己玩一天,正好那天就出事了。
然而在那之后,當(dāng)某個【臭不要臉的虐菜先生】降臨在天空、并宣告這個世界是無法脫離的死亡游戲時,亞絲娜最先想到的,是自己還沒完成的數(shù)學(xué)作業(yè)。
?。ɡ厦冒?,你這是要學(xué)傻了的節(jié)奏啊。)
兩年過去了,十七歲的亞絲娜用憐憫的心回頭看著當(dāng)時的自己。不、不只是游戲剛開始的那段時間,對在那之前,那個只生活在堅硬狹小世界中的自己。也抱著痛切且無奈的憐憫。
自己并不了解何謂“活著”。只是不斷犧牲現(xiàn)在,盤算著應(yīng)該要有的未來。
“現(xiàn)在”單純只是通往正確未來的過程,因此在變成過去的同時,沒留下什么就消失在虛無中。
只追求未來的人,會像過去的自己那樣瘋狂地往攻略游戲邁進;想著過去的人,只會抱膝躲在旅館的房間里。而活在當(dāng)下的人,則有時會追求犯罪者那種一時的快感。
但在這個世界中,還是有享受著現(xiàn)在,不斷制造回憶,同時也為了脫離這里而努力的人們存在。
而教自己這件事的,正是兩年前遇到的黑衣劍士。自那以后,亞絲娜希望自己也能像他那樣生活,改變每一天的色彩。
感謝這次的命運,感謝這兩年多的生活。同時,謝謝你,桐人君。
晃了晃頭,亞絲娜對桐人背上的結(jié)衣問道:“結(jié)衣,有沒有哪些建筑物是比較眼熟的?”
“不清楚……”
結(jié)衣掃了掃周圍的環(huán)境,隨后搖頭回答道。
能有印象就怪了,這孩子就在二十二層待過,一層對她來說就跟九十九層一樣不知道。
洛龍無語地翻了個白眼,“要不我們到處逛逛吧,總在一個地方能有什么收獲?奇怪了,傳送廣場附近怎么沒多少人呢?”
聽到這話,桐人也是疑惑地掃視了周圍一圈。還活著的玩家約六千人,而包含【軍隊】在內(nèi),約有三成留在起始之城鎮(zhèn),大概也有兩千人左右。而每一層最“繁榮”的地方——傳送廣場,此時竟然沒有什么人。
“會不會,都聚集在市場那邊呢?”
桐人抱著這個疑惑,六人一同進入了市場區(qū)域。街道依然非常冷清,只有NPC商人的叫賣聲響徹著整條大街。
“人都去哪了?”
就在桐人疑惑地說了一句之后。眼尖的亞絲娜發(fā)現(xiàn)了一名坐在大街中央大樹下的男子,于是走了過去開口問道:“那個,不好意思。”
“嘛事?”
“那個……這附近有沒有類似尋人窗口的地方?”
“你是別的地方來的人嗎?”
男子將視線轉(zhuǎn)向亞絲娜,還毫不客氣地盯著她的臉看。
“是的,我們在尋找這孩子的監(jiān)護人?!?p> 說著,亞絲娜往桐人背上、正迷迷糊糊打著盹的結(jié)衣指了過去。
男子瞥了結(jié)衣一眼,隨后平淡地說道:“迷路的小孩嗎?還真是稀奇啊。有很多小鬼玩家都集中住在東七區(qū)河邊的教會,去那邊問問吧?!?p> “謝謝。那個、請問你在這里做什么?還有,為什么這里沒什么人呢?”
男子雖然面露不悅,但仍以婉轉(zhuǎn)的口氣回答:“其實我很想回你說是商業(yè)機密,不過既然你是外地人倒也無妨。你應(yīng)該也能看到吧?那個很高的樹枝上長著的黃色果實。每天都會掉落幾次,雖然經(jīng)過幾分鐘就會腐爛消失,但如果抓住機會撿起來、就能以很好的價格賣給NPC,而且吃起來的味道也不錯。”
“那個可以賣多少錢呢?”
洛龍雙眼微微放光,味道好再加上這苛刻的采摘條件。要是價錢可觀的話他也決定不蹲兔子改蹲樹了。
“這個還請你們保密,一個可以賣五柯爾?!?p> “……不揺碧蓮都比這玩意值錢……”
“話說,這完全不符合效益嗎?如果去練功區(qū)隨便打倒一只蟲,都可以賺到三十珂爾啊?!?p> “你腦子有病吧?到練功區(qū)跟怪物戰(zhàn)斗,那可是會死人的呀!”
“……”
“至于為什么沒人?其實也不算沒人,只是大家都躲在旅館房間里。因白天有可能會碰上軍隊的征稅部隊?!?p> “哈?什么玩意?”
“征稅?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就是有牌的流氓啦?!蹦敲凶訐]了揮手,一臉憤憤地說道,“你們要小心啊,那群家伙對外地人也不會客氣的。喔,有個果實快掉下來了。就聊到這里吧?!?p> 就在這時,桐人微微下蹲、眼神更是一陣認真。
“住手啦,真是的!”
“但是這讓人真的很在意?。≈Z,你看那兩個。”
亞絲娜順著桐人指的方向看了過去,嘴角更是一陣抽搐。
“你們兩個……能不能有點出息???”
“為了美食與老婆,我愿意拼盡全力?!?p> “為了未知的味道,我愿意征途沙場?!?p> 雪兒輕輕扶額,在閉眼之前她掃到掉落的黃色圓形物體。喃喃說道:“果子掉下來了……”
“砰!”
“嗖!”
“ro——ma?。?!”
“沖吖——?。。 ?p> “呦西,那我也……欸?亞絲娜我也要去!”
亞絲娜揪住桐人的耳朵,硬是讓他轉(zhuǎn)過頭看著她的臉。
“別管那個了,東七區(qū)在哪里?年紀較小的玩家似乎都住在教會,先去那邊看看吧?!?p> “嗨……”
那名男子跪在地上看著沖向果子的二人。這種反應(yīng)和速度,你們是攻略玩家吧!沒事跟我搶什么果子?。窟@才五柯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