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焦先生、紫兒與三弟走后,抱樸閣內(nèi)空空蕩蕩的,只有昏暗的燈光照亮了屋子的一角。
這一天發(fā)生的太多,梅櫟清來不及細細整理,一股困倦席卷而來,要把梅櫟清拽入夢境。
梅櫟清卻不敢睡,怕噩夢連連,怕夢里面眾叛親離,只有自己孤身一人。
梅櫟清想,依著祖母的智慧總該知道她被高家下了毒,聽石青說自從她被送入抱樸閣后,祖母沒有來看過她,不知道祖母是不是和哪家老夫人續(xù)起了舊情,絆住了手腳,沒工夫來看她。
父親說是不方便前來,等千鶴宴散了以后接她回去。自己的母親更不用說,巴不得她死了,只要二妹與三弟活著就好。
令她意外的是,二妹、三妹居然來看她了,最后被小弟擋了回去,聽說她們與自己的未婚夫去了后花園賞花去了,也不知道是賞花還是賞人?
朱彤,她也能理解她棄自己不顧,畢竟握著她把柄的是祖母。以祖母的厲害,能讓朱彤如此忠心于祖母,那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至于謝博宇…自己猜不透他的心思,不去想他了。
如果,如果焦渥丹先生不來救她就好了,在伏生散的作用下,她沒有知覺,就這樣睡過去也好,不會有這么多煩心事了。這些煩心事她無從解起。
與梅櫟清這邊冷冷清清的抱樸閣相比,后花園卻熱鬧無比。
夜晚彌漫著桂花的味道,西域傳來的婆羅門卡邁勒靜靜地張開了花瓣,由原來的紫色花蕾幻化成了一朵朵白色的花,與桂花的味道相映成趣。很多人第一次見這種花,都捧起來借著月光打量。
“父親,這種花真好看。”王和安對著自己的父親,京兆府尹王王映寒說道。
“和安姐姐可比花好看多了?!瘪蚁ФY從王和安背后躥出來說道:“這種什么什么邁勒的花勉勉強強能襯得上和安姐姐?!?p> “你這個潑猴兒?!蓖鹾桶参嬷煨Φ溃骸笆遣皇墙駜簜€晚上的金爪蟹給你嘴上抹了蜜,說話那么甜。這種花叫婆羅門卡邁勒,傳說當(dāng)初身毒國的神靈的兒子死了,神靈便將大象的頭安在自己的兒子身上時,梵天卡邁勒灑下了圣水,他的兒子才復(fù)活。后來便把這種開在夜間的花叫婆羅門卡邁勒,寓意是可以轉(zhuǎn)死為生。”
“和安姐姐你真博學(xué)。”褚惜言睜大了眼睛看著王和安,十分羨慕的樣子:“你從哪里知道這些故事的,以后多講給我聽聽?!?p> “是櫟清講給我聽的。櫟清的三叔是鴻臚寺卿,櫟清跟著她三叔聽了一些。”王和安說到梅櫟清,眉宇間依稀有些愁容。褚惜言想說什么,張著嘴半天說不來。
“你們幾個小娃子去一邊玩兒吧,我們幾個大人談些政事?!瘪蚁а缘母赣H左馮翊褚青松摸了摸小女兒的頭,又對自己的夫人說道:“念慈,把幾位大人的女兒和咱們女兒領(lǐng)出去賞花吧,我們談些政事。”
“好的相公?!瘪曳蛉藴\笑盈盈,領(lǐng)著幾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朝著后花園深處走去。
褚青松希望自己這個小女兒更大些不要像大女兒褚惜禮那么讓人費心神。
也怪他當(dāng)初起的名字不好,該惜禮的不惜禮,取了惜言的名兒話反而比誰都多,以后他給孩子取名字要慎重了。
嚴(yán)凝霜的父親右扶風(fēng)嚴(yán)海澄也示意女兒跟著王和安等人去后花園到處走走。聽說這后花園是高太尉花重金修建的,難得有機會可以四處轉(zhuǎn)轉(zhuǎn),還有晚上開的花,借著月光賞玩,更是別有一番韻味。
等自己的女兒們被褚夫人都領(lǐng)走后,幾位大人才借著清風(fēng)明月把心里那點子事抖了一點出來。
“王兄,今兒個晚上的西涼使臣,后來那個從金粉里面冒出來的女子,還有皇上、晉王爺、高太尉、皇后娘娘幾人的態(tài)度也是耐人尋味啊。”褚青松先問道。
“金粉冒出來的女子看樣子是赫赫人的血統(tǒng)?!蓖跤澈聹y道:“今天赫赫人、西涼人一前一后,看樣子是來高太尉七十大壽上搭臺唱戲的,高太尉對那個妙齡女子避之不及的樣子也有些奇怪?!?p> “哪里奇怪,不就是婉拒了那女子入高府嗎?這里面有什么道道?”右扶風(fēng)嚴(yán)海澄看不出里面的門道。
“道道可就多了。”褚青松解釋道:“你有沒有看見之前晉王爺要把那女子推給皇上,女子不從嗎?還盯著高太尉看,那意思不說很明顯了嗎?”
“原來是這樣。那女子看樣子和高太尉的曾孫女高劍英差不多大啊,我就沒往上面想。”嚴(yán)海澄后知后覺道:“我怎么能想到那女子感興趣的不是咱皇帝陛下,而是一個老叟呢?”
“這可把高太尉氣得夠嗆。”王映寒說道:“那赫赫女子以為咱大魏朝的人都喜歡他們赫赫人的美貌,喜歡那點子情趣,之前和高太尉差不多年紀(jì)的估計也拿下來過。
雖然那赫赫女子學(xué)咱們魏朝官話、說話習(xí)慣已經(jīng)差不多了,但是她不明白對于高太尉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名聲!膽敢給高太尉這么沒臉,赫赫人怕是和高太尉結(jié)仇了?!?p> 不遠處梅仲機和二弟梅仲梁站在花樹后聽到了大部分來龍去脈:“王大人在高太尉的地盤上說這些話,不怕結(jié)仇嗎?二弟你怎么看?”
“阿祿沒有看法,大哥咱們回去吧?!泵分倭簞竦馈?p> “王大人身后是他的岳父李丞相,和卿卿也有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呢?!泵分贆C自顧自地說道:“李丞相可是卿卿的先生莫如是的外祖父呢,你說湊不湊巧,轉(zhuǎn)了一圈兒又回到卿卿身上了。”
梅仲機說完的時候,梅仲梁已經(jīng)走遠了,梅仲機快步跟上,
梅仲機在心里嗤了一聲,自己這個二弟只會扒著女人的裙擺過日子,越活越倒回去了。
而王和安幾人由褚夫人帶領(lǐng)著,走到了后花園較深的亭子處,看見了不該看到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