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云霆與黎玉停各牽了一匹馬,駱云霆走在前面領路,黎玉停墊后,押著兩個小女子開始向更遠的山林里進發(fā)。
正午的陽光,透過枝蔓,色彩斑斕地打在一行四人的身上。
不知不覺間,在走動的過程中,翦清秋竟有一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昨天睡得晚了一些,今天依然按照生物鐘早起。
起床的時候,亦曾感受過身體的疲憊。雖然,她總是不經意地忽略掉這具身體的狀況,但時不時的升起的睡意亦會提醒她。
還有那種,總覺得心口上似乎堵塞了一團什么的不適感,亦讓她覺得,她仿佛就是一個病人。
她依然不想承認“孕婦”兩字。未曾談過戀愛,亦未曾嫁給誰,更未曾與哪個男子有過肌膚之親的翦清秋怎么能與“孕婦””掛上鉤呢?
對于這一點,時不時的在心頭會漫過一層凄傷,有時還會有想哭的沖動。
可她不能哭!
可為什么?前面那人時不時的會回過頭來看她一眼,臉上寫著關切,但在她看來,卻像是偷窺。
對,他肯定偷窺了自己的秘密,就在她被他挾持住發(fā)懵的那一刻。
這人……
“清秋,你還好吧?”
“瀟然,我沒什么不好,只是想睡一覺?!?p> “那……要不我們先送你和萱兒回去……”
“大哥,我不回去。要不你送清秋回去,我跟師傅去采摘就行?!?p> “我也不回去,好不容易進了山,哪能毫無所獲地回去呢?”
翦清秋說是這么說,可是漫過頭頂?shù)睦б庾屗裏崆械目释窃隈R身上掛一個搖籃多好??!
“瀟然,要不我們割一些藤條來,編織兩個吊籃,讓她們倆想歇就能歇一歇,也不耽擱趕路?!?p> 駱云霆說著,已經停了下來,話是對黎玉停說的,眼神卻瞟著翦清秋,如果她還鬧別扭,他就只能用強了。
還是緊隨他后面的黎玉萱給力,聽他這么一說,立馬反響強烈的出聲贊成,還扯了扯翦清秋的一只胳膊,“清秋,正好你也乘機打個盹兒?!?p> 說著還拍了拍自己的小肩膀:“我這里借你靠一靠?!?p> 翦清秋欣然一笑:“謝謝你哦!”說著,姐妹倆牽著小手兒去尋合適歇息的地兒。
黎玉萱想選空曠一點的地方,鋪上自帶的麻布。翦清秋則看中了一叢生長茂密的茅草,這時節(jié),已經開始乏黃了。她把手中的尖棍在茅草叢中清掃了一遍,把長長的麻布雙手一展,鋪在茅草上,把背上的背包取下來后,順勢就那么躺了下去。
“真好!總算挨著床了?!?p> 黎玉萱覺得這樣子也挺好,也把自己帶的一塊麻布鋪在她旁邊,亦躺了下來。
她沒想睡的,可不知不覺就睡著了,且睡得特別香甜。只不過,旁邊的茅草時不時被風撩一下,它們就過來撩她們,睡夢中,就好像有人悄悄撓癢癢似的,所以,會時不時的伸出小手趕一趕。
駱云霆與黎玉停看著睡得香甜的倆人,同樣白嫩的臉,同樣的鵝蛋臉型,同樣挺翹的小鼻梁,同樣的櫻桃小嘴……看著怎么像雙胞胎?。?p> 倆人相視一笑。
駱云霆的心難得地舒展了一份,著手編織起吊籃來。
兩個少年男子都有一雙靈巧的手,剔透的心,可即便是這一刻,彼此間也沒聊與心事有關的東西。
駱云霆對翦清秋的事情插手的太多,即便是沒有今早的那番舉動,黎玉停亦能感知到他對翦清秋的不一樣。
而翦清秋,對駱云霆、對他、對尉遲元浩仿佛是一樣的,又仿佛不一樣。
這種感覺竟無法用言語表達。
那么,他對翦清秋呢?
黎玉停能這么問自己,亦是自覺與不自覺中被這小女子吸引。
那么,僅僅是被吸引嗎?
而沒有一絲心動?
好像真還沒有。也許,彼此相識的時間太多。
翦清秋醒來的時候,下意識地揉了揉眼睛,然后伸了一個懶腰,準備站起來做伸展運動時,就看到不遠處各自背靠著一棵大樹,伸展著大長腿,抱著手臂閉目養(yǎng)神的兩大美男。
美男呃!
往常還得收斂著點,這會兒可以盡情的看了。
翦清秋也是被迷了心智,不知不覺已經站了起來,為了看得清楚一些,還向他們走了兩步。
要怎么形容他們?
翦清秋有點兒犯難了,她能說的形容詞,概全了也就是什么英俊瀟灑、玉樹臨風……
可這會兒他們都坐在那……不過,就是坐著也挺好看的,如果比較一下,黎玉停的臉型與黎玉萱的有幾份神似,但男兒的臉多了一份硬朗,少了一份柔和。
但若與駱云霆的面部線條比較一下,又柔和了三份……如果駱云霆亦如他般,經常笑一笑,或許這三份可以變二份,甚至一份。
“清秋,我?guī)煾蹬c我大哥生得好看吧!”
“咳……咳……你這人怎能這樣呢?要知道,人嚇人是能嚇死人的?!?p> 那邊倆人只是在假寐,聽著倆人的對話,不覺哈哈大笑起來。
或許,他們是難得見一直表現(xiàn)得云淡風輕的翦清秋顯露出一份不知所措來,笑得很是暢快淋漓。
“師傅,原來你會笑?。 ?p> “這有什么值得懷疑的,是人就會笑,除非沒有笑肌。而你師傅……純粹是裝酷!哄騙你這樣單純的小女孩的。”
翦清秋小小尷尬了一把,這下麻溜兒的找場子。她還是比較慶幸的,自己沒有忘乎所以的走過去用手虛虛描畫一下他們面部的輪廓線。
“裝酷!什么是裝酷?”
黎玉萱好像是故意的,要拿自己的師傅開涮。又或許是心情好,因為他終于看見她師傅哈哈大笑了,就好像看到冰山上的雪融化一般。
真是太難得了!
“裝酷……裝酷就是像你師傅這樣,成天板著一張臉,就好像全世界都欠他八百吊錢一樣?!?p> “為什么是八百吊錢?”
翦清秋已經認定黎玉萱是故意的,不然不會這般配合。
不過,她實在不好再說下去了,亦情不自禁地哈哈大笑起來,轉而調侃起黎玉萱來:“萱萱,你實在太可愛了!哎,我為什么不是男兒身呢?要不然,就可以求娶你了呀!”
“清秋,你真是越說越放肆了……好了,是不是不用去摘獼猴桃了?”黎玉停見她這般調侃自家小妹,立馬一本正經的數(shù)落起她來。
“去去去,都到這里了,哪能中途放棄呢?”
翦清秋說著,麻溜兒的收拾了東西,見黎玉萱的反應慢了半拍,也幫她的一起收拾了,塞到她手里,提著自己的包,拉著她的小手兒就要邁步,可引路人這時還賴在地上,長腿一條伸展著,一條彎曲著,竟沒有要走的意思。
“喂!駱大少,你怎么不動???”
駱云霆睨了她一眼,嘴張了張,或許是想聲討一下剛才被調戲了,只不過,覺得還是不適應,只能秉承我一個大男人不與你們小女子計較的原則,順從地站了起來,卻又突兀地來了一句:“你們要不要睡吊籃?”
“不用不用,這會兒精神好著呢,乘機練練腿勁兒?!?p> 一行四人半路休息了半個多時辰,趕到目的地時,整個下午的時間已經流失了一半,不過,他們亦沒要求自己采摘多少,看著太陽快下山了,就開始往回走。
獼猴桃的采摘比桐子果的采摘要難,獼猴桃樹之間不是夾纏著藤蔓,就是荊刺,一不小心就能劃傷他們的臉。
因此,翦清秋與黎玉萱雖然有兩個男子護著,時不時的叮囑她們不要妄動,但奈何她們倆都不是安份的主,難得地與大山自然親近的機會,怎能躲在他們的后面呢?
所以,兩少女粉粉嫩嫩的小臉都有幾條深深淺淺的劃痕。讓兩位男子看見,深感無語。
某女還大言不慚地道:“這點小劃痕算得了什么,最好能留點疤痕,臉上沒有疤痕的女子那不叫女子?!?p> 聽聽,這說的什么跟什么???某女不答應了:“我可不想留疤痕,要留就留在你一個人臉上,最好是橫七豎八的,讓人看著就像一個女鬼?!?p> 某女跟著就反擊:“你這樣就一點都不可愛了!小心思怎么能這么惡毒呢!再說,如果我變成了女鬼的模樣,你看了,晚上能不做噩夢?”
某女的回答更干脆:“我晚上睡覺美夢都不做,又怎么會做噩夢呢?”
“……”
返回時,駱云霆又問起她們是否要睡吊籃,黎玉停也跟著附和。
翦清秋想想也是,他們有心編織了如此美觀而又實用的吊籃,怎么能不使用一下呢?
“萱萱,要不我們躺躺試試?”
“我才不躺,走路多自在??!要躺你躺?!?p> “那要不我們坐在里面?”
“這倒還行,可怎么坐?”
“坐中間??!”
“坐中間……端著身子,還揺搖晃晃的,你不累啊?”
“為什么要端著身子?我們可以靠著馬兒?。 ?p> “……也行,那……你坐誰的吊籃?”
“這……說實話,我準備坐你大哥的吊籃。你不是說討厭你師傅么,所以,我又有點兒憂慮?!?p> “你……師傅,我沒說過這樣的話,都是她編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