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ardust.52 桃花谷的旅人·沉睡黎明之前

　　當下眾人分劃組合守在小丘附近。

　　他們不知道櫻格完成陣圖需要多長時間，但他們清楚，在櫻格說結(jié)束之前，他們沒有理由退縮。

　　這不是小孩子義氣的游戲，而是真相與牽扯多方的現(xiàn)實利益的對抗。

　　他們就是想守住真相不被現(xiàn)實踐踏，守住那份七十年來的善良！

　　哪怕他們本不該參與。

　　只剩歲棠在櫻格身邊幫她處理一些簡單的傷。雖然不能根除毒素，但她也試著去處理了。

　　派幾十個高級魔法師同時圍攻不說，還動用了森精種的“五毒圣手”，兩種族長老還真是……

　　甩甩頭，把腦子里亂七八糟的想法一并壓下去，歲棠靜下心來為櫻格療傷。

　　“我能問，你為何與他如此相像嗎？”

　　聞聲歲棠一愣，隨后答：“他是我大伯，我父親的孿生哥哥。”

　　“竟是如此?！睓迅褫p笑一聲，抬手撫上心口，神色有些茫然。

　　她能感知到，心中是他的魔法心陣。可她不敢確信，因為那意味著，他的死亡……

　　她曾經(jīng)不敢去問那些年歲大的怨瘴，七十年前為什么自己會活下來。

　　但圖子響和時寒冰對那些魔法師使用〖精神鏈接〗時卻忘記避開了她——

　　七十年前第一次圍剿的所有場景在這一刻重新涌現(xiàn)。

　　詩梳風(fēng)家族祠堂。

　　“父親，您不能這樣！”

　　“你要為一個罪犯托情，我可以理解，但你要跟一個殺人兇手在一起，我決不同意！”

　　“她不是殺人兇手。怨瘴是自己跑出去的，那只是意外。”

　　“她說過，紫藍色的怨瘴是未凈化的，只有藍色的怨瘴才是可控的，雖然能控制，但毒性并未消除?！?p>　　“你怎能如此糊涂？那只是她的片面之詞！”

　　“你對著列祖列宗告訴我，你是要整個家族都因你抗旨而受牽連，還是乖乖接旨去除掉那個妖女？”

　　“她沒錯?！?p>　　跪著的黎明·詩梳風(fēng)抬頭直視著自己的父親，反問他:“無罪之人何苦受那欲加之罪？”

　　“你！”

　　“你給我好好在這里反??！”

　　言罷，辰玉·詩梳風(fēng)拂袖離去。

　　“父親！”

　　辰玉·詩梳風(fēng)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

　　黎明·詩梳風(fēng)堅持道:“我沒錯?！?p>　　門合，陽光斂去，這一方小天地就此陷入黑暗。

　　幾日后，桃花谷外。

　　“妖女，別找了，他不會來的?！?p>　　“梳風(fēng)呢？你們把他怎么了？”

　　“哼，他？怕是不敢見你了。”

　　“什么意思？”

　　“我不說廢話，詩梳風(fēng)從始至終都是我們的人。接近你不過是為了今日能引你出谷，將你擊殺，為民除害！”

　　“你以為我會信嗎？”

　　“哼，信不信由你。妖女，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p>　　“口出狂言。以為出了桃花谷，你們就能占上風(fēng)嗎？”

　　記憶回籠，櫻格吐出一口濁氣。

　　“待會兒我完成陣圖后，你和你的同伴就可以離開了。不用管勝煙柳他們，只要你們安全出去就行?！?p>　　櫻格看著她，又道:“你父親，還好嗎？”

　　歲棠避開她的目光，答:“他重病臥榻已經(jīng)十年了。”

　　櫻格輕笑道:“我當時將怨瘴打入他體內(nèi)，本想拉他當墊背的。現(xiàn)在看來，應(yīng)當一擊將他格殺，也省得他生不如死，茍活至今。”

　　“你不怕我？”

　　歲棠輕搖頭，道:“我不過一個庶女，死了也沒人在乎。您要真想泄憤，現(xiàn)在我便自封靈力，隨您處置。”

　　櫻格看著她，有那么一瞬間竟是看到了黎明·詩梳風(fēng)的影子。

　　櫻格狠咬了一下唇讓自己清醒過來，而后說:“罷了，罷了，罷了……”

　　“最后一句。”

　　櫻格抬頭望著血桃樹，道，“如果有機會，一直待在伏幻學(xué)院吧，別回家族。魔幻大洲上只有那里是不會被攪入各種族爭端里的?！?p>　　聞言歲棠一愣，睜大眼睛看著她。

　　“你應(yīng)該想問，為什么告訴你吧。其實也不只是告訴你，你也該告訴他們?！睓迅窨聪蚴卦谕鈬姆脤W(xué)院一眾學(xué)員。

　　“這個忠告算是我的謝禮，因為我現(xiàn)在，只有這個了?！?p>　　說完，櫻格盤膝而坐，雙手結(jié)印。

　　“靠著血桃樹站?！睓迅裉嵝阉?p>　　歲棠默默起身走到血桃樹下。

　　看著櫻格的背影，歲棠心里有說清不楚情緒翻涌著。

　　另一邊，憑著〖精神鏈接〗，眾人按邪紋幻狐的指示分別守在喪尸陣的陣眼處。同時通過陣眼操控喪尸們同勝煙柳等人周旋。

　　即便有怨瘴的掩護，眾人還是不敢掉以輕心。

　　“小凡，你說他們什么時候會過來？”

　　“不知道，守著便是。”

　　“小凡，我們這樣忙活，好累啊?！?p>　　“你還知道啊?！庇嬕莘踩嘀γ餮?，接著說，“從咱們進入卡羽帝古開始就沒有一天是平靜的——大概以后也會是這種日子了吧。”

　　野子道:“維和魔法師過得本來就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到處奔波?！?p>　　看姚姚欲言又止，野子問:“怎么了？”

　　姚姚輕搖頭。

　　既然她不想說，她也不便再問。

　　四個人就這樣沉默了。

　　而夙芋兒待在一旁把玩著頭發(fā)，安閑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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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參與進來好像是個錯誤。”班星梓抱著獅火棍警惕著周圍。

　　“一半一半吧?！?p>　　馬乖喵啃了一口奇異果又道:“如果不來，誰會知道，做了那么久惡人的人居然一直保護著那些想害她的人呢？

　　長嘆一聲，他又說:“要我說，這世界——糟糕透頂。”

　　“再糟糕也得活下去。”竇籬菊看著他，說:“你不是還有夢想沒實現(xiàn)嘛，怎么又開始消極了？”

　　馬乖喵用食指點了點自己的心口，道:“太女殿下是不會明白一個商人的心思的?！?p>　　竇籬菊無言以對了。你這家伙不是口口聲聲說要成為高級職業(yè)魔法師的嘛，什么時候又是商人了？

　　“老大，好像有東西在靠近?！?p>　　杭源這一句說完，四人視線內(nèi)就出現(xiàn)了一個紫色魔法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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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心不在焉的？”酷米握住可米的手詢問道。

　　可米抱緊玩具熊，顫抖著聲音說:“預(yù)言到的事情，正在發(fā)生?！?p>　　“沒事的?！笨崦兹崧暟参康溃拔磥矶际强梢愿淖兊?。我們現(xiàn)在不正在改變它嗎？”

　　可米看著他眸中的溫柔，輕輕點頭。

　　“子響？”明月魄低頭，圖子響正攥著他的衣角。

　　明月魄蹲下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感覺圖子響的臉色更蒼白了。

　　圖子響嗡動著嘴唇說話，明月魄靠近他一點點，卻只聽到:“有人，精神攻擊……”

　　肩上一沉，明月魄下意識伸手環(huán)抱住昏迷的圖子響。

　　“酷米，有人來了?！泵髟缕琼饫淅涞囟⒅胺?。

　　〖精神鏈接〗仍在運行。

　　野子:“全員戒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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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丘上，借怨瘴監(jiān)聽著谷內(nèi)情況的櫻格忽然換了結(jié)印手勢，并對歲棠說：“緊靠血桃樹閉上眼睛，待會兒無論聽到什么都不許說話，更不準動。懂？”

　　“明白?！币还晌C感從歲棠心底生出，隨著心跳逐漸放大。

　　“你們來做什么？”

　　這一句后，歲棠就聽不到任何聲音了。

　　櫻格審視著面前的一對男女，然后說：“你們放棄吧，我是不會將怨瘴交給你們的?！?p>　　一頭金色短發(fā)看起來有些俏皮可愛的少女問：“我們替你照顧它們不好嗎？”

　　“你以為我會信？”

　　手握雙刀的青年“呵”了一聲，說：“我們只要怨瘴，又不像森精種和花精種打的是地脈的主意。再說，你都命不久矣了，給那些怨瘴留一條后路不好嗎？?！?p>　　“零度光輝?！?p>　　櫻格直視著青年黑色的眼睛，問：“我們很熟嗎？我為什么要將自己的親人交給你們？”

　　“你們不過一個雇傭兵團，要怨瘴又有何用？”

　　這一問是在刺探他們的目的，不過櫻格更愿稱其為“野心”。

　　再一次轉(zhuǎn)換結(jié)印手勢，櫻格加快了怨瘴的凈化。視線中藍色怨瘴的體積越來越大。與此同時谷中桃樹的位置也在不停的轉(zhuǎn)換。

　　“千琴復(fù)活的消息讓各種族加快了備戰(zhàn)。那你們呢，也要趟渾水？”

　　“你……到底交不交？”青年似乎沒了耐心，手中的雙刀嗡嗡作響。

　　少女按住他的手，說：“百揚，別沖動！”

　　沒錯，眼前這兩位正是上一次把她抓走的零度光輝成員，百揚和金尤。

　　而這次輪到櫻格嘲笑百揚了。

　　“如此沒有耐心，真不明白你是如何在那么危險的雇傭任務(wù)中存活下來的?！?p>　　雇傭兵團所接的任務(wù)與維和魔法師所執(zhí)行的任務(wù)根本不在一個等級范圍內(nèi)。

　　百揚沒好氣地說：“你有時間管我，還不如管好你自己。”

　　“現(xiàn)在，我們給你兩個選擇。一，交出怨瘴，然后我們幫你解決這群麻煩，并請團長破例讓你加入我們；二，選擇自己一個人扛下去，最后，尸骨無存?！彼匾庵刈x了最后四個字。

　　“你的眼睛很漂亮?！睓迅窨粗值溃暗贿m合這種令人厭惡的眼神?！?p>　　“我的答案很簡單——哪怕粉身碎骨也不會讓親人成為籠中困獸?！?p>　　百揚被她堅定的眼神逗笑了，道：“你活了近百年，都白活了嗎？你就不會考慮一下自己？”

　　他敢斷定，選擇這條路，她不可能有生的希望！

　　櫻格直視著他笑了。

　　百揚從她眼中讀出了輕蔑與嘲諷，還有難以忽略的厭惡。

　　“這一生我確實為了別人在活，但我樂意之至。”

　　爸爸媽媽、大狐、詩梳風(fēng)、桃花谷的怨瘴，是她生命中的全部。換作別人，她才不會舍命相換。

　　“冥頑不靈。”百揚怒其不爭地說了一句。

　　“金尤，我們走。讓她在這里自生自滅吧！”說完，百揚收了雙刀，轉(zhuǎn)身大步流星離開。

　　金尤看了看櫻格，最后也只是輕嘆一聲便追上百揚。二人消失在怨瘴中。

　　然而，一個麻煩走了，另一個麻煩又來了。

　　“櫻格啊櫻格，好久不見?！眲贌熈徊讲较蛩邅怼?p>　　櫻格冷眼看著他，道：“今天見過多次了?！?p>　　“呵，還是如此不著情調(diào)。”

　　“能有你的恩將仇報令人窒息？”

　　聞言，勝煙柳眼神一寒。

　　“梳風(fēng)待你不薄，最后卻被你將了一軍。我真是替他感到遺憾——不能看到你的死期了！”

　　〔黃泉之花〕盛放，勝煙柳被困入其中。

　　櫻格雙手各結(jié)一印附加在藤身上。

　　“既然你來了，就用靈魂換地脈的平安吧?！睓迅窨粗S泉之花，眼中閃著淚光，道，“算是你欠梳風(fēng)的?！?p>　　撲通一聲，櫻格跌倒在地。

　　櫻格伸手下拉衣袖，眼見皓腕上已經(jīng)爬滿了紫色的紋路。

　　〔黃泉之花〕耗盡了她最后一絲靈力，毒素已經(jīng)無法壓制了。

　　櫻格抬眸望著怨瘴，還有一大部分沒有凈化。護地脈的陣法能夠借勝煙柳完成，可凈化怨瘴的，又能靠誰？

　　身體開始火燒火燎的疼，她扼緊手腕，五指攥成拳。額頭開始出現(xiàn)細密的汗珠。

　　怎么辦？

　　櫻格咬牙忍著痛想要呼喚邪紋幻狐，卻想起來章奇松等人已經(jīng)被零度光輝的其他成員用幻域系魔法魘住了。憑他們自己的實力，根本醒不來。

　　絕望瞬間吞沒了她。

　　這種無助的感覺令人迷茫、慌張……

　　恍然間，櫻格看到了一個人。

　　是誰？為什么這個身影給她一種熟悉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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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櫻格緊緊揪著他的衣袖，只想確定他是真實存在的。

　　她含淚看著他的面龐，說：“我原以為這世上除了爸爸和媽媽，不會再有第三個人愿意保護我?！?p>　　他笑得溫柔，說：“可我的出現(xiàn)，推翻了你先前的想法?！?p>　　她想笑，笑他太過自戀。

　　閉上眼睛，她說：“結(jié)果，我是對的，不是嗎？”

　　哪會有第三個心甘情愿保護我的人呢？

　　她不過是人人口中的妖女、異類、流犯，殺人兇手，比奴屬還要低賤的人，這等身份能真的高攀的起他嗎？

　　自始至終，不過是她一廂情愿，癡心妄想……

　　七十年前，他的孿生弟弟假扮他，在桃花谷外給了她致命一擊，直接震碎了她的魔法心陣。

　　她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卻在最后一刻等來了他。

　　那時她依偎在他懷里，只想在閉眼前再聽聽他的心跳聲。

　　現(xiàn)在，他的魔法心陣就在她心里，她卻不敢再聽了。

　　“對不住。”櫻格蜷作一團，右手撫上心口。

　　靜閉上眼，只聽得悶哼一聲，血液從她嘴角溢出。

　　一團怨瘴向她圍過來。

　　櫻格看了它們一眼，右手食指在心口勾畫。

　　怨瘴著急地想抱住她，卻忘了自己只是一團氣體，最后只能罩在她身上。

　　“仿洋，要說再見了?！?p>　　她視線中的怨瘴晃了晃，可她知道，他什么也做不了。

　　放下右手，櫻格艱難翻過身躺平。心口亮起的光正將她視野中紫藍色的怨瘴凈化。

　　“死得其所。”

　　望著漸藍的天空和光禿的血桃樹枝，她笑了。終于解脫了，一切都結(jié)束了。

　　“丫頭！”

　　大狐？

　　櫻格微微偏頭，視線里出現(xiàn)了邪紋幻狐的身影，它后面還跟著那些小孩子——都蘇醒了。

　　“大狐……”

　　邪紋幻狐跑過來，看到她副模樣，痛心不已。

　　“傻丫頭，為什么這么傻呢？”她從沒說過最后要用這種方法的。

　　“大狐，沒事的?！睓迅衩鎺⑿粗f：“你看，凈化了之后他們都能夠進入輪回，不必再受困于此。地脈也不會被人利用。”

　　邪紋幻狐聽著她的話，心中百味翻涌。

　　“前輩?！倍哦派锨跋敕銎饳迅?。

　　“別叫前輩?！?p>　　杜杜回頭不解地看著說出這話的邪紋幻狐。

　　邪紋幻狐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姚姚，寒聲道：“要論輩分，你們還當喚她一聲‘姑姑’。”

　　此話一出，全場震驚。

　　姚姚顫聲道：“你說什么？”

　　“我說，櫻格，是你們兩個的親姑姑?！?p>　　“開什么玩笑？”這話不是杜杜或姚姚說的，而是章奇松。

　　“玩笑？”

　　邪紋幻狐冷哼一聲，“花精種皇室成員的肩上都會有紫荊花圖——不必看，你們兩個用心感應(yīng)一下，就可以確定?！?p>　　下一秒，杜杜和姚姚四目相對，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異。

　　“怎么會？”姚姚轉(zhuǎn)頭看著邪紋幻狐。

　　“櫻格的母親是你們祖母的親姐姐，也是你們太祖母親定的太女，桃源公主。按花精種的輩分算，就是你們的大祖母?！?p>　　“花精種的規(guī)矩你們比我清楚，多余的我不解釋，只一句，長芳主之位，種族圣物只允許一個人坐?！?p>　　聽完邪紋幻狐的話，其他人還在迷茫中，兩姐妹已是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櫻格無奈地看著邪紋幻狐，最后也只是嘆了一聲。

　　“櫻格，櫻格……一定，一定還有救的……”

　　聽到姚姚的話，櫻格靜靜閉上眼睛。

　　“我已經(jīng)自碎魔法心陣……”

　　“這谷中的怨瘴，我就帶走了，算是對你們的感謝。”

　　怨瘴散去之后，天邊初現(xiàn)曙光。

　　戰(zhàn)斗中的他們都忽略了時間的流逝，此時望著天空，所有人都有些如夢如幻的感覺。

　　櫻格復(fù)啟目，道：“你們……該走了……”

　　“不，我們走。”杜杜搖著頭握住她透明的手說道。

　　“帶不走的……”

　　櫻格望著血桃樹枝，忽然看到一點熒綠色的光，那光漸漸放大，最后成了一副鎧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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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聲尖銳的慘叫，打破了暫時的寂靜。

　　勝利者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從疑惑到驚恐，只用了短短數(shù)秒。

　　因為他們都看到了那套鎧甲――十萬年前，千琴座下十四靈甲之一的綠靈甲。

　　櫻格依稀記得，那時她朦朧中看到兩個綠色的魔法心陣重疊在了一起，一樹一花。

　　那人還握住了她的手，輕輕吻了她，之后她便沒了意識。

　　原來，那真的是他。

　　以靈魂為契，借用家族祠堂密室中供奉的綠靈甲的力量趕來救她。

　　他用破碎的魔法心陣和半殘的軀體為她打通了一條生路。

　　最后將一點綠靈甲的靈息藏于魔法心陣中。

　　消失之前，他對它說，他想再看一眼綻放的血桃，銘記那不羈的美。

　　現(xiàn)在魔法心陣碎了，藏了七十年的話終于能夠被所念之人聽到了。

　　櫻格聽著那些話，已經(jīng)失去知覺的身體忽然感到一陣疼痛。

　　“這是……最后一次……此后……世上……再無血桃……”

　　她緩緩抬起手，五指微動。

　　那枯萎的血桃樹就如同逢了春，幾個呼吸間，血紅色的六瓣桃花便開滿了枝頭。

　　她記得他說過：酒紅色的六瓣桃花是被血染紅的愛，永不褪色。

　　世間已無詩梳風(fēng)，此后更無櫻格。

　　望著滿樹桃花，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流下，可是她露出了釋懷的笑容。

　　終于，支撐著靈魂的最后一縷靈力也消散了，身體化為熒熒光粉成為黎明的一部分。

　　“不要――”

　　一陣清風(fēng)吹過，血紅色的桃花花瓣隨著光粉飛向天空，飛向只屬于她的懷抱。

　　姚姚和杜杜跪在地上咬唇哭泣。

　　榮崎杉敲了一下章奇松，示意他去安慰。章奇松搖搖頭，看向計逸凡。

　　計逸凡也是搖頭，然后他就看到野子和青鮫上前安慰了。

　　愛司特悠轉(zhuǎn)身撲到本就虛弱而且被明月魄扶著的圖子響懷里，圖子響輕輕抱著她。

　　酷米一手握著可米的手，一手撫著她的長發(fā)，輕聲安慰著。時寒冰面無表情地站在一旁注視著可米。

　　竇籬菊咬著下唇看著兩姐妹，眸中情緒復(fù)雜。班星梓和馬乖喵站在她身旁時不時看她一眼。

　　紗羽則來到血桃樹下，將靠樹坐著的歲棠拉起來。歲棠失神地看著盛放的血桃無言。

　　桃花谷某處山腰上，百揚看著繁花似錦的血桃樹抱怨道：“到手的怨瘴散了?！?p>　　金尤寬慰道：“我們又不缺那一個來作武器?！?p>　　“走啦。索凍竹和本末還等著呢?！闭f完金尤轉(zhuǎn)身離去。

　　百揚看著她的背影，嘆道：“唉――女人心啊。”

　　又回頭看了看血桃樹下的眾人，百揚才跟上金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