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好說:“好啊,你說去哪里,我載你去?!?p> 林小姐很是高興,不管怎么樣,又多了與偶像相處的時間了嘛,于是說了一有餛飩店的名字。
他沉默下來。
林小姐說的就是詹哥開的餛飩店,林小姐還興高采烈的說,那家可是BJ城里最有名的餛飩店了,她回國的時候,很多朋友都建議她,一定要到那里吃一碗餛飩,才不枉此次的BJ之行。
“好吧,我們就去那里吃。”他還是不忍心拂了她的意的,雖然,他一直認為,那個地方是他與納蘭之間的秘密。
他們?nèi)サ降臅r候,餛飩店的單間都被訂完了,只有大廳還有空位。但是林小姐不肯坐大廳里吃,畢竟她是名人嘛,一個大名人跑到這種地方來吃餛飩,面子上有些過不去。再說了,大廳太沒有隱私了,被人拍到也不太好啊。
她指了指樓上那間“玫瑰園”:“那里不是還有一間空著的嗎?”
詹哥看了劉玉鋒一眼,硬繃繃的回她:“我說沒有就沒有了,要就坐大廳,不要的話就去別的地方吧。”
劉玉鋒明顯感到詹哥的火氣好像是沖著自己來的,忙勸道:“婷婷,這樣吧,大廳那邊有個位置,我讓人加個屏風吧,差不多和單間一個樣了。”
林婷婷這才不鬧了。
對于加屏風,詹哥起初是不肯的,劉玉鋒出去跟他說了很久,他才勉強同意。
有了屏風的遮擋,林婷婷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一些,她咕嘀道:“要不是看在這家餛飩好吃的份上,打死我都不來這里受氣。”
他笑笑,看著面前這位被寵溺出小性子來的林小姐:“這就叫受氣了?沒有的事,不過就是位置的問題嘛,坐哪都一樣?!?p> “誰說坐哪都一樣?”林婷婷抗議,“我在大馬的時候,哪次不是坐在包廂里的,環(huán)境太差的話,我還不去呢?!?p> 他再度笑笑,也不去反駁她的話。每個人都有每個人不同的生活環(huán)境吧,他就覺得這樣挺好的,周邊都是人,接地氣,東西好吃。他們主要也是來吃東西的,又不是看房子,環(huán)境不太重要吧,再說了,裝潢靚麗的大酒店做出來的東西也不見得有這家店的餛飩好吃。
這家餛飩的好吃程度終于堵住了林小姐的嘴,吃完之后,她心滿意足的用紙巾擦嘴,先前的抱怨也消失了。
“這家餛飩真的很不錯哦,太正宗了,下次我們還來這里吃吧?!绷中〗闩d奮地說道。
他微笑不語,心里想的卻是:下次,還是不要來了吧,太尷尬了。就在方才他出去向詹大哥借屏風的時候,都被詹大哥數(shù)落好幾回了。
他覺得,原來一個富家小姐是如此的難伺候,與之比較,他似乎更喜歡納蘭的平和,納蘭做什么事情,總會為別人考慮,非但不會為難別人,還不愿讓別人來幫她,她總說,能自己做的事情就自己做,如果樣樣都依賴別人的話,那自己豈不是要廢了?
其實,他倒是很喜歡納蘭依賴他的,不然的話,他會覺得,在納蘭面前,自己一點用處都沒有。
但是現(xiàn)在面前這位林小姐,依賴別人的時候也太多了些吧?
此時此刻的林婷婷哪里會想得到,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別人不一定喜歡做。反正,她什么都按著自己的性子來,她把他當成了男朋友,她覺得兩個人在一起是快樂的,她就要這樣做。
吃過餛飩,他把林小姐扶上車,送回酒店,自己再開車回到殷玲教授的家的時候,都快十一點了。殷玲教授已經(jīng)睡下了,他洗頭沐浴,最后給納蘭撥了一通電話。
納蘭好像還沒有睡,他聽到電話那頭的聲音很是精神,兼之有落筆時“沙沙”的聲音。
“在干什么?”他問道。
“改一首曲子。”她說道,“今天晚上聽了你與林婷婷合唱之后,我有所觸動,我有一首二人合唱的曲子,一直找不到兩人對唱時兩個聲音融合在一起的時候的那個點,聽了你們的合唱之后,我找到那個點了?!?p> “這么說,是我給了你啟發(fā)了?”他笑道,很是高興,他終于覺得在納蘭面前有一些作用了。
“嗯。”納蘭哪里知道電話那頭的他,此時在想些什么,如實道,“對呀,你的作用蠻大的,如果沒有你們兩個的對唱,我還一直找不到那個點呢?!?p> 他興奮起來:“那請我吃飯作為答謝,行不行?”
納蘭怔了一下,不由笑了起來:“怎么凈想吃的?”
“不想吃的想什么呀?”他在電話那頭捉狹道,“幫的忙級別太小,還夠不著以身相許的地步?!?p> 什么以身相許,這人還真是!
她故作正色道:“又給我貧,什么以身相許,盡瞎說!”
他在電話那頭隱忍著笑道:“好好好,不是說你以身相許,我以身相許還不行嗎?”
納蘭有些招架不住。她覺得以前他都是挺正經(jīng)的,怎么自青?;貋碇?,就變得這么油嘴油舌了,誰給他膽子了?
“沒個正經(jīng)!”她道,“不跟你說了?!?p> 他笑,他一向知道納蘭臉皮薄,他這樣逗她,她肯定受不了,你看,說不過他,就打算掛電話了不是?
“哎,等等?!彼f道,“都這么晚了,明天再改曲子吧,反正也不急于這一時半分的,明天再做也一樣的,身體要緊,身體可是革命的本錢?!?p> 她在電話那頭笑道:“行了,我自己會注意的了,你別跟我老媽似的,念個沒完?!?p> 他想了想,他很嘮叨嗎,不會吧?他對別人可不這樣,只有對她,他才會這樣。他總覺得她不太會照顧自己,總免不了要多叮嚀幾句,這樣才放心。
“你真的打算通宵不眠,趕完你手里頭的曲子啊。”他再問道。
納蘭也沒有很肯定的回答他,只說道:“今天的事情今天做完好一些吧,明天還有明天要做的事情呢。再說了,我這都開了頭了,不做完它心里不踏實?!?p> 他忍不住搖頭:“你這執(zhí)著勁兒,令得我想到了另一個人?!?p> “哦,誰呀?”她隨口問道,手里的鉛筆卻不停,一會的功夫就把之前的幾行五線譜刪掉了。
“陸建波老師那個神秘的弟子?!彼f道,聲音有些痛心癡首,“陸老師那個愛徒啊,那個執(zhí)著勁兒可把我折騰死了。”
“是嗎?”她的話語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聽得出里面帶著隱隱笑意,“陸老師的徒弟有那么厲害嗎?又是怎么折騰的你?”
他在電話那頭深深的嘆了口氣:“真是一言難盡啊?!?p> 說實在的,對于以前那件兩個月才錄好一首歌曲的事情,他到底還是意難平的。
聽他以一種略帶委屈的語氣敘述完整個事件,她在電話那頭道:“如此說來,你也夠慘的?!?p> “那是!”他氣憤道,“其實我已經(jīng)很努力的去琢磨那首曲子了,陸老師說我把那歌的神韻都唱出來了,但是在陸老師的徒弟那里就是通不過,你說不是氣人嗎?我恨死陸老師的那個徒弟了,他肯定是看我不順眼,跟我有仇,才故意這么為難我。”
“為什么?”她再問道,“那究竟是那個徒弟的問題,還是你的問題?”
他語塞了,看來納蘭是相當公正的一個人啊,都沒有站到他這邊來,他想博取她的同情的說法好像有些行不通。最后他只好說道:“是我的問題。”
怎么說呢,那段時候應(yīng)該是他取得成功的開始吧,各種贊美,各種鮮花和掌聲,整個人便有些飄了,把陸老師教誨的,要有嚴謹?shù)闹螌W態(tài)度諸如此類的話都拋到九霄云外去了吧。那個時候,去做綜藝也做得有點頻繁,練歌的時間也少了。
于是,到了錄音棚錄音的時候,刁難就開始了。
說到底,就是陸老師針對他這段時間情緒的波動與不穩(wěn)定,聯(lián)合他的徒弟,給他一個教訓。
受過教訓之后的他,方才看清自己學音樂的初心,從那以后,他就時時檢討著自己,時時警醒著自己,把更多的時候用在鉆研音樂上,就再也沒有發(fā)生過那樣的事情了。
他雖然時時掛在嘴邊,說非見到那個陸老師的徒弟不可,頗有一股尋人報仇的意味。其實他也不過說說而已,反之,對于那個人,他是要感激他的。
“其實我說想見陸老師的徒弟,也不是真的要去責難他?!彼侠蠈崒嵉恼f道,“說到底是我做錯了,哪里還有理由去說人家的不是呢?自己本來就理虧嘛。我只是覺得這個人,真的好厲害,把我整治得服服帖帖的,不服他都不行,我想如果有機會的話,還是當面跟他說聲謝謝吧。”
電話那頭傳來她的輕笑聲:“你會見到的。”
他微擰了眉頭:“你說這話的語氣,怎么跟陸老師一個模樣?”因為在問到這個問題的時候,陸老師也是這般口吻回答他的。
“說起來你跟陸老師還挺像的。”他笑道,想起一事,道,“殷玲教授快七十大壽了,我們幾個師兄妹商量了一下,打算在她七十大壽的時候,給她辦個生日音樂會,你有空過來嗎?”
電話那頭的她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思索:“殷老師的生日音樂會,你們打算什么時候辦?”
“下個月。”他道,“具體事宜還在籌備中,不過大家都很齊心,很快就可以搞定了。到時候殷老師什么都不用準備,只要前來參加就好了。殷老師為音樂教育貢獻一生,桃李遍天下,現(xiàn)在我有一個師弟在朋友圈發(fā)布了這個消息,好多同學都表示到時候一定到場,就連遠在澳州的都說要來?!?p> 她笑道:“聽起來,到時候一定非常熱鬧,相信又是一大盛況了?!?p> 殷玲教授本來就有極高的名望,除卻她的弟子學生之外,相信音樂界的很多有名的人物都會給殷玲教授面子,都會出席,極有可能會錄制轉(zhuǎn)播。
“好啊。”電話那頭的她笑著點頭答應(yīng),“我盡量調(diào)整一下工作時間,也去現(xiàn)場給殷老師送一份祝福吧。”
他很是高興:“那好,就這樣說定了,你把工作安排一下,到時候我去接你?!?p> 掛了電話,笑容仍停留在他的臉上。能與她共同做一件事情,沒想到竟會如此的快樂。
他不知道,在電話的那頭,當納蘭掛斷電話之后,神情便黯淡下來。
“誰來的電話,是小鋒嗎?”此時,一位金發(fā)碧眼的高挑女郎倚在門框上,看著她,問道。
她看那女郎一眼:“師姐,偷聽可不是什么好習慣哦?!?p> 高挑女郎哈哈一笑:“我沒有偷聽,我是關(guān)心師妹,光明正大的聽?!?p> 女郎絕對不是中國人,但是中文說得異常順流,與她交流一點障礙都沒有,想必是個中國通。
“少這么八卦。”她搖頭道,“你不是出去吃宵夜的嗎,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她看著門口處的女郎,“怎么,沒找到我跟你說的那間,全BJ城最好吃的餛飩店?”
女郎走了進來,拉了張椅子坐了下來,道:“找到了,老板就是那個詹哥對不對?嘩,他做出來的餛飩真的是太好吃了,怪不得那么熱鬧,我可是第一次見宵夜比早餐還要熱鬧的。哦對了,你猜,我在詹哥的餛飩店里看到誰了?”
“看到誰了?”她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一邊手起筆落,又把幾行不太順暢的五線譜劃掉。
女郎看著她:“我看到小鋒跟一個女的在吃餛飩。”
“哦?”她微微有些驚訝,“他跟一個女的?”然后,她便釋然了,“那家店是我介紹給他的,想必他想幫詹哥推廣一下生意,又介紹他的同事一起過去吃吧?!?p> 女郎搖頭:“我看不像,我覺得他們之間不簡單。”接著她又補充一句,“這話可不是我說的,是詹哥說的。”
“你跟詹哥什么時候變得這么熟了?”她笑道,“詹哥跟你說這些?”
“那當然。”女郎自豪道,“我一跟詹哥說,我是你在國外的閨蜜,詹哥馬上就叫我妹子了,還跟我說了這個事情,他也是關(guān)心你嘛。”
納蘭笑了笑:“我知道你說的那個女的是誰了。”
“你知道那個人是誰?”女郎有些不可思議,“我怎么覺得,小鋒做什么事情好像都瞞不過你呀?!?p> 她失笑:“什么叫瞞不過我?他有必要瞞我嗎?就是我們一起吃晚飯的那個,叫林婷婷的,大馬的歌手,挺漂亮的一個女孩,聲音很好,跟小鋒是絕配。”
“絕配?”女郎擰起眉頭,“你僅僅是指聲音,還是指其他?”
“有區(qū)別嗎?”納蘭抬起頭來,看向女郎,沉靜的臉龐上帶著一絲憂傷,“從我自愿為那個大馬的姑娘譜歌的時候,你就該明了我的用意了?!?p> 女郎搖頭:“維麗婭,你瘋了,小鋒肯定不會同意你這么做的。”
她笑了笑:“這個事情只要你不說,誰會知道?”
女郎怔了一下,嘆道:“維麗婭,你何苦如此?”
她收起手頭上的曲譜,正色道:“露西,你不是說過,我欠那個中國男孩一個交待嗎?這,就是我對他最好的交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