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在家做飯的是崔家老太太胡氏,帶著五個未滿十二歲的孫女做的,他們的晚飯很簡單,雜糧的黑面饅頭片和一鍋燒開的熱水,不見半點油腥和菜葉。
一家人都眼巴巴地盯著鍋灶上的晚飯,有不少的小孩子已經(jīng)口水直流,但是一個個都沒有吭聲,只眼巴巴地看著。
這時,賬蓬猛的被掀開,帶進一陣冷風寒雪。眾人一個個不滿地看了過去,見是崔七背著背簍佝僂著身子鉆了進來。
“爹,我砍柴去了,這是我換的糧食!”崔七縮了縮身子,頂著眾人的目光,來到一二十七八歲,身著藍色短打,白面短須的男子面前,將背簍中的布袋遞到他面前輕聲道:“從今以后,我每天都會去砍柴!”
“輕雪!”男子也就是崔七的父親,名叫崔元,接過崔七也就是崔輕雪手中的布袋,口中輕懦幾聲,摸了摸崔輕雪瘦小的肩膀,嘆息一聲:“快坐下吧!馬上開飯了!”
“嗯!”崔輕雪點頭,快步走灶旁掏了點熱水到木盆中,麻利地打理起自己來!
眾人愣了愣,崔元將布袋放到走過來的妻子劉氏手上。劉氏復雜地看了崔輕雪一眼,快步走進隔間將糧食藏好!
黑面饅頭很快就端上桌,一溜的足足有三十多個木碗摞在桌上。眾人按著自己的分量,拿著自己該得的糧食。崔輕雪也趕到,劉氏將一個饅頭遞到她手上,頓了頓又給了她一個。
崔輕雪接過咬了一口,歡快地喊了聲“謝謝母親!”
劉氏掀了掀眼微微點頭,崔輕雪快步跑開,將位置留給旁人,又去鍋中掏了一碗熱水,尋了個角落蹲著,一口水幾口饅頭地將二個饅頭吃個了干凈!
飯畢,崔輕雪幫忙收拾,洗碗洗裝饅頭的竹篇!一天的勞作太累,眾人吃過也沒有閑話,一個個草草地洗漱過就上床去睡覺了!
崔家三代人住在一個賬蓬里,賬蓬里的空間并不大,只用木架和稻草擺了五個又長又大的床鋪,床鋪與床鋪間用茅草編制的草編隔開。因為人數(shù)太多,所有未婚的女眷都住在一個床鋪里。未婚的男性住一個床鋪,而其他三個床鋪,住了六對夫妻和祖母胡氏,中間用茅草和一些木制的簡陋瓶風隔開。
崔輕雪緊了緊身上的衣服,穿過床上準備睡著的姐們,掀開自己的床鋪躺了進去。
“七妹,你怎么想著去砍柴?”隔壁的六姐崔輕蘭小聲問道!
“我不想挨餓!”崔輕雪翻了個身,背對著崔輕蘭!
崔輕蘭嘴巴張了張,想再說些什么,崔輕雪悶悶的聲音傳來:“我累了!”
崔輕蘭皺眉,轉(zhuǎn)身和崔輕巧咬起了耳朵:“七妹真是吃飽了撐著逞什么能,倒顯得父親他們刻薄她似的!”
“六妹妹說得好聽,七妹餓成那個樣子,不去干活難道等六妹妹施舍不成?”旁邊的崔四姑娘崔輕惜譏笑一聲!
“四姐姐這話也太難聽了,要是我有剩余的,難道會少了七妹一口不成!實在是……”
“實在是六妹妹也只是從姨娘口中省的一口罷了!”崔輕惜不等崔輕蘭說完噗笑著接口道:“自己都靠著施舍過活,憑什么看不起靠自己養(yǎng)活的七妹。說起來你比七妹還要大一歲呢!有本事你不靠姨娘,自己去砍柴養(yǎng)活自己啊!”
“我有姨娘依靠,憑什么要吃這個苦!”崔輕蘭反口譏諷道!
“你又憑的什么去嚼七妹的舌根!”
“干你何事,管得那么寬!”
“看你不順眼!看到你就討厭!”
“怎么著,你以為你是誰,嫡女了不起??!”
“嫡女不比別人,但是就比你這狐媚子生的賤人了不起!”
“你竟敢罵我,我跟你拼了!”
“來??!誰怕誰!”
“啊……”
“砰……”
“咚……啪……”
“賤人,你竟敢打我……”
不知怎的,二人吵著吵著就打起來了。頓時,整個賬蓬都熱鬧起來。姐妹們上前勸架,大人們黑著臉上前制止,最后以崔輕蘭和崔輕惜罰跪到子時結(jié)束。當然,作為事情的起源者,崔輕雪也收獲了無數(shù)的白眼和眼刀子。
崔輕雪摸著臉上的印子苦笑,崔家原是京城的官家子弟。半年太子逼宮失敗,被廢為庶人發(fā)配看守皇陵!其追隨官員,砍頭的砍頭,抄家的抄家。崔家因為是這次宮變的邊緣人物,只落得個財產(chǎn)充公,全家流放邊疆的下場。
崔家發(fā)家不過三代,高祖父崔康寒門苦讀,一路高中最后官至二品兵部尚書。崔康雖官至二品,但也已經(jīng)是最高的。隨后的子子孫孫,沒有一個超過崔康的。
崔康娶妻劉氏,生一子一女,一妾室,生一庶女崔宣,嫁金陵一小官之子生一女難產(chǎn)去世。
崔康家境貧寒,劉氏原本是秀才家中獨女。因從小天資過人,得劉父看中教崔康讀書寫字。崔康與劉氏從貧窮至富貴,一路走來相敬如賓。崔康也算是有良心人,沒有因為富貴而忘本,。除了上峰塞了一個妾室,沒有再納新人,只守著劉氏子女一心過日子。
崔康一子崔陽,娶妻胡氏,生三嫡子,崔永和崔元與崔華。貴妾小劉氏,是劉氏娘家侄女,生一庶子崔海,崔海未長成人以七歲那年溺水而亡。一庶女崔幻。楊姨娘生一庶女崔纓。崔康此次病死于流放中。
崔永官至五品,二嫡三庶五子,一嫡四庶五女!崔永娶妻李氏,生嫡子崔樹今年十八歲娶妻林氏生一女半歲,嫡子崔和今年十七歲娶妻葉氏無生養(yǎng)。。一嫡女崔輕元十六歲,已嫁一小四品官嫡子陳邦。
庶子崔恩十六歲,崔帕十四歲,崔榮八歲,庶女崔輕麗十九歲己嫁人,庶女崔輕紅十八歲已嫁人,庶女崔輕蘭九歲,庶女崔輕巧九歲,庶女崔輕熠三歲。
崔元官至六品娶妻劉氏納五妾,劉氏生一女崔輕惜十四歲二子崔榮十五歲和崔嘉十三歲。五妾中曹氏生一女崔輕佳十歲,林氏生一子崔承十一歲,一女崔輕巧六歲。吳氏生女崔輕雪八歲,吳氏已去世。剩下二妾與幾位通房均未生養(yǎng)。崔華娶妻王氏生一女崔輕湘今年六歲一子崔強今年三歲,崔華因為從小身體差,死于流放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