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布林幼崽的碎肉,被扔到了哥布林幼崽的食槽中,引起了哥布林幼崽的爭奪。
村長的瞳孔放大,公主直接吐了出來。
那些哥布林幼崽看到新被投入進食槽的碎肉,激動著爭奪起來,渾然不知這是之前同伴的肉,這等場面,看得圍觀的人一陣惡心。
“怎么能這樣……”
公主微弱的聲音響起。
“你怎么可以這樣殘忍!”
公主激憤地對雪默說,即使是金閃閃,面對這種情況也說不出話,他無法反駁公主。
“即使是魔物,是怪獸,是對人類有威脅的東西,人類也應(yīng)該用仁慈之心對待,否則的話,人類和魔物有什么區(qū)別?即使你厭惡它們,也不要做這種事情行嗎?”
公主用脆弱的聲音說著,雪默在聽的過程中不為所動,一直分解著碎肉,投入到食槽中,引起哥布林們的爭搶。
“你錯了哦。”雪默說,“我并不是出于厭惡,或者仇恨,或者是其他什么情緒這么做的,相反,我正是出于理性,才這么做?!?p> “你看,它們不是吃得很開心嗎?”
雪默的形象,頓時在眾人的眼里,變得變態(tài)起來。
忽然,在食槽中爭食的哥布林們抬起頭,似乎看到了什么東西,都站起來,趴在豬圈的圍欄上,對著圍欄外,種滿麥子的田野喊叫,那聲音,就好像在呼喚親人。
“怎么了?”
“那邊有東西。”
雪默伸手指向遠處的田野,黃昏已經(jīng)過去,天色變得暗昧不明,零星點起的火把并不能提供多少視野,只能影影綽綽地看到,不遠處的田野邊緣,幾支麥穗在進行最后的晃動。
有什么東西剛剛離開那里。
“是哥布林。”村長說,“哥布林身上能產(chǎn)生一種特殊的氣味,只有它們自己可以嗅到,這些幼崽肯定是聞到了那里的同類?!?p> 眾人陷入了沉默。
“你是說,那里有哥布林?”
黑漆漆的田野上,除了麥子搖曳的陰影,什么都看不到。
“該死,那趕緊準備開始戰(zhàn)斗??!”淡紅女劍士拔出長劍,大聲說道。
雪默攔住了她,說:“不要緊張,只是個哨兵而已。如果是大規(guī)模的哥布林入侵,在你發(fā)現(xiàn)它們的那一刻,它們就已經(jīng)開始突擊了?!?p> “哥布林還有哨兵?它們的智慧有這種程度嗎?”
村長說:“一般的哥布林是沒有的,但是這一窩哥布林不同,它們被精英級別的哥布林帶著,能夠做出一些戰(zhàn)略規(guī)劃了?!?p> 雪默轉(zhuǎn)頭問斧男:“你們之前在山洞中,沒有誅殺掉精英哥布林?”
“只有我一個冒險者的情況下,誅殺精英哥布林太冒險了,能夠救出那個女人,就已經(jīng)讓我們用盡全力了。”斧男苦笑。
雪默說:“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問題,它們到底有多少?”
斧男先是一陣沉默,接著說:
“原本進攻村落的,除去被消滅的哥布林,只有二十多只。但是它們擄掠走了不少女人,哥布林幼崽的成熟時間,在食物充足的情況下,只需要一個禮拜。一胎哥布林有五六只,周邊還有些遭殃的村落,這樣算來……它們的數(shù)量,可能超過200只?!?p> 眾人沉默。
200只哥布林……這些哥布林身上,沾染了多少人類的鮮血!
它們每一只都是邪惡的,每一只都是吃著人類尸骨長大的,而現(xiàn)在,它們要來毀滅更多人的幸福生活!
斧男沒有什么話說。他反而希望現(xiàn)在有人能來譴責他,譴責他沒有保護好村莊,村莊這么多的人被屠殺、被擄掠,這么多人的幸福生活破裂,都是他的錯,都是他沒有保護好這里。、
但是沒有人來指責他,這反倒讓他更不好受了。
“它們還會再來的,”雪默說,“或許是明晚,或許就在今晚?!?p> “那怎么辦?”斧男問。
面對200多只哥布林的進攻,他們加在一起只有7人的冒險者團隊,怎么抵抗?
這不是簡單的一個人換十幾只的問題,面對200只哥布林,從各個方向的進攻,他們這個小團隊很有可能還沒有做出有效抵抗,就被淹沒在了哥布林部隊的海洋中,更何況對方還有精英哥布林。
這樣的仗,怎么打?斧男都覺得,現(xiàn)在的唯一出路就是帶著村民跑路,這個村民想要怎么打,才能抵抗住哥布林的入侵?
“構(gòu)筑工事?!毖┠卮?。
……
淡紅色的女劍士雙手抱著長劍,坐在麥田當中,在她的前方,山頭林立,丘陵起伏,只有一條小路,通向幽暗的不可知的地方。
在這條小路的盡頭,是人造的土墻,兩人高的土墻蜿蜒曲折,并不是直直一條將小路攔住,許多道土墻,形成了一個個錯綜復雜的窄道,如同迷宮一般。
在淡紅色的女劍士身前,只有一個出口,如果有人誤入這道土墻的迷宮,最終都會從這道出口出來。
“你面前的這些墻,確實只是一個迷宮,甚至迷宮都不是,它們只是給你營造出最佳的輸出空間?!蹦莻€村民是這么說的。
“劍士的技能大多針對一個到數(shù)個目標,這些墻能將你的同時接敵數(shù)量保持在數(shù)個以內(nèi),一旦哥布林多了,記住,馬上后撤,不要死守?!?p> 女劍士問:“我需要撐多久?”
“三刻鐘?!蹦莻€村民斬釘截鐵地說,“哥布林發(fā)動進攻后,三刻鐘即可。”
女劍士不知道,其他人能不能在三刻鐘內(nèi)解決問題,但她知道,自己一定能在三刻鐘內(nèi),讓哥布林好好品嘗恐懼的滋味。
……
黑面斧戰(zhàn)士和藍發(fā)的好妒劍士站在山道前。
西邊是波濤壯闊的瓦爾比河,東側(cè)是起伏的山巒,在河流和山巒之間,有一條小路。
斧男并沒有和藍毛說話的欲望。在這之前,那個村民告訴他,如果哥布林精英真的擁有匹敵人類的智力,它最有可能從這里發(fā)起進攻。
摸了摸兜里的各大小恢復劑,斧男暗暗想到,那個村民倒是比想象中要大方很多,他并沒有吝嗇自己的藥物,而是都發(fā)給了鎮(zhèn)守要道的自己和藍毛兩人。
自己鎮(zhèn)守的這個地方,雖然沒有多少工事,但也是補給最充足的一路。
……
在哨塔,金閃閃緊張地注視著遠處樹林間的陰影。
這里是帕查加村的南側(cè),群巒在這里好似被劈出一道口子,一條大豁口,直直地將自己腹中飽滿的村莊田野都展露出來。
今天白天,雪默的一整天幾乎都耗費在這里,他花了將近大半天時間,在這里搭建了一道前所未有高度的城墻,在城墻下,還有各式各樣的陷阱。
沒錯,雪默以一人之力,搭建了一道城墻,全石頭打造,但是只在中間有一道高聳的哨塔,金閃閃就守在這哨塔中。
如果哥布林真的越過了這道城墻,它們也無法傷害到金閃閃,同樣,金閃閃也無法用身體去阻攔它們。
金閃閃咽了口唾沫,忽然,他看到城墻的墻垛上,有一只貓頭鷹正注視著自己。
……
帕查加村的北方,是面朝王都的方向,一條寬闊的道路直直地通向前方。
據(jù)雪默說,道路上并不能搭建土墻。即使是偷偷搭也不行,就是不能搭,不為什么,設(shè)定就是這樣,再問自殺。
但是可以放置柵欄。在寬闊的道路上,放了七八道柵欄、鹿角,將道路守得嚴嚴實實的。
雪默還對這些柵欄感嘆不已,布置柵欄時,一直哀嘆那些木材、繩索,全都被浪費在這里了,一定要好好勒索材料才對得起這次的付出。
不管怎么樣,安度茵覺得,現(xiàn)在的自己,靠著這道防線,應(yīng)該能戰(zhàn)勝那些哥布林。
想起上一次面對哥布林,還是在灰袍的帶領(lǐng)下……不,那家伙不安好心,一開始就是為了侵奪自己力量才培養(yǎng)自己的。
安度茵給自己打了打氣,盡量將心中升起的陰影壓制下去。
敵人可能馬上就要進攻,一定要專注。
……
黑夜里,深黑色的瓦爾比河靜謐地流淌。
在河流邊緣,村民們緊張地蹲在草叢里。
那個冒險者村民告訴他們,盡管哥布林不善于水性,但也有可能從淺灘發(fā)起進攻,因此這里也需要他們防守。
在河流的淺處,插著許多柵欄和木樁。冒險者村民給他們安排的事情很簡單,在哥布林爬過這道柵欄之前,用手中的長矛將它們頂下去,就夠了。
是的,他們手中都拿著嶄新的長矛,這是那個冒險者村民自己打造的,他說只有他自己才有一天內(nèi)武裝一整個軍隊的能力。
這些長矛對于村民沒有任何攻擊力上的加成,他們無法干掉哥布林,但是那個特殊的村民說,河流會帶走一切。
……
在村長家中,雪默吁出一口氣,倒在躺椅中。
這一次實在太虧了,為了防守這個村子投入的材料,超過了上次討伐史萊姆王所投入的十倍不止。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填補這次花費的資源。
他轉(zhuǎn)頭望向一旁的公主,發(fā)現(xiàn)對方正在沖自己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