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
云漸煙重新抬起了頭,無比正色道:
“我明白,法師的身份是很多人保命的手段,不凡哥哥應該就是屬于那類,‘自然覺醒’的法師吧?”
王不凡猶豫了一下,才說道:“……算是吧。”
云漸煙又道:
“我知道很多自然覺醒的法師,是不希望暴露自己法師的身份的,可能是因為身邊的環(huán)境危機四伏,也可能是不想效忠法師公會,或者其他什么原因。”
王不凡默然。
在這個世界,法師是一個極其特殊的群體。
是否有成為法師的天賦,需要依靠的就是覺醒。
年齡越小,覺醒概率就越高。
理論上,超過15歲,幾乎就沒有覺醒的可能了。
而這其中,普通人能覺醒的概率微乎其微,完全可以說是萬中無一。
就算碰巧是萬中無一的那位,覺醒的法師能力,也很有可能是廢物。
比如,有些人覺醒后,發(fā)現(xiàn)自己有了“消化鐵”的能力,或者雞肋的近范圍“隔空取物”。
這樣的能力,嚴格意義上來說,都稱不上是真正的法術。
能覺醒法術的,更是萬中無一中的萬中無一。
而其中,覺醒的法術又很實用的,便就更少了。
在云漸煙看來,像王不凡的治療術、加速術、召喚術、能擊飛別人的水柱、火球、冰凍別人、眩暈別人的能力……
這些中的每一個,都很實用??!
同時具備如此多實用法術于一身,并且?guī)缀趺恳粋€都有保命作用的人,怎么可能愿意輕易的暴露出來?
尤其是“自然覺醒”,就更加珍貴了。
要知道,每一年,各大城里的法師公會,都會派法師前來給15歲以下的孩子鑒定,確定他們會不會有法師天賦。
被法師引導覺醒的孩子,會被稱為“引導覺醒”,如果鑒定覺醒的法術很實用的話,法師便會把孩子帶到法師公會專門培養(yǎng)。
而沒有被法師引導出來,卻又覺醒的那部分人,才可稱得上是“自然覺醒”。
在法師公會近乎無差別的搜查引導下,能自然覺醒的人當然是少之又少。
正因如此,云漸煙才明白,王不凡要讓自己保守秘密的意義。
只是,這一次,王不凡沒有解釋原因。
他把話題重新轉移了回去:“就像我們第一次見面時,我說的那樣,我們就此相忘于江湖吧,挺好的?!?p> 云漸煙輕輕點頭:“那就相忘于江湖吧。”
她深深凝視著王不凡,就像第一次見面時那樣,要永遠把王不凡記在心中。
這一次,王不凡沒有被她看的不好意思。
他也同樣凝視著云漸煙。
一時間,兩人相對無言。
一起經(jīng)歷了這么多,心中對于對方的態(tài)度,早就已經(jīng)沒有第一次說出同樣的話時……那么的單純了。
只是,屬于自己的路,以后還需要自己去走。
不知道過了多久……
云漸煙突然掙扎著,從床上的被褥下,摸出了她那把佩劍。
她雙手遞給王不凡:“不凡哥哥,這是我?guī)г谏磉?6年的佩劍,送給你留個紀念吧。”
王不凡接過這把看上去樸實無華,完全不像是女孩子用的長劍。
他笑著閉眼收進了游戲,睜開眼睛的時候,手上多了一套灰色的粗布麻衣。
“我也沒有什么能送給你的,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時我穿的那身衣服,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就留下做個紀念吧。”
王不凡笑的有些尷尬。
云漸煙卻是接過來,直接就抱在了懷里,她甚至還能輕嗅到衣服上的氣味。
她輕聲說道:“我很喜歡?!?p> 王不凡老臉一紅,送給女孩子一件最劣質的粗布麻衣當禮物,最重要的還是二手貨!
對方?jīng)]砸在自己臉上已經(jīng)算客氣的了。
被說喜歡?
王不凡還能不知她的心意?
搖搖頭,王不凡索性起身:“我要走了,你多休息?!?p> “好。”云漸煙低語。
“那個,等你傷好了,以后在陌生人面前睡覺的時候,可千萬別再睡的太死了?!?p> 王不凡忍不住補充了一句。
“好?!痹茲u煙仍舊低語。
“我的意思是,不是誰。都像我一樣不愿趁人之危的,知道嗎?”
王不凡又忍不住說了一句。
“好?!?p> 云漸煙笑了,她的臉上蕩漾起,屬于她一個人的,小小幸福的笑意:“不凡哥哥,我記住了?!?p> “好好保重自己?!?p> 王不凡點頭,不再說話,抬腳便走。
身后傳來云漸煙的聲音:“不凡哥哥,你也是?!?p> 王不凡沒有停下,徑直走到了門口。
正當他將要推開房門的時候,背后突然再一次響起云漸煙的聲音。
她的語氣有些著急:“不凡哥哥,如果以后我們還能再見的話……”
王不凡轉回身來,就看到云漸煙一臉的不舍,有一行熱淚,從眼眶中流出。
陽光照射在她的臉上,反射出光芒。
王不凡突然有些不忍。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下次見面時,你就跟我聊聊你自己吧,我想知道你的過去,還有關于你的所有事情?!?p> 云漸煙淚流滿面,她努力地保持笑容,用力點頭:
“好呀!……下次見面時,不凡哥哥也跟我聊聊你的事情吧,我想知道關于不凡哥哥的一切。”
王不凡也露出了笑容:“好……那我走了?!?p> “不凡哥哥再見?!?p> 云漸煙舉起一只手,輕輕揮舞。
王不凡也沖她揮舞了一下,隨即轉身推門離開。
云漸煙使勁地擦干眼淚,突然掙扎著爬向窗戶邊!
抓著窗沿,她努力地望向客棧的出口處。
過了許久,她看到王不凡走了出來。
身后,響起敲門聲。
不多時,云書的聲音從背后響起:“煙兒,剛剛不凡跟我告別了,他走了?!?p> 阿靈的聲音也緊接響起:“呀,小姐,你小心呀!”
阿靈沖過來急忙攙扶住云漸煙,生怕她會一個站立不穩(wěn)就摔倒在地。
昨日云漸煙摔的那一下,她現(xiàn)在想來都很害怕。
云書則輕輕關上房門,站在后面望著云漸煙,不言不語。
云漸煙卻是誰都沒有理會。
她就這么靜靜地望著王不凡的背影,望著他消失在自己的視野范圍之內,才戀戀不舍的收回了目光。
阿靈見此,急忙說道:“小姐,要不你快些躺下吧?”
云漸煙輕輕搖頭,在阿靈的攙扶下,重新坐回到了床上:“我沒事,我還好?!?p> 她把懷里的灰色粗布麻衣,抱的緊了一些。
云書看在眼里,突然說道:“阿靈,你先出去吧,我有些話要對煙兒說。”
“是,族長大人。”
阿靈立刻應聲,不放心的又看了云漸煙一眼,這才走了出去,輕輕地關上了房門。
房間里,就只剩下了這對父女……不!
作為云家族長的云書,突然對著坐在床邊的云漸煙,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小姐,恕老奴來遲!差點害的小姐丟掉了性命!”
他重重的沖著云漸煙,深深地跪拜了下去。
云漸煙連忙把懷里的衣服放在一邊,掙扎著欲要扶著云書起來:
“云叔叔,你別這樣,你養(yǎng)了煙兒16年,怎能給煙兒下跪呢。”
云書擔心她會有什么閃失,趕緊雙手扶住云漸煙,卻是仍然跪拜在地,說道:
“縱然如此,老奴依舊是老奴?!?p> “云叔叔,快起來說話。”
云漸煙于心不忍,卻是裝作氣憤道:“再這樣,煙兒可就生氣了!”
云書這才起身,小心翼翼地把云漸煙扶到原位上,讓她能倚靠著墻壁,省些力氣。
做完這一切,云書抹了一把眼眶里的淚水,才道:“小姐,老奴深感自責,當時如果老奴再來得晚一些,恐怕小姐就無力回天了?!?p> “我也想不到,被上百個敵人包圍的必死之時,竟然會意外地沖破封印。”
云漸煙突然有些哭笑不得:“也不知究竟是福還是禍了?!?p> 云書默然。
是福嗎?
當然,如果沒有沖破封印,云漸煙可就真的被殺死了。
但是禍嗎?
顯然也是。
“唉,碧藍丸只能壓制一時,我還是快些帶小姐回去接受治療吧?!?p> 云書顯得很著急:
“總是用碧藍丸壓制也不是什么好事,現(xiàn)在小姐一次昏迷一天,蘇醒的時間也很不穩(wěn)定,再拖延下去,昏迷的時間只會越來越長?!?p> “好?!?p> 云漸煙沒有任何意見:“那就收拾一下,我們快些回去吧?!?p> 說到這里,她突然想起什么,問道:“對了,云叔叔,你遭遇的危險已經(jīng)成功解決了嗎?”
云書突然神色一黯:“還沒,這次……我只能偷偷帶著小姐回去,接下來的日子,恐怕老奴的家族不會再那么太平了?!?p> 云漸煙臉上露出思索神色。
云書深深吸了一口氣:
“不過小姐盡管放心,至少到目前為止,除了我,還沒有第二個人知曉小姐真實的身份,老奴就算是拼了命,也絕對不會再讓小姐遭受傷害了?!?p> 云漸煙發(fā)自肺腑道:“這16年來,真的有勞云叔叔費心了。”
“這是老奴應當做的。”
云書目光堅定,雙眸中投射出來的光芒,宛如具有溫度一般,無比灼熱。
他突然神色一變,略微慌張道:“對了,小姐,不凡……他應當不知道小姐真實的身份吧?”
云漸煙輕輕點頭,補充道:“不凡哥哥他,連云叔叔家的勢力都不清楚呢。”
云書神色頓時恢復如常,幽幽嘆息一聲:
“王不凡,王不凡,但凡王者,都不平凡,仔細品味一下,這個名字當真好生霸道!”
云漸煙卻搖頭笑了,這一刻,她眼中追憶頻閃:“不,他人一點都不霸道,他很溫柔?!?p> 云書慎重道:“等把小姐安全送回去,我就仔細調查一下他什么背景?!?p> 云漸煙立刻否決:“不,不要打擾不凡哥哥的安寧……不管他什么背景,他都好幾次救過我的性命?!?p> 云書雖有不愿,但還是領命道:“是,小姐?!?p> “云叔叔,你去安排一下吧,我們這就離開?!?p> 云漸煙吩咐道。
云書當即點頭,轉身離去。
伴隨著房門再度關閉,云漸煙卻又把頭轉向了窗戶那里。
她望著王不凡消失的方向,低聲道:
“每個人都說,離別,是為了下一次更好的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