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闌夢無垢

第九章 燭茗身世

闌夢無垢 琋瑚 3229 2020-03-01 23:34:01

    不怪燭藍厭惡燭茗,實在是,這個馬二仙子,從頭到尾,都是假的。燭藍揉揉額頭,盡力平息著自己的情緒。

  很久以前,燭九陰的大兒子——也就是燭藍的大公——燭玞,遇見了鹿蜀之后,就迅速墜入愛河。

  說起鹿蜀,就不得不提起她名揚九界的美貌。如今的九界,古獸頗多,鹿蜀雖法力不強,但名聲甚廣,靠的就是她的美貌。

  在燭藍很小的時候,燭玞還活著,燭九陰也沒有失蹤。

  在燭藍二百歲那年,她的身形終于不再只是人類兩三歲孩童的樣子——有了五六歲孩童的身形,燭藍的法力也精進了不少——于是,十分激動、當(dāng)時還只是燭玨的父親,興沖沖地帶她去了冥界,看兩位大將神荼、郁壘打架。

  這兩位冥界大將的法力都十分了得,足足打了七天七夜也沒有分出勝負。燭藍與燭九玨都對這場戰(zhàn)役十分滿意,甚至,對于最后的勝利者,父女二人還興奮地各自壓了寶。

  可正在興頭之時,當(dāng)歸忽然派人來尋,說是燭玞帶人回了鐘山。

  聽此,燭玨忙不迭地用坐臂夾起身形尚短的燭藍,急忙飛回鐘山。

  到了鐘山,燭藍見到了當(dāng)時她見過的最美的女人——鹿蜀。甚至,有些羞愧地,燭藍覺得這鹿蜀仙子比自己的娘親當(dāng)歸還要美。

  然而,除了燭藍因為見到美人而興奮,鐘山上的其他人都不太好過。尤其是燭九陰,幾乎都要氣得到處噴火。

  因為,這鹿蜀,除了美,一無是處。是的,她那時確實芳靨嬌美、窕窈妖冶,作為普通獸族來說很是不錯了。

  但是,她在修煉之時選擇的是妖界之路。

  而燭龍一族,是古神族。

  神與妖,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兒。

  所以,鐘山上再次爆發(fā)了激烈的爭吵。雖然在燭藍年幼的歲月里,這樣的爭吵不在少數(shù)——畢竟,燭龍一族的脾氣,都很火爆——但是,這一次,就連她都能感受到,燭九陰是真的生氣了。

  雖然年少,但生怕出什么事端的燭藍,很是憂郁的她日日長吁短嘆。還好,當(dāng)歸發(fā)現(xiàn)了一反常態(tài)的燭藍。于是,受當(dāng)歸之邀的兔兒神,就帶著燭藍去了蓬萊仙境好好玩了一番。

  待他們回來時,鐘山的爭吵早已經(jīng)結(jié)束,但是,燭玞帶著鹿蜀離開,燭九陰也不知去向。也是從這時起,燭玨正是繼承了燭龍“燭九”的名號,成為燭九玨——燭龍一族的新族長。

  后來,直到燭九玨與當(dāng)歸去九境修煉之前,燭藍也就見過燭玞與鹿蜀幾面而已,對鹿蜀的印象,除了美貌就再無其他。

  可忽然有一天,鹿蜀來到鐘山,說燭玞隕滅了。雖不知前因后果,可好心的當(dāng)歸還是認真地照顧了悲痛喪夫的鹿蜀。

  那時鹿蜀的形象,也就開始鮮明起來。每日以淚洗面,是鹿蜀的常態(tài)。不再如從前艷麗妖冶,忽然變了個人一樣,鹿蜀愈發(fā)弱不禁風(fēng)、幽靜嫻雅起來。

  那時,燭藍已將近五百歲,正是豆蔻之年的少女。

  雖不懂鹿蜀為何會對自己脾氣暴躁的大公如此念念不忘,可她還是很盡力地與小南,變著花樣地哄鹿蜀高興。

  所以,那時被九界眾小怪暗暗稱為“淚美人”的鹿蜀,只有在見到燭藍與小南之時,才會笑一笑。

  然而好景不長,燭藍五百歲那年,第一次昏睡了。她早已記不起那時昏睡的原因,可那一次醒來之后,她的生活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自她醒來,先是奇跡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形已完全長開;

  不久后,燭九玨與當(dāng)歸,忽然公告九界,封閉鐘山,前往九境修煉;

  自己也正式以燭龍族少主的名號,打理著就翠山,接管欲桃樹;

  而小南被當(dāng)歸送到天界,接替前任司命星君,成了天府宮的新主人;

  鹿蜀也拜別他們,回到了杻陽山。

  若是到此為止,不過就是一個家族的悲歡離合。

  然而,性子已經(jīng)因悲痛而變得十分綿軟的鹿蜀,沒有孩子在旁根本就撐不下去。

  所以,百年后的一日,鹿蜀忽然派人給了燭藍帖子,說是有了一個女兒。

  燭藍當(dāng)時因就翠山與欲桃樹的事情忙得焦頭爛額,收到帖子后大驚失色地趕往杻陽山。

  那也是她與燭茗的第一次見面。一只鳴蛇。只消一眼,燭藍就看穿了燭茗的原形。然而,鹿蜀似乎完全不在乎。

  她對燭藍說:“按茗兒出生的年日來說,算的上是你的姐姐了。小九,快叫姐姐?!?p>  燭藍瞪大了雙眼瞧著面前比自己矮了一頭的鳴蛇,說不出話來。

  見燭藍無甚反應(yīng),鹿蜀接著道:“茗兒常年流落在外,所以修煉起來甚是困難。還好我又尋著她了,不然,你的大公恐怕要埋怨我了?!?p>  提到自己逝去的愛人,縱使過去了百年,鹿蜀依然雙目含淚。燭藍無奈,只好安慰道:“伯母,別多想了?!?p>  看著鹿蜀十分期待的眼神,燭藍含著一萬個不愿意,對那小娃娃道:“姐姐?!?p>  “唉?!彪m說樣貌上來看,鳴蛇與鹿蜀相差甚甚甚甚遠,可輕輕柔柔的聲音,倒是十分相像。

  看著姐妹和樂的樣子,鹿蜀笑彎了腰。她摸摸燭藍的腦袋,又揉揉鳴蛇的臉蛋,這一天過得甚是愉快。

  待她睡去后,燭藍召集杻陽山眾人,徹底盤查了一番,才知曉了鳴蛇的底細。

  也是在那時,燭藍才知道,大公之死,對于鹿蜀來說,是多大的打擊。

  原來,鹿蜀回到杻陽山后,又開始以淚洗面。

  直到有一日,一只過路但是傷痕累累的小鳴蛇,忽然落在她面前。

  就像是緣分總不會遲到,渾身漆黑的鳴蛇,與燭龍一族乍看有些相似;而那只看起來就要死去的鳴蛇,見到她的第一面,就喚了一聲“娘親”。

  鹿蜀頓時滿面淚痕。于是,這鳴蛇自此有了新的身份——燭茗,燭龍族三代孫。

  鹿蜀為人很是和善,所以,當(dāng)時經(jīng)驗尚不足的燭藍心想,也罷,就當(dāng)真的養(yǎng)著吧。鹿蜀開心就好。

  然而,養(yǎng)虎為患。

  不過區(qū)區(qū)百年,一個身著淺藍色衣衫的女子,忽然出現(xiàn)在燭藍面前,強行將沉睡的燭藍喚醒。

  燭藍醒來,甚是不悅,但是,雖說面前女子她很是陌生,可她一出口,燭藍就瞬間明白了。

  這正是自己那位燭茗“姐姐”。

  想著是鹿蜀的“愛女”,燭藍壓著怒氣好好招待了她。然而,過了許久,燭茗還是沒有想要離去的意思。

  可燭藍受不了了。

  先是,那燭茗一來,就與小桃花相互姐妹的稱呼起來。

  倒不是燭藍不樂意,可“按照輩分”是自己姐姐的燭茗,卻總是稱自己為姐姐;而那時年齡尚小的小桃花,還稱呼自己為“娘親”。

  這輩分,實在太亂了。

  除此之外,小桃花漸漸變了。

  原本整日傻樂的她,常常偷偷找個角落哭泣。也不再是“人來瘋”的樣子,臉上有著笑容的日子屈指可數(shù)。

  而且,忽然一日,竟也不再“娘親娘親”地稱呼自己了。

  燭藍很是詫異,然而,小桃花身邊總是有燭茗陪伴,燭藍根本就插不進去。

  直到一日,一直貍貓樣的小獸氣喘吁吁地跑來。

  因腓腓靈力不夠,燭藍是禁止他消耗法力化為他的少年樣子的。

  看這樣子,腓腓一定偷偷變作了少年??蛇€沒等自己責(zé)問的話說出口,腓腓就片刻不停地講起話來。

  腓腓變成少年的樣子,是為了叫走了燭茗身旁的侍從。

  腓腓的那種少年樣,還是很有吸引力的。所以,相處不一會,燭茗是什么人、對小桃花做了什么,就清清楚楚了。

  原來,燭茗從與小桃花相識之后,就告訴她,她不是燭藍撿來的,而是燭藍真正的私生女。

  這就解釋了為何小桃花不再喚燭藍“娘親”——她怕被人聽去,影響燭藍的名聲;

  見小桃花逐漸被這一事打擊到了,又整日在她耳畔說她很丑。小桃花也漸漸相信了,自卑的她不敢再似從前那般,熱情待人。

  但日月可鑒,縱使小桃花還未長開,她也美得很!

  燭藍隨很是氣惱,但也沒被沖昏了頭。她匆匆交代腓腓,切勿打草驚蛇,然后就迅速趕往了杻陽山。等到了杻陽山,她才知道,自己有多疏忽鹿蜀了。

  原本只是因沉溺喪夫悲痛而有些病態(tài)的鹿蜀,如今竟完全瘋了一般。

  她是真實地把鳴蛇當(dāng)作自己的親生女兒來培養(yǎng),真心地對待燭茗,但是,換來的是什么呢——杻陽山已經(jīng)完全是燭茗的天下。

  所有的侍從全都被燭茗換了,留下來的,都是妖界、魔界的一群敗類。

  他們完全不將鹿蜀放在眼里。當(dāng)年鼎鼎大名的“淚美人”,現(xiàn)在變成了一個骯臟、可憐的瘋婆子。

  她被仍在杻陽山的一個山洞里,癱在一堆雜草上,雙目無神,嘴里不停嘟囔,來回說著“燭茗我的兒”。

  堂堂燭龍族燭玞上圣之妻,竟變成了如今這模樣。燭藍甚是悲痛,憤怒也涌上心頭。

  可那些不長眼的侍從,竟以為燭藍也是鳴蛇那樣的冒牌貨,對著燭藍說起關(guān)于鹿蜀不三不四的話。

  縱使?fàn)T藍不知男女之事,她也看過夠多的話本。她明白,這些猥瑣的侍從們,話里是什么意思?;鹈叭傻臓T藍,將杻陽山的小怪,殺了個干干凈凈。

  而聽到消息趕回杻陽山,以為還能保住自己身份的燭茗,因為鹿蜀無意識的求情,燭藍勉強留了她一條命。

  自此,燭藍派得力的妖界手下,前往照顧鹿蜀。而燭茗,因為鹿蜀的需要,也被拘禁在杻陽山里。

  待燭藍回到就翠山,接到旨意的小怪們,就此大肆宣揚起燭茗的綽號來——“馬二仙子”。

  馬二仙子,非鹿非蛇,徹頭徹尾的假貨。

  于是,燭茗是冒牌貨一事,才有了了斷。

  哪成想,她竟然跑出來了,還鬧了這么一出。大概又是求了鹿蜀。

  想到這,燭藍站起身來往外走去。

  這目光中的殺意,腓腓在熟悉不過了。

  她動殺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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