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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nèi)庭商

一百五十八章

內(nèi)庭商 皮斯安拉芙 4628 2020-03-12 17:03:58

  如意客棧

  臨到年關(guān)了,竟還有關(guān)外的商隊進京,掌柜一邊覺得稀罕,一邊喜上眉梢,商隊這般多的人,一住下必然是到年后了。

  “阿木爾,你先去休息吧。”必勒格跑前跑后,頭一回來大周,看什么都稀奇,“這里有阿爹和我們就夠了?!?p>  “我可不累,早點兒收拾好要去找阿鳶玩兒的?!遍T口站著一身暗紅夾襖的少女,正是阿木爾。

  “慕鳶姑娘嗎?”必勒格眼睛一亮,“我也想去?!?p>  “大周的規(guī)矩可多了,你不能去的?!卑⒛緺杽傉f完,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

  “大周的規(guī)矩多,我們家的規(guī)矩可不多?!壁w慕鳶歪著腦袋笑道,“你這樣可就讓必勒格誤會,我是不歡迎他了?!?p>  “你怎么知道我們來了!”阿木爾欣喜的拉著她,“我還說去找你呢?!?p>  “青枝在街上看到你們了,那丫頭害羞,見你們?nèi)硕嗖桓疑锨皢柡?,便先回來告訴我了?!边@商隊除了阿木爾和年少的必勒格,都是身量魁梧的蒙古人,青枝不怕才怪呢。

  “好久不見,慕鳶姑娘。”必勒格開心的和她打招呼,“我的大周話說的很好嗎?”

  “比上次見面好多啦?!彼敛涣邌莸目洫勚?,扭頭見巴圖正讓人把馬牽進客棧,“巴圖叔叔看著可是好全了?!?p>  “那是自然?!卑蛨D爽朗的笑了兩聲,“這還得謝謝你的朋友?!?p>  “都是朋友,談什么謝不謝的,這次你們來我可得做東道主,請你們?nèi)プ硐鰳菙]串!”

  擼串,何解?

  直到來到醉霄樓,阿木爾才算明白趙慕鳶口中的擼串是什么意思。

  “這就是你找的那味調(diào)料,做出來的嗎?”查干巴日問她,顯然這燒烤頗對他胃口。

  “如何?總算不辜負(fù)我跑了那么遠吧?”趙慕鳶笑的十分得意。

  “太好吃了,這是我在大周吃過的,最好吃的!”巴圖邊吃邊對她伸出大拇指。

  “你們什么時候出發(fā)的,怎么這么晚才到京城?”席間,賽罕問阿木爾,這也是趙慕鳶正想問的。

  “原本早就該到了?!卑蛨D說著,喝下一大口酒才開始解釋。

  原來也是和楊烷謀反有關(guān),他們是南下,行到一半聽聞大周都城內(nèi)亂,擔(dān)心會被禍及,途徑城池關(guān)卡盤查又嚴(yán),一直等京城穩(wěn)定的消息傳來,才敢全速前行。

  “你們家是朝堂當(dāng)官的,應(yīng)該沒事吧?”阿木爾小聲問了一句。

  “若是有事,我也不能這般悠然自得的坐在這里與你們喝酒吃肉了?!壁w慕鳶給她一個安心的笑容。

  “聽說京城新開了蹴鞠館,你們來了正好,我們一起去玩兒吧!”賽罕拿胳膊肘戳了戳阿木爾,提起此事她就覺得興奮。

  “蹴鞠,好?。 北乩崭裱垡涣?,“我蹴鞠厲害!”

  蹴鞠在這個世界算是比較常見的娛樂活動了,今年不知為何突然在京中興起,賽罕前些時日看見有人在玩,早就念叨著想去,那時事情多一直沒能去。

  不說還好,她一說蹴鞠,眾人也都談?wù)撻_了。

  “小姐,外面有人要見你?!笔Y六兒從外面進來,俯身在她耳邊說道,“是那個太監(jiān)。”

  “他怎么還在?”趙慕鳶有些訝異,對眾人道:“你們先吃,我出去一下?!?p>  “醉霄樓的伙計說,連著幾天都在門口見到他了,今兒才知道是來找小姐的?!?p>  “這是在蹲我的點兒?”她自打小年過后,連著三日被祖父拘在榆犀堂念書,就這還是沾了阿木爾的光才能出門。

  “興許是的?!笔Y六兒點點頭,指了指最里間的廂房,“我讓人已經(jīng)把他帶到屋里了?!?p>  “嗯?!彼白咧?,回頭見他停在了原地,抬手道:“無妨的,你一起進來吧?!?p>  蔣六兒這才上前,跟在她身后進了廂房。

  “問三小姐貴安。”寧祿聽到有人進來,轉(zhuǎn)身見是她,便有些局促的行禮問好。

  “別別別,我都說了我不是你主子,真犯不著這樣兒。”

  蔣六兒上前,扶他起來。

  “怎么,錢不夠?”趙慕鳶踏過兩三層木階,在窗前盤腿坐下,“還是悔了?”

  “奴...我,是悔了?!彼姓J(rèn)的倒也干脆。

  “是看見蔣六兒他們這些掌柜的,跟著我能吃香的喝辣的才后悔,還是因為別的什么?”她捏著藍印花桌布的流蘇,打量著眼前這小太監(jiān),生的面容白凈,年歲和蔣六兒相仿。

  “寧祿就是覺得,三小姐是值得跟的人。”許是自幼在宮中養(yǎng)成的習(xí)慣,他說話時總不敢抬頭看著主位的人。

  “你跟著我?”她反笑了,“你可是已死的人,若讓別人知道你不僅活著,還跟在我身邊兒做事,你是要害我趙家滿門被抄斬嗎?”

  “寧祿不敢!”這樣的事兒他絕不敢的,“寧祿自知身份,縱然不見天日,也愿為小姐效勞?!?p>  屋內(nèi)沉寂片刻,窗下才傳來小姑娘的聲音,“若是我的人,可絕沒有不見天日的。”

  這意思是?

  寧祿緩緩抬起頭,看到她笑瞇瞇的樣子,便確定了她的意思,忙跪下磕頭,“寧祿謝三小姐!”

  “你現(xiàn)在,不是宮里的小太監(jiān)了。”趙慕鳶起身過去扶他,“也不是誰的奴才了。”

  從今日起,她就要多一個過目不忘的太監(jiān)賬房了。

  京中近來無大事,因著阿木爾進京,趙慕鳶日日玩兒的不見人影,蹴鞠、打馬球,往日沒人陪著一起的,這幾日也是過足了癮。

  都說了過了小年就是年,臘月二十九,趙慕鳶至傍晚而歸,一直到進了府門,還在和衛(wèi)青幾人談?wù)摲讲捧砭先な隆?p>  “阿鳶,你又跑去哪里了?”趙月鶯正好與她在垂花門相遇,見她興高采烈的樣子便詢問道。

  “我們?nèi)ヵ砭狭恕!壁w慕鳶笑著過去拉她的手臂,“長姐若是有空,明日我們一起去。”

  “你如今比我還貪玩。”長姐戳戳她的腦門兒,她眼下管著趙府大半瑣事,還要與宋氏明爭暗斗,自然不會輕易得閑,“明兒就是除夕了,你還要往哪里跑?”

  “我竟是忘記了?!彼奶撔χ?。“早上聽管家說,姐姐去宮里了,姑姑和小公主可還好?”

  “宮里自然萬事都好?!痹满L牽著她的手往內(nèi)院走,“撫遠將軍韓陟的調(diào)令一起下來了,你可知被調(diào)去了哪里?”

  “哪里?”她是不關(guān)心這些的,只是隨口順著一問。

  “百越?!壁w月鶯神色復(fù)雜,“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p>  百越嗎?趙慕鳶回頭看了一眼魁川,“你的故鄉(xiāng)?!?p>  “龐大夫是百越人氏?”趙月鶯一驚,“是我冒犯了?!?p>  “大小姐多慮?!笨ㄉ裆珳\淡,看不出什么,卻能聽出來他并不想多提。

  趙月鶯便轉(zhuǎn)了話頭,“前頭得了一副秋月圖,我字兒寫的不好,你回頭幫我題兩句詞,我準(zhǔn)備送給周家嫂子的?!?p>  說的是議表哥的妻子,這事兒她自然不會推辭,只說讓香葉回頭把東西送到九江煙閣。

  除夕宮宴,大臣女眷非嫡女不入席,宋氏與二嬸早早攜了長姐與祈鸞進宮。趙慕鳶原沒打算去,但聽宮里消息傳出來說賀萊也在,她沒多猶豫,便拿著腰牌進宮了。

  自打崇天門之變,賀萊再未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趙慕鳶總覺得這人處處透著怪異,和楊烷一樣。

  夜風(fēng)寒涼,趙慕鳶攏了攏披風(fēng),有小太監(jiān)打著燈籠引路?!靶〗惝?dāng)心腳下,宮宴在流芳殿,離這里還有段路?!?p>  “賀萊將軍也在宮宴上嗎?”她詢問道。

  “三小姐若是找上將軍大人,那便不用去流芳殿了?!毙√O(jiān)淺聲答道,他是黃余身邊兒的人,對這位三小姐是恭敬極了,“三皇子殿下方才說,想看陛下賜給上將軍大人的名劍三千,這會兒二位都在廣留宮?!?p>  三皇子殿下,宋家的,趙慕鳶了然,看劍是由頭,只怕另有別的事情。

  是晚些時候再去,還是這會兒就去攪了他們好事呢?她想了想,剛要問齊盛在哪,斜刺里便冒出一道身影。

  “三小姐,求您救救柳貴人.....”

  “大膽宮婢!”太監(jiān)大驚失色,忙揮手讓人去趕,“你屬貓兒的?幾條命夠你沖撞貴人?”

  “三小姐,求您救救我們主子吧,三小姐.....”那宮婢被人一把攔住賞了兩巴掌,依舊不死心。

  趙慕鳶眉梢一挑,竟不知自己何時成了這宮里的貴人。

  “那是誰?”她看了一眼那小宮女,十分面生。

  “回三小姐,應(yīng)當(dāng)是柳貴人宮里的婢女?!蹦翘O(jiān)答了一句,又解釋:“柳貴人原先是張貴妃宮里的,三小姐不必理會就是?!?p>  張貴妃是宋家的,她是趙家的,張貴妃宮里出來的人,找到自己頭上,難怪這太監(jiān)剛才那般驚嚇,她抬了抬下巴?!澳慵抑髯蛹热皇菑堎F妃身邊的,你來求我做什么?”

  一來自己是趙家的,二來也非宮中之人,不過是外臣女眷,這宮婢莫名其妙。

  “貴妃協(xié)理六宮,事務(wù)繁忙,奴婢哪敢去求?!蹦桥疽娚磉吿O(jiān)聽著三小姐的話,手上力道松了些,跪下來連連磕頭,“沖撞了三小姐,奴婢一條賤命死不足惜,只求三小姐救救我家主子,我家主子......我家主子快要不行了!”

  “聽聞柳貴人病了些時日?!毙√O(jiān)在旁邊小聲說了一句。

  “是,我家主子病了許久,太醫(yī)一直不給看,奴婢實在是沒有別的方法了?!蹦菍m婢哭訴著,神色之間像是真的走投無路了。

  趙慕鳶略一思索,扭頭對瀲枝道:“魁川在宮外等著吧?讓他進來看看?!?p>  “小姐?”瀲枝驚訝的看了她一眼,卻沒敢多問,只拿著她的腰牌往回走去了。

  “三小姐心善?!毙√O(jiān)贊了一句,留了人在此隨那宮婢一起等龐大夫,便又領(lǐng)著她往廣留宮去。

  “喲,齊公公!”趙慕鳶遠遠瞧見熟悉的人影,便與他打招呼,“怎么不在宮宴上?!?p>  “就說今兒怎么不見三小姐,原來在這兒。”齊盛上前兩步,瞅了眼廣留宮的方向,“來找賀萊大人?”

  “齊公公不是心知肚明嗎?!彼掏痰拇鹆艘痪洌皠跓┑凝R公公還找上我,賀萊大人早便替您解決了。”

  “是我消息有誤,差點連累了三小姐。”他神色倒是真摯,似乎真的心有愧疚。

  趙慕鳶想了一會兒,“你若是覺得對不住我,就幫我在圣上面前保個人?!?p>  “誰?”

  “唐璧?!?p>  唐多順的兒子她肯定是要保的,依次才是唐老爺?shù)绕溆嗳恕?p>  “這事兒不難,可也得趙大人出些力?!饼R盛略一思索就應(yīng)了,“不過,要保命容易,其余可就沒辦法了?!?p>  唐家那些事兒早該有落定了,只是大理寺那邊一直沒遞折子,陛下也一直沒想起來,眼下到了年關(guān)里,政務(wù)本就繁雜,更是沒人敢在皇上面前提些晦氣事兒。

  趙慕鳶就是在讓父親拖著呢,拖到陛下息怒,沒心思管這些事兒,屆時托了人從內(nèi)迎合,唐璧保命確實不難;至于其余,不管到時候是被流放、充軍還是下奴籍,她總歸有辦法把人弄出來就是了。

  說完這事,正巧三皇子和賀萊從廣留宮看完名劍出來。

  三皇子瞧見她,神色有些復(fù)雜,“是趙家三小姐,宮宴上倒是沒見你?!?p>  “殿下金安?!彼I韱柖Y。

  “崇天門時,你與楊烷能交手,想來身手是不錯的。”

  “殿下過獎,當(dāng)時多虧蒲統(tǒng)領(lǐng)....還有賀萊大人。”她說著,側(cè)頭看了眼落后三皇子幾步的賀萊。

  她估摸著,自己為皇上辦事,在宮里這些位高權(quán)重的人眼中,也不是什么秘密了,三皇子大約是想拉攏自己,可又因著自己是趙家人的身份,無處下手。

  “還一直未曾有機會謝過賀萊大人,今兒可不能錯過了?!?p>  “一場誤會罷了,楊烷大人當(dāng)時是為救圣駕心切,我自然也是?!辟R萊側(cè)身,避過她的道謝,神色有些冷然。

  賀萊會信楊烷的鬼話?顯然不會!那是誰和楊烷談判又說動了賀萊?顯然是齊盛!想到這里,她忍不住又睨了一眼齊盛。

  齊盛不明所以,卻神色照舊,“名劍三千,如今在劍譜排名第一,可見陛下十分器重賀萊大人?!?p>  “父皇自然是器重賀萊大人的?!比首铀坪醪幌昌R盛。

  齊盛不甚在意,只是看著賀萊?!按笕艘亓鞣嫉盍??”

  賀萊也看了他一眼,點點頭沒有答話。

  趙慕鳶納悶,也沒聽人說賀萊是寡言少語的性子啊,她福身,目送賀萊與三皇子回了流芳殿。

  “無事我也回去了?!彼吡颂吣_下一顆碎石,尋思著宮里的下人也敢怠惰了,這路上還有碎石,不怕跌了哪位主子。

  “小姐?!睘囍φ伊诉^來,回話道:“魁川看完了,那柳貴人沒什么大毛病,只是一直沒有太醫(yī)去看,風(fēng)寒拖得久了些?!?p>  “給柳貴人看病了?”齊盛有些驚愕。

  “說起來,正好想問問你呢?!壁w慕鳶抬起頭,“怎么柳貴人是張貴妃扶持上去的,卻如今又不管了?”

  “杬貴妃娘娘當(dāng)初產(chǎn)下公主時,陛下喜愛公主殿下,便冷了其他娘娘?!饼R盛低了聲音說道,“柳貴人伺候的妥帖,又生了好相貌,張貴妃也就在皇上面前抬舉了幾分?!?p>  其實就是張貴妃拿來分寵的,她有皇子傍身,雖不怕陛下冷落幾分,卻也擔(dān)心陛下真忘了自己;現(xiàn)在皇后沒了,張貴妃儼然眾妃之首,得了協(xié)理六宮之權(quán),自然用不著一個小小貴人。

  那柳貴人死了只怕也順張貴妃的心意,到底是從前伺候自己的奴婢,如今卻能在人前喚她一聲姐姐,膈應(yīng)的慌。

  “我猜也是?!彼c點頭,也沒說自己猜的什么。

  趙家要蟄伏一段時間,年后她也有許多事情要忙,宮里,要幫姑姑多找些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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