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院里練劍的衛(wèi)青聽到這句話,忽然一躍跳到了窗前。
“我覺得這個很好?!?p> “什么很好?”龐魁川有些懵。
“你不覺得她一看,就很適合當(dāng)馬夫嗎?”
“覺得。”趙慕鳶點點頭,和衛(wèi)青的想法出奇的默契。
..........
賽罕臉色發(fā)黑,誰適合當(dāng)馬夫啊!你們才適合當(dāng)馬夫,你們?nèi)叶歼m合當(dāng)馬夫?。。?!誰規(guī)定的武器是鞭子就適合趕馬車??。?!
“我.......”
“不過如果你不愿意,那就算了,我們就當(dāng)救出來的是個死人,已經(jīng)就地埋了?!壁w慕鳶打斷她的話,起身伸了個懶腰?!罢f起來,還是小青你趕馬車我比較放心?!?p> “我理解你對我的信任,和對我實力的肯定?!毙l(wèi)青點點頭,“但我只想當(dāng)侍衛(wèi)?!?p> “我我我也只想當(dāng)大夫?!饼嬁ㄈ跞醯母胶椭?,雖然不知道為什么衛(wèi)青會一臉嫌棄的樣子,但是衛(wèi)青都這么討厭做的事,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我是你們的主子,主子知道是什么意思嗎?就是你們什么事都要聽我的!”
看著他們嬉笑的身影,賽罕低下了頭,盯著床帳上的花紋。
“我愿意?!?p> 三人忽然閉上了嘴巴,收起笑意,齊齊看向屋內(nèi)說這句話的人。
“我愿意?!彼]上眼睛,將這句話又重復(fù)了一遍,“我愿意當(dāng)你的馬夫來償還那些給我看病花的銀子,也許我現(xiàn)在還不起那幾十萬兩,但是總有一天,我能還完?!?p> 趙慕鳶看著她,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扭過頭對窗外正發(fā)愣的龐魁川說道:“快去買馬車啊,接下來咱們就都坐馬車趕路吧!”
“噢噢,好?!饼嬁竽X勺,又摸摸錢袋,這才反應(yīng)過來,跑出了客棧。
京城楊府
“皇上如今到底在想些什么?”楊琨皺眉,對于今日朝堂上將陳毅路革職一事很是疑惑。
“圣上想什么,我們做臣子的豈會猜的準(zhǔn)?!睏瞵L站在書房內(nèi)掛著的寒梅圖前,仔細的看著。
“那我們怎么辦?”自從趙振遠回京,皇上的行事風(fēng)格越來越詭異,讓人根本摸不著頭腦,雖說如今趙家和宋家都不值一提,可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只有楊家一直變強,別人才沒有追上來的機會。
“聽說六皇子在國子監(jiān)的功課很是不錯?”
他忽然扯到這件事,讓楊琨更加困惑了,“六皇子自幼聰慧,想來確實是不錯的?!?p> “太子年齡漸長,已經(jīng)成家搬進東宮,想來皇后娘娘膝下,難免有所寂寥?!睏瞵L說著,提起筆在寒梅圖旁落下兩行詩。
“可皇上.....能同意嗎?”楊琨聽懂了他的意思,可皇上向來疼愛六皇子,一直都是讓齊盛親自教導(dǎo)的,豈會容他人插手。齊盛又是皇上心腹中的心腹,雖說是內(nèi)臣,但論起學(xué)問來,太元九年的狀元郎在制藝上都曾是他的手下敗將。
“皇上自然是會同意的?!睏瞵L看著自己的字,滿意的摸了摸胡須。
不管皇上中意誰,只要讓他變成楊家人,那就夠了。
永慶宮
梓顏站在殿外,讓人將庫房內(nèi)的東西都搬出來見見太陽。
“當(dāng)心著些,別給娘娘摔壞了?!?p> “那個,那是紅掌,不能見日頭,你是想它給曬死嗎?!”
殿外宮婢太監(jiān)們來來往往,趙青杬坐在窗邊精神懨懨的翻著書冊,手不自覺的就搭在了空蕩蕩的小腹上。
“啊——”
外面忽然傳來宮女驚叫的聲音,她抬頭看了一眼,是灑掃宮女彩萍,她的腳邊還散落著幾個錦盒。
“對不起梓顏姐姐,我不是故意。”
“你怎么回事,笨手笨腳的?!辫黝佔哌^去,幫她一起撿了起來?!皩Σ黄鹞沂裁?,要是碰壞了,你對不起的是娘娘?!?p> 她說著,撿起一個青色的錦盒,那錦盒似乎是娘娘從趙府帶過來的,被這么摔了一下,盒蓋都摔開了,里面的.......梓顏的瞪大了眼睛,手中的錦盒內(nèi),那塊乳白色的玉佩,碎成了兩塊。
彩萍看到玉佩摔成這樣,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朝著站在殿門邊的杬貴妃叩頭認(rèn)罪,嚇到眼淚都要出來了。
“娘娘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
趙青杬招招手,讓梓顏把那塊玉拿過來,待看清楚之后,頓時愣在了原地。
竟然是......碎的竟然是這塊玉!她將兩塊碎玉拿出來拼在一起,羊脂玉上,雕琢著一個“青”字。
觀河鎮(zhèn)
趙慕鳶清早起來,推開窗戶便看到衛(wèi)青在院里練劍。
“你醒了?”龐魁川從廊下走過,手里還拿著瓶瓶罐罐的藥?!罢迷摀Q藥了?!?p> “衛(wèi)青的手,應(yīng)該沒關(guān)系了吧?”她又看了一眼院子里的人,雖然蠱已經(jīng)解了,但當(dāng)時可是嚴(yán)重到讓他連劍都握不住了。
“還是關(guān)心你自己吧。”龐魁川瞪她一眼,“你的肩膀可是被匕首穿透了,筋絡(luò)差點都斷掉?!?p> “斷掉了會怎么樣?”
“斷掉了以后手臂就不能用了?!?p> “這么嚇人?”她縮了縮脖子。
“所以才讓你躺床上好好休養(yǎng),不要再亂跑了。”熟練的將她的傷口包扎好,抬起頭看到她頸間已經(jīng)逐漸淡去的疤痕,“這里,以后肯定會留一道很深的傷疤,不過如果有我的話,絕對能讓你恢復(fù)的完好無損,只不過要先等傷口長好之后?!?p> 他說的是趙慕鳶肩膀那里。
“喂,我們什么時候啟程???”賽罕推開門走了進來,詢問道。
“啟程啊.......”趙慕鳶剛要說話,就對上了龐魁川的眼神。
“啟程啟程!”龐魁川憤然的將自己的藥都收回自己的懷中,“一個肩膀被捅穿,一個差點被刀刺到心臟,還有一個剛解了蠱,你們都厲害,都不用聽大夫的,啟程去吧!”
賽罕一臉懵的看著他,馬車已經(jīng)買回來了,不是可以啟程了嗎?她還怕自己休息的太久會拖慢他們的腳步呢。
看到他生氣的要甩門而出,趙慕鳶忙喊了一聲?!翱?。”
“干什么!”龐魁川回過頭看了她一眼,竟然還笑的那么開心,看來傷口一點都不疼嘛!
“你越來越......有大夫的樣子了?!彼f完,看到龐魁川的臉一點點的變紅,快要憋不住笑出聲了。
“我,我本來就是大夫!”留下這么一句話,他急匆匆的跑開了。
賽罕聽得一頭霧水,“他本來不就是大夫嗎?”
“是啊,他本來就是大夫,大周最厲害的大夫?!彼χ鹕?,靠在床邊,“你的傷怎么樣了?”
“這點傷而已,不算什么?!辟惡闭Z氣輕松的說著。
“還是要多休息兩天,不然大夫會生氣的?!壁w慕鳶說著,伸手拿過小桌上的杏脯,遞給她嘗,“魁川買的,好不容易才向他討了這么一包?!?p> “多謝?!彼舆^來,猶豫了下,還是開口問道:“我...我們這是要去哪里?”
說到“我們”這兩個字時,她還是覺得有些別扭,好像他們就是同伴一樣。
“蒙古?!?p> “蒙古?”賽罕神色驚詫的看著她,“為什么要去蒙古?你應(yīng)該是大周人吧?”
“去玩啊?!壁w慕鳶沖她笑了笑,“我有一個很好的朋友在蒙古?!?p> 只是去玩?賽罕打量著她的表情,并不像是在說謊的樣子,可她....這樣一個小姑娘,千里迢迢跑去蒙古玩?
這時,外面有人輕輕敲門。
“趙姑娘?!?p> 門外傳來季沉淵的聲音,賽罕便沒再繼續(xù)問下去,起身給他開門。
“我是來和姑娘辭別的?!奔境翜Y走進去,站在屏風(fēng)后和她說著話,“姑娘的傷可好些了?”
“好多了,本就不是大傷?!彼鹕恚贤庖伦吡顺鋈?,“季公子要離開了嗎?”
“嗯,再往前走就要出錦州了,我們也該回去了?!奔境翜Y今日穿了件月白色祥云紋的直綴,越發(fā)顯得少年溫潤如玉。
“既然如此,那就有緣來日再見吧?!彼α诵?,“季公子下次去江南,可要記得去茗香樓啊。”
“我定然銘記在心?!?p> “莊主,我們該走了?!毙l(wèi)桓站在外面,輕聲提醒道。
“這么急的嗎?”趙慕鳶有些訝異,她還以為季沉淵是來提前告別的,怎么著也得等到明天早上才走呢。
“是,家中出了一些事情。”季沉淵也覺得有些失禮,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正說著,她忽然想起什么,進屋取了東西出來,“這香囊內(nèi)的平安符,是我身邊的小丫鬟在大昭寺求來的,你我也算相識一場,如今便贈與公子,愿公子一路順?biāo)臁!?p> “這......”季沉淵看著那香囊,耳根瞬時有些發(fā)熱,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雖說她只是個十歲的女童,可贈香囊這件事........
“啊,這樣似乎有些不妥吧?”趙慕鳶這才反應(yīng)過來,即便大周民風(fēng)開放,可私下男女贈送香囊什么的,說到底還是有私相授受之嫌?!笆俏姨仆涣耍竟右娬??!?p> “無礙,姑娘的心意在下就心領(lǐng)了?!奔境翜Y看著她將香囊收了回去,又有些后悔,她也不過是個小姑娘,哪里懂得這么多,只怕會覺得自己的一番好意被人輕看了。
賽罕坐在旁邊,吃著杏脯,津津有味的看著這二人,難道是自己誤會了?衛(wèi)青不是這小姑娘的情郎,眼前這季公子才是?
“他們要走了嗎?”龐魁川看到衛(wèi)桓站在門口背著行囊,似乎是要離開的樣子。
“本就不是同伴,遲早要走的?!毙l(wèi)青收劍,甩了下左手臂,還沒有完全恢復(fù),好在已經(jīng)不影響用劍了。
季沉淵從趙慕鳶的屋內(nèi)走了出來,隔著回廊,淺笑著朝院子里的二人拱手道別。
“這段時日承蒙幾位的照顧了?!?p> 衛(wèi)青只是微微頷首,沒有要和他搭話的意思,龐魁川看他這個反應(yīng),只好站起身替他一起拱手回了禮。
“公子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