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荊王壽宴
李銀林將兩只玉簪交叉插入左鬢,只覺得渾身輕松,高高興興的領(lǐng)著松風(fēng)跟著玉衡出門。
因為謝安然要領(lǐng)兵前往北疆巡防,沿途還需要在各州省兵站調(diào)兵。
兵部需要安排的事務(wù)繁雜,故而云凡與瑯琊今兒一早先去兵部檢查事務(wù)安排去了。
松風(fēng)跟在李銀林身后,看著身前一身紅衣的人兒。
鬢梢之上的流蘇隨著她歡脫的步子一顫兒一顫兒的:娘娘今兒心情很好哎!
說來不對啊,爺這幾晚都宿在玉衡將軍房里,照理娘娘應(yīng)該要生氣才對!
嗯,戰(zhàn)王妃娘娘的腦回路和別的府里的夫人小姐們不一樣。
李銀林連蹦帶跳一路小開心的邁過二門,她深吸一口氣,提起裙腳,儀態(tài)立時端了起來。
今兒的她,淡掃峨嵋,額間一點朱砂,雙頰之上暈開淡淡的桃粉,一點櫻唇薄薄點上極淡的胭脂。
配上今天的發(fā)鬢,明媚可人之外,添加了幾分少女獨有的俏麗動人。
二管家許金福站在二門處,看著王妃娘娘如少女般活潑的模樣便由衷的笑了。
待她端起了儀態(tài),等著玉衡同她一起時,許金福心道:爺當(dāng)真好福氣啊!
繼而心中一跳:玉衡將軍應(yīng)當(dāng)和娘娘保持距離,若讓有心人說點什么,怕是家宅不寧。
許金福沖玉衡使了個眼色,玉衡一時未察。
他眉目含笑看著李銀林自歡脫的小兔子秒變成淑女,想著若是云凡見了她這般模樣,會是何表情呢?
不覺有些癡了。
車轱轆在青石板上軋軋響著,李銀林坐在馬車內(nèi)東張西望。
她上回出門,還是歸寧那回。
當(dāng)時太早,商業(yè)街上只開了賣早點的鋪子,其他鋪面都還沒有開門。
今天時間不早不晚,正好看到街上人來車往,吆喝聲不時傳來。
那帶著鄉(xiāng)音的吆喝聲,聲調(diào)婉轉(zhuǎn),有的高吭,有的嬌柔。
她腦子里自動跳出橙翼的《楚天舒》,忍不住小聲哼唱起來。
“甩腔叫賣的誰,唱的紅香綠脆……”曲調(diào)活潑,意態(tài)天真。
玉衡側(cè)耳聽著,似是頗為意動。
他一邊聽著,一邊笑道:“晚上回去,你唱給云凡聽,他一定很喜歡!”
“不要,”李銀林道,“給休書我就唱!”
玉衡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你這是非逼著云凡對你用強啊!
兩人都那樣了,還要休?
你若不肯做人的妻,你那晚為何要那樣做?
我都做不出來好嘛!
李銀林哪里曉得玉衡的想法,她那晚在夢里分明見著了云暮。
是那個在時空的彼端,一身素衣白裳,眉目溫暖惑人的云暮。
是那個她念念不忘的云暮,而非白天見過的此處帝王。
在時空的彼端,有一人令她忘不掉,亦放不下。
既然如此,她可以守著她的嫁妝,守著心中對云暮的癡念,在此安渡余生。
可是啊,這兩天她變著法子問云凡要休書,云凡都能給她賴過去。
李銀林對云凡說:“云凡,我當(dāng)真心里有人了!”
云凡答:“我曉得!”
她說:“我那晚如此只是為了替你解毒!”
人家云凡還是一句:“我曉得!”
至于休書,人云凡說了:“你把你心里的那個人,叫到我面前來。只要我覺得他能守得住你,我二話不說放你走!”
李銀林上哪兒給他叫去?
更何況云凡在府里對她君子的很,進退有度,保持守禮的距離。
恨不得比謝安然還要迂上幾分……
李銀林能如何?
其實李銀林也沒打算離開戰(zhàn)王府,畢竟也要等云凡過了這關(guān)的。
她要休書,只是為了提醒云凡,省得云凡還惦記著她。
馬車在郢都東大街盡頭停住,荊王府管家高聲唱喝:“戰(zhàn)王妃到!”
王府前院,迎賓之處,人人意動。
此乃戰(zhàn)王妃嫁入戰(zhàn)王府后,第四次出門。
第一回,在太后宮里,戰(zhàn)王被燙在前,戰(zhàn)王妃與柳駙馬家的兩個女兒打架,柳賢妃被廢,紫煙郡主當(dāng)晚失蹤,至今下落不明。
第二回,歸寧。先是在城郊和踏青的凌煙郡主吵了一架,而后在校場遇刺,傷了腳,在床上躺了七天。
第三回,三月初三,吟誦相思招惹滿城長子,惹上了郢楚第一長子謝安然,被戰(zhàn)王關(guān)在府里,一直關(guān)到現(xiàn)在。
當(dāng)然,第三回那個,純屬旁人臆想。
今兒荊王小壽,柳駙馬在,凌煙郡主在,謝安然,也在!
府門大開,按例迎戰(zhàn)王妃入府。
松風(fēng)放下小凳,扶李銀林下馬車,荊王府管家在一旁候著。
當(dāng)玉衡緊隨其后下車時,人人驚慕:好一對璧人。
而后不少人面上露出玩味表情:他倆單獨在一起?
玉衡將禮單奉與管家,隨行的家丁將賀禮送入迎賓處,供主人家清點驗收。
玉煙郡主在院子里聽見李銀林來了,興高采烈的跑了出來。
“七嫂”,她的聲音嬌俏,面上帶著少女特有的紅潤。
她走到李銀林身邊攀著她的肘彎,小聲道:“你一會和我一起坐?。 ?p> 李銀林露出一個求之不得的表情,一行四人往賓客云集的壽堂走去。
壽堂設(shè)在荊王府前院,因為郢楚三月歷來少雨,今日又是晴好天氣,故而宴席露天而設(shè)。
院中幾枝紅杏正艷,花木扶疏,眾賓客按品級在花木之下坐了。
皇親國戚、達官貴人濟濟一堂,相談甚歡。
玉煙郡主高高興興扯著李銀林進了壽堂,按規(guī)矩行完禮,拜見了太后、皇上、荊王。
戰(zhàn)王的坐位,被設(shè)在客座右首座。
此次因為謝安然要領(lǐng)兵,故而荊王把他的位置放在了云暮下首。
戰(zhàn)王那一桌,李銀林居中,玉衡居左,玉煙郡主居右。
荊王有心將玉煙郡主喚走,畢竟她坐在謝安然對面著實尷尬。
而且,一會云凡來了坐哪?
豈料三人剛坐下,不等荊王說話,坐在寧貴妃身側(cè)的凌煙郡主高聲笑道:“戰(zhàn)王妃,此次你打算捐些什么東西給謝大才子?。俊?p> 因著朝庭要往北疆增兵,荊王本是行伍出身,他這回的壽宴特意設(shè)了個籌款薄。
不僅所收壽禮中的財物全數(shù)捐出,前來賀壽的賓客都要有所捐贈。
銀錢、糧草、衣被等物,來者不拒。
李銀林聽了抬眸,看向坐在荊王下首的謝安然一眼。
謝安然向她頷首,眉目之間俱是柔情。
玉衡見他如此不知避諱,面色薄怒,狠狠飛了一記眼刀過去。
玉煙郡主在李銀林耳旁解釋此事,李銀林用左肘輕輕拐了玉衡一下,低聲道:“本宮有錢嗎?”
玉衡低聲道:“有地有莊子有鋪子,唯獨沒有錢!”
她的婄嫁剛給她,要收錢也得等年底收了租子的。
莊上的節(jié)余那是留著饑荒時用的,不到非常時期,動用不得。
她沖玉衡眨了眨眼睛:“不是,戰(zhàn)王府的錢不能給我點么?”
“不能!”玉衡側(cè)首低聲向她解釋,“她要的是你私人的捐贈,不是戰(zhàn)王府的!”
“給兩件首飾也行的!”玉煙在一旁小聲提點。
筆間流年1
嗯,作者很喜歡聽橙翼的歌,有空的可以去聽一聽楚天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