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 浮尸案
從張道士一事后已經(jīng)過去了幾日了，隨著中元祭典舉辦的日子越來越近，朝中百官也忙了起來，至少要保證在這段時間內(nèi)各部上下不要出錯。
這日宣政殿早朝。
姜武看著一本奏折，原本有些欣喜的神色漸漸變得陰沉，他沉著臉，微怒道：“刑部尚書何在？！”
“下官恭候圣命?！币晃簧碇\緞紫衣，面容堅毅的漢子從隊列中走了出來，此人正是現(xiàn)任刑部尚書張瑄，他作揖行禮道。
姜武將奏折砸在地上，額頭青筋有些暴起，右手狠狠地在面前的桌案上拍了一下，口中怒罵道：“你看看這折子，不過是一具浮尸案，刑部居然查了將近十日！朕要你這個刑部尚書有何用？！”
張瑄低下頭望了那本折子一眼，面容浮現(xiàn)一絲無奈，苦笑道：“微臣已經(jīng)在盡力查找了，也命人繪制了浮尸的畫像廣泛張貼?？墒侵两穸紱]有人前來認尸……”
“你這個刑部尚書就只會等著別人前來認尸？不久后便是皇太后的祭典，天子腳下驚現(xiàn)浮尸，現(xiàn)在坊間已經(jīng)開始有各種傳聞不利于太后，不利于朕，不利于朝廷的流言！你們難道就放任流言擴散嗎？”姜武胸中的怒火更加旺盛，臉色鐵青，面部的肌肉在跳動。
趙惇看著張瑄那一臉苦澀的表情，撓了撓頭，這張瑄可是頂替宋云的位置上來的。宋云在時，不知道判了多少冤案在冊，張瑄想要將這些案件一一翻案，那肯定是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的。目前這一件浮尸案，或許就正巧撞到了他們忙得昏頭的時候。
所以趙惇站了出來，手持笏板道：“稟皇上，臣認為一連幾日都沒有人前來認領(lǐng)尸體，這說明死者并非是京城人士。而之所以在京城浮出，很有可能是因為死者順著洛河順流而下，最終到達了京城的護城河當(dāng)中。所以，臣覺得死者很有可能就是京城上游不遠處城鎮(zhèn)的人氏?！?p> “右丞說的有理。張大人，距離京城最近的上游城鎮(zhèn)有何處？”姜武微微點了點頭，顯然是對于這個解釋較為滿意，便將視線投向了張瑄，問道。
“回皇上，若是微臣沒有記錯，應(yīng)該是佃郊鎮(zhèn)。”張瑄琢磨了一下，抬起頭來說道。
趙惇和坐在龍椅上的姜武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臣認為前往佃郊鎮(zhèn)調(diào)查尸源應(yīng)該會有所收獲?！?p> 就在趙惇以為事情應(yīng)該就會這么解決的時候，一直默不作聲的黃皓也手持笏板，走出隊列行禮道：“啟稟陛下，微臣以為趙大人非常適合調(diào)查此案。趙大人出馬，由張大人從旁協(xié)助，一定能夠趕在中元祭典之前將事情查得水落石出。”
說罷，他再次鞠躬行禮道：“微臣力薦此案由趙大人查辦！”
趙惇沒有想到一直安靜站在一旁的黃皓，居然這么快就將這個燙手山芋扔到了自己身上，甚至還不動聲色地給自己限制了時間——中元祭典之前。誰說黃皓為人傻憨？果然姜還是老的辣。
張瑄還未說話，落后黃皓一排的刑部侍郎唐敬和從隊列當(dāng)中走了出來，手持笏板，行禮后朗聲道：“陛下，微臣也認為趙大人非常適合調(diào)查此案，我亦愿意作為副手給張大人提供幫助。”
張瑄聞言，正面色鐵青想要扭頭怒瞪唐敬一眼，卻忽然聽見身后的朝廷要員紛紛從隊列中走出，高聲附和道：
“臣附議！”
“臣也附議！”
“臣附議！”
姜武眼睛微微瞇起，眼見這廣陵王一黨先后從隊列出來附和黃皓的話，提議由趙惇前去調(diào)查此案。他目光掃視著整個朝堂，并沒有急于下命，而是不動聲色地給了一旁的福公公一個眼神，隨后便收回了目光。
接過此案無疑是攬了一個大麻煩上身，但是看姜武的模樣似乎也沒有否了黃皓提議的意思。趙惇正在猶豫是否要出列啟奏，卻見站在自己身前的公羊?qū)幬⑽⒊笸肆艘徊剑那幕剡^頭給自己使了個眼神。
此時殿上的姜武尚未開口，而他既然也沒有準(zhǔn)備否了黃皓提議的意思，自己還是不要莽撞推托的好。對于一波又一波的附議之詞，又有公羊?qū)幍膰诟溃w惇選擇了安靜站在一旁，并未急于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
“既然眾位愛卿都以為趙右丞當(dāng)此殊任，那么便有趙愛卿調(diào)查此案。在中元祭典之前結(jié)案。”姜武面無表情，威而不怒地說道。
“臣領(lǐng)旨?！壁w惇拱手道。
本該由刑部查辦的案件就這么在黃皓的推波助瀾之下，這么一顆燙手山芋就順理成章的扔到了趙惇的手上。
浮尸一案定下查案人之后，宣政殿內(nèi)頓時恢復(fù)了一片安靜。姜武的臉上看不出一絲神情，只是淡淡地開口道：“諸位愛卿可還有何事啟奏？”
眼見沒有人在出列啟奏，姜武點了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便退朝吧。右相與趙愛卿散朝后來御書房一趟?！?p> 說罷，他從龍椅上起身，用手撣了撣龍袍上的皺痕后，便邁著步子回到后宮了。
……
“以前倒是小瞧了黃皓這頭老奸巨猾的狐貍啊?！苯浔持?，看著窗外的景物，不知道在思考著什么。
公羊?qū)幊烈髁艘宦暎み^頭望向趙惇道：“子昂可有把握？”
“??？什么把握？”趙惇撓了撓頭，有些迷茫地問道。
姜武和公羊?qū)巸扇藢σ暳艘谎郏H有些無語。公羊?qū)帗u了搖頭說道：“那你可有什么頭緒？畢竟現(xiàn)在離中元祭典可是沒多少時日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總歸是會有辦法的。伯言你可不要太過憂慮了，要相信我才是。”趙惇嘿嘿一笑，朝著他擠了擠眼睛道。
公羊?qū)師o奈一笑道：“我自然是相信你的，但是此案還是有些玄乎。前段日子發(fā)生的事情，黃皓怎么會突然在朝堂上抖摟出來？以及那刑部侍郎唐敬，都是廣陵王一黨的人，他們自然是同穿一條褲子的，擺明了是要坑害子昂你啊。”
“我們和廣陵王一黨在朝堂之上不合已經(jīng)不是一日兩日了吧，廣陵王會利用一切機會打擊我，但是我怎么又會讓他如意呢？”趙惇嘴角勾起一絲笑意，有些興奮地搓了搓手。
公羊?qū)幰姞畹故俏⑽⒁汇叮挥傻迷尞惖貑柕溃骸班?？子昂可是打定好了下一步該怎么做了？?p> “當(dāng)然是先去刑部，刑部查了近十日左右，總不該毫無收獲吧。明天我先去張大人那里坐一坐?！壁w惇點了點頭，將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
“嗯，不錯?！币恢痹谀犞鴥扇苏勗挼慕浯丝探K于出聲了，他走到趙惇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廣陵王這一計乃是陽謀，朕在宣政殿暫未想到破計的方法，所以只得讓你先接下來了?！?p> 趙惇笑嘻嘻地說道：“那姐夫是不是該給我漲點工資什么的？”
“去你的?！苯湫αR道，接著他頓了頓說道，“不過倒也有一點好處，就是廣陵王將他在朝堂之上的勢力都暴露出來了不少，之后能夠騰出手來，便可一一拔出?！?p> “嗯？你都記下來了？”趙惇疑惑道。
姜武含笑點頭道：“這是自然，我讓小福子都記下來了?！?p> “厲害！”趙惇豎起大拇指，笑道。
姜武對著二人擺了擺手說道：“行了，你們先回去吧，朕要派人去查一下其中的一些貓膩?！?p> “是?！?p> “臣告退。”
趙惇和公羊?qū)幎艘磺耙缓笸顺隽擞鶗?，留下姜武一個人在房中沉思。
“子昂，此去佃郊鎮(zhèn)可千萬要多加小心?！眱扇擞衷谟卫壬喜⒓缱咧?，公羊?qū)帩M臉嚴肅地說道。
趙惇點了點頭道：“放心吧，我會注意的。”
公羊?qū)幾匀灰彩屈c了點頭，趙惇做事情，他還是很放心的。
……
趙惇回到了趙府，和姜楓交流了一下今日在朝堂上發(fā)生的事情。聽罷后她深深皺起眉頭道：“這件事情你有把握嗎？”
“當(dāng)然沒有啦?！壁w惇笑著搖了搖頭。
姜楓有些焦急，眸子對上趙惇的眼睛，急聲道：“那該如何是好？距離母親的祭典可是沒多少時間了?！?p> 趙惇用手拍了拍姜楓的手背，笑道：“放心吧，不要太過憂慮了，要相信我?！?p> “唉。”姜楓輕輕嘆了一聲，低聲說道，“我當(dāng)然是很相信你的，可是……”
“好啦?！壁w惇見她如此模樣，心中更是柔情萬分，忍不住抬起手揉亂了她的發(fā)絲。
“討厭?！苯獥鲯暝艘幌?，滿臉紅暈。
兩人正在內(nèi)院聊著，只見小柳和小菊小薇三人從門外進來，想來是上街采買去了。三人見到趙惇和姜楓，便笑著過來行禮了。
“見過駙馬爺、公主?！?p> 趙惇見到小柳春風(fēng)滿面的模樣，調(diào)侃道：“瞧把你這丫頭開心的，都買了些什么？”
小柳笑嘻嘻地說道：“還不是因為駙馬爺和公主給大家加了月錢，所以我們都買了喜歡的胭脂水粉和小首飾什么的?！?p> 接著她頓了頓說道：“不過路過永陽街的時候倒是看到了新鮮事街上好幾家芙蓉館都關(guān)門了呢。這簡直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駙馬爺和公主你們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