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整個邊軍都顯得無比的寧靜,所有人各司其職,該演練的演練,該修煉的修煉。
而步軍大營里,也發(fā)生了一件趣事。
所有人很快就知道那位新上任的蘇校尉,帶來了一個極美的女子,就住在軍營中,于是這些士兵就三五成群,偷偷摸摸的前去偷看。
對此,何寬等人曾好言相勸,但并沒有任何效果,反而被人說他不夠意思,于是他也只能在心里替這些同僚們默哀。
蘇校尉那位娘子,是個什么樣的恐怖存在,他們是親眼見識過的,特別是前幾天夜里那一場發(fā)生在步軍大營的戰(zhàn)斗,雖然被人用術(shù)法神通阻絕,無法知道具體的情況,但他們作為距離蘇校尉最近的一支軍隊,被殃及魚池之后,再聯(lián)系前因后果,多多少少也能揣測出一些。
很快,這些前往蘇校尉家的同僚,就鼻青臉腫,相互攙扶著走回,看得何都尉既心疼,又好笑。
然而事情并沒有就此結(jié)束,反而愈演愈烈,前往蘇校尉家的同僚越來越多,但下場都一樣。
何寬等人也開始有些擔(dān)心,這件事要是捅到上將軍那里去,恐怕要出大事,弄不好還會出人命。
軍隊中紀律嚴明,像這種事情,已經(jīng)嚴重影響了邊軍的軍紀,是要收押問斬的。
眼看著這件事越鬧越大,即將要一發(fā)不可收拾的時候,卻突然平息了下去。
因為騎軍那邊也得到了消息,幾個軍侯結(jié)伴而來,而且是騎著戰(zhàn)馬來的。
那叫一個趾高氣昂,目空一切,只可惜回去的時候,是被步軍這邊抬著回去的,以騎軍一貫的性格,這件事自然不會就此罷休,但不知為何,這件事之后,騎軍那邊再沒有任何動靜。
打碎牙齒往肚子里咽,這對騎軍這支三軍翹楚來說,還是頭一遭。
只要是有點腦子的人,稍加思考,就能猜到大致的情況。
而作為三軍的最高統(tǒng)帥,李老將軍此刻是真的愁,頭發(fā)都不知道愁掉了多少根,此刻他的手里,就拿著一封信,天機閣閣主司馬嘉的信。
書信很長,但只說了三件事。
第一件,他李思水,要統(tǒng)領(lǐng)三軍主動出擊,攻打須彌國。
第二件,大軍的輜重補給,兵力的補充等等,將由天機閣全權(quán)負責(zé)。
第三件,請務(wù)必確保七公子安全。
這件事雖然還沒有得到兵部和皇帝陛下的許可,但他很清楚,天機閣既然提前來了書信,那么從神都來的命令,只會在這幾天。
所以他真的很愁。
“簡直就是胡鬧!”他將書信一下拍在桌面上,然后雙手用力的撕扯著頭發(fā)。
一切已成定局,他能怎么辦?聽命行事罷了。
……
南寧侯府。
南寧侯手中也拿著一封書信,信上同樣只說了三件事。
第一件,南寧侯所有精銳和高手,整編成邊軍,編入李思水軍中。
第二件,關(guān)于南寧侯小侯爺?shù)氖虑?,帝國這邊會做出補償。
第三件,確保七公子安全。
他將信件輕輕放下,陷入沉思。
有多少年,沒有得到這樣的命令了。
帝國休養(yǎng)生息這么多年,很顯然是要動真格的了,而須彌國,只是一個開始。
他重新拿起信件,又仔細的看了一遍,然后直接將其燒毀,接著一條條命令不斷傳達下去,傳遍整個荊河十六洲。
……
紫艷樓。
楚相玉的手中,同樣拿著一封信,也同樣只有三件事。
第一件,整個荊河十六洲各個分部,暫時停下手里所有事情,除了一些不能動用的勢力棋子,所有人全部整編入軍。
第二件,行軍的路線,糧草輜重的補給運輸,情報的收集,兵力的補給,立即著手安排施行,等待下一步的指令。
第三件,確保七公子安全。
除了楚相玉,紫艷樓里,還有許多人,而且只會越來越多。
這些人,都是天機閣駐荊河十六洲各個分部的長老管事,而為了掩人耳目,紫艷樓照常營業(yè)。
一個漢子皺眉問道:“楚管事,這次是真要動真格的了?”
楚相玉反問道:“何管事覺得呢?”
被稱為何管事的漢子有些尷尬的道:“十多年沒有這么大的陣仗了,有些不習(xí)慣啊?!?p> 一個漢子突然拍案而起,大聲道:“早該這樣了,他娘的須彌國三番五次挑釁,也是時候給他們一點教訓(xùn),讓這幫狗日的知道,我華夏帝國,不是好欺負的。”
一個老人緩緩道:“會死人的,而且很多人?!?p> 拍案而起的漢子皺了皺眉,嘲諷道:“喲,任樓主怕了,當(dāng)初我童三元加入天機閣的時候,任樓主那叫一個意氣風(fēng)發(fā),豪氣干云,怎么老了老了,反倒怕了?要我說,人死卵朝天,沒什么大不了。”
所有人皺起眉頭,特別是一些女流,臉上布滿黑線。
一個文士裝扮的男人皺眉道:“童三元,注意言辭,這不是你那錢來賭坊。”
童三元嘿嘿一笑,歉然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習(xí)慣了?!?p> 楚相玉沉聲道:“行了,閣主大人的命令,想必諸位也都收到了,我這邊也就不再多說,諸位還是趕緊準備去吧?!?p> 整個荊河十六洲,開始以一種常人無法看到的方式快速運行,悄無聲息。
……
荊河十六洲西南方向,一座名叫神露峰山峰。
這里常年云霧繚繞,山下,白云深處有人家,山上,白云之上有仙府。
無極門,整個荊河十六洲山上宗門的執(zhí)牛耳者。
無極門創(chuàng)立至今已經(jīng)有數(shù)千年之久,千年以來,只有一個門主。
而這位門主,憑借一己之力,讓無極門屹立在群山之巔,讓無極門成為了荊河十六洲不可撼動的強大存在。
可三十年前,這位門主突然離開無極門,杳無音訊。
這三十年來,無極門大小動蕩不斷,在荊河十六洲無數(shù)山上宗門里威勢也一落千丈,隱隱有被起朝山壓過一頭的意思。
無極門里,因此分成了兩個派系。
一個是認定老門主已經(jīng)羽化飛升,而國不可一日無君,無極門更不可一日無主,所以很多人都覺得應(yīng)該重新推選出一位新門主,穩(wěn)定擋下局面。
否則這樣群龍無首,早晚得讓其他勢力蠶食殆盡。
另一個則認定老門主依然活在世上,所以堅持等待老門主回來處理無極門的事情。
雙方為此不止一次大打出手,但每次都勢均力敵,僵持不下,便一拖再拖,一拖就是三十年。
而此刻,無極門山門之前,一個手拿旱煙的老人領(lǐng)著一個青衣小姑娘,正仰頭看著上前方的巨大匾額。
“什么人,膽敢擅闖無極門!”
兩個青衣小童只是掃了兩人一眼,頓時瞪眼呵斥。
老人只是吐出了一口旱煙,然后兩個青衣小童只覺得整個山門之前云霧籠罩,再也看不到那兩人的身影。
等到云霧散去,山門之前哪還有人?
兩個青衣小童面面相覷,只覺得背脊發(fā)涼,汗毛直立。
大白天的,見了鬼不成?
沒多久,一個消息就傳遍整個無極門,也傳遍了整個荊河十六洲的山上勢力。
——無極門門主陳長敬,回來了。
……
神都。
司馬嘉將所有信件送出之后,直接離開天機閣,并沒有去往兵部,而是直接去往皇城。
很快就有一個老太監(jiān)領(lǐng)著他走入皇宮。
大殿中,一個黑袍男人斜靠在榻上,右手拿著一個折子,左手支撐著臉龐,看起來有些慵懶。
在他身后,兩名宮女手搖宮扇,輕輕煽動微風(fēng)。
司馬嘉走進來后,他便放下了手中的折子,司馬嘉剛準備下跪參見,他便輕輕抬了抬手,“閣主大人不必多禮?!?p> 司馬嘉拱手道:“多謝陛下?!?p> 黑袍男人揮了揮手,便有人拿來一個蒲團,他這才坐直身子,“閣主大人請坐?!?p> 司馬嘉又道了一聲謝,屈膝坐下,黑袍男人才問道:“閣主大人這時候來見寡人,是有什么事嗎?”
司馬嘉掏出一個折子,一邊道:“這是七公子的一些想法。”
“哦?”黑袍男人有些興致,那名太監(jiān)已經(jīng)將折子遞到他面前,他接過折子后,直接翻閱起來。
司馬嘉便靜靜的等待著。
許久后,黑袍男人放下了折子,眉頭微微皺起,然后看著司馬嘉問道:“在閣主大人看來,時機是否已經(jīng)成熟?”
司馬嘉直接回道:“回陛下,正是最好的時機?!?p> 黑袍男人一下站起來,“好!寡人即刻下旨兵部尚書,讓他配合閣主大人?!?p> 司馬嘉起身行禮,“陛下英明。”
黑袍男人整個人突然散發(fā)出一種冷峻的氣息,“閣主大人盡管放手去做,有什么需要直接來找寡人,寡人要讓天下人知道,敢犯我華夏者,雖遠必誅之!”
司馬嘉再次行禮,“草民告退?!?p> 黑袍男人突然道:“閣主大人等一下?!?p> 司馬嘉不解道:“請陛下吩咐?!?p> 黑袍男人看著桌上的折子,問道:“這真是那小子的想法?”
司馬嘉愣了愣,如實道:“草民改動了些許。”
黑袍男人哈哈大笑,同時拿起桌上的折子,又打開看了起來,一邊道:“閣主大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