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嬤嬤換成了翩翩少年,這讓地玄門一行女子成了一道靚麗的風(fēng)景。特別是那名鶴立雞群的少年,讓人見了不免羨慕眼紅。
羨慕眼紅之外,還有些可恨,這家伙身在花叢,倒是春風(fēng)得意,可那些個漂亮的女子,一個個面容憔悴,保不齊就是被強(qiáng)行擄來的。
可恨歸可恨,倒也沒幾個敢站出來英雄救美。
在外面行走,講究的就是一個互不干涉,你有你的陽關(guān)道,我過我的獨木橋,若真不可避免產(chǎn)生了摩擦,也會勁量求得一個化干戈為玉帛的好結(jié)果,很少有人真要來個不死不休。
道理很簡單,命只有一條,不會有人覺得自己活夠了。
這一路走來,那位小師妹倒是一如既往,沒給過蘇小七什么好臉色,反倒是那位大師姐,轉(zhuǎn)變之大,簡直讓地玄門的師妹們懷疑眼前這位大師姐是不是入魔了。
可奇怪的是大師姐對那家伙越是殷勤,那家伙越是沒什么好臉色,莫名其妙就是一耳光,讓她們這些師妹看著都覺得疼,可大師姐每次被打,也不生氣,習(xí)慣性的擦掉血跡,繼續(xù)給那人端茶送水。
名為荊曉敏的小師妹好幾次都想給大師姐打抱不平,可都被其他師姐拉住,說是快到青鸞郡了,先忍忍,等回到地玄門,有的是機(jī)會教訓(xùn)這小子。
他這才放過那家伙,不然早給他十劍八劍了。
這日,一行人進(jìn)了一家客棧,那位大師姐便殷勤上前,對店里的伙計道:“給我們公子一間最好的客房?!?p> 伙計還沒來得及高興應(yīng)允,那位跟自己說話的仙子就給那位公子哥一巴掌甩了出去,看得伙計那叫一個心驚肉跳。
客棧里很多客人都站了起來,一個個義憤填膺,那位小師妹更是忍無可忍,直接上前一步,怒道:“你這人怎么這樣,我大師姐處處為你著想,你不感恩也就罷了,為何還要如此欺辱于她?”
蘇小七轉(zhuǎn)過身來,盯著這位心思單純的小師妹,搖了搖頭,“要不說你笨,你真以為她真是為我著想?你們這位大師姐,可比你們聰明太多了,這一路走來,步步為營,總想著置我于死地,她真以為你們看不出來,我也看不出來?”
一位少年突然站出來,憤然道:“就算她們是你的婢女,你也不該如此不把人當(dāng)人,好歹也是個七尺男兒,欺負(fù)幾個女子算什么本事?”
蘇小七看了他一眼,冷笑道:“喲,還真有路見不平的大英雄啊?不過你真誤會了,在下可沒本事讓地玄門的仙子做我的婢女,只是先前有些誤會,這幾位仙子不過是借此消除先前的誤會而已。”
地玄門三個字一出,整個客棧頓時嘩然,接著很快寂靜下去,所有人看著蘇小七的眼神,充滿了意味深長。
就連那位站出來打抱不平的男子,氣勢也一下蕩然無存,而且表情有些尷尬。
一個敢把地玄門仙子當(dāng)成婢女使喚的人,自然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那位大師姐自地上爬起來,捂著紅腫得臉頰,卻不忘堆上笑容,“是我們得罪這位公子在先,這位公子要拿小女子出氣,也屬正常,只要這位公子能夠消氣,別說打小女子幾耳光,就是殺了小女子,小女子也絕無怨言?!?p> 這句話說完,那些已經(jīng)表明絕不插手的客人,又開始變了神情。
蘇小七沒有理會這女人心里的那點小心機(jī),直接找了一張桌子坐下。
那位小師妹肯定是如何都不愿意跟蘇小七坐一起的,可大師姐不僅拉著她坐下,還坐在那家伙的身邊,這讓她渾身不自在。
蘇小七看著兩人坐下后,笑著道:“是不是覺得我不講道理?那你們就想錯了,其實我是最講道理的,你們大師姐一直想要我死,我卻還讓她活著,天底下可沒比這更講道理的事情了?!?p> 小師妹冷哼一聲,這家伙講什么,她才懶得去聽。
蘇小七笑了笑,并不在意,而是突然變得有些感傷,低聲自語道:“以前總認(rèn)為蘇如凡很窩囊,現(xiàn)在想想,好像我比他還窩囊,江家一而再再而三挑釁,可我卻只能忍著,連句話都不敢說。”
說到這里,他輕輕吐出一口氣,“沒法子,打又打不過,講道理人家又不會聽,那就只能忍了?!?p> 他看著那個大師姐,語氣冰冷,“好不容易遇上了打得過的你們,我還能跟你們坐下來心平氣和的講道理,你們不感恩戴德也就罷了,竟還想著害我,你真以為一路上你那些小動作我不知道?我懶得跟你計較罷了,別再有這種想法了,我是真的會殺人的?!?p> 他說得很平淡,也正因為如此,就顯得極為認(rèn)真。
那位大師姐看著蘇小七的表情,竟是感覺有些畏懼,以前不論對方出手多重,她都沒有這種感覺,可現(xiàn)在對方心平氣和的跟她說這些,恐懼的感覺卻如此濃烈。
蘇小七之所以說了這么多,是因為這一路同行,他覺得這這些所謂山上人,其實并沒想象中那么可恨。
至于那位大師姐一路上的那些小動作,也只是為了能夠擺脫自己,情有可原。
原諒歸原諒,并不代表蘇小七就認(rèn)同她的做法。
這女人一路上的某些心思,不僅是要坑害自己,還有可能坑害她的同門師妹。
只是這些,蘇小七懶得去說,之所以讓她們同行,一是他想了解所謂山上人,二是想看看能不能將地玄門拉下水。
可就在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沒了那種想法,所以淡然道:“你們可以走了,至于是回宗門叫人來殺我,還是繼續(xù)前往青鸞郡參加那場盛會,都是你們自己的事?!?p> 聽到這句話,所有人都是一愣。
那位小師妹一臉的難以置信,認(rèn)為是自己聽錯了,所以小聲詢問道:“你真放我們走?”
蘇小七冷聲道:“乘我還沒改變主意,趕緊滾?!?p> 這位小師妹這下是真高興,只要離開了這個家伙,大師姐就不用受罪了,報不報仇的,以后再說。
她畢竟年幼,所以喜形于色,又怕這家伙覺得自己沒骨氣,便冷哼道:“你別以為放了我們,我就會感激你,等我回到地玄門,肯定要叫人殺了你?!?p> 蘇小七點頭道:“一個城主府,一個昊天宗,我還怕多你一個地玄門?”
蘇小七看著這位小師妹離開的背影,搖頭一笑。
真是個傻丫頭,你處處為你那位大師姐著想,可你那位大師姐已經(jīng)不止一次想要坑害你了。
同樣來自地玄門,同樣是女子,兩人的內(nèi)心差距,竟如此之大,這實在有些匪夷所思。
只是蘇小七心里并沒有太多波瀾,地玄門這幾個女子誰生誰死,跟她自然沒什么關(guān)系,他只是害怕麻煩。
那位大師姐進(jìn)客棧后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自然不是真要給蘇小七安排上好的房間,一個恨不得將自己碎尸萬段的女人,會這么好心?
這一路上,這女子不但無比殷勤,而且出手大方,完全就不把錢當(dāng)錢,每次砸錢都恨不得一顆銅錢砸出一兩銀子的聲響,生怕別人聽不出自己有錢。
出門在外,都知道一個財不露白的道理,這女人這般做,在那些同門師妹看來,自然是全心全意討好蘇小七,挑不出任何毛病。
事實卻是這女人想讓所有人知道蘇小七有錢,而且不是一般有錢。
果然很快就有人蠢蠢欲動,一開始只是一些小毛賊,那位大師姐自然身先士卒,而且下手毫不含糊。
也是那個時候,蘇小七才看出了這位大師姐的謀劃,所以當(dāng)那位大師姐收拾了歹人上來邀功的時候,蘇小七二話不說就是一巴掌。
后面又來了一伙賊寇,人數(shù)雖不多,但實力強(qiáng)勁,那一次,地玄門連同那位小師妹在內(nèi),全部出手。
于是在這條道上,所有黑道中人都知道有一塊很大的肥肉,而且不大好啃。
不好啃當(dāng)然不是不啃,而是得想著如何去啃才不會崩壞自己的牙齒。
最好的辦法當(dāng)然是尋求幫手,啃下之后,再坐地分贓,至于到時候是按出力多少來分,還是按實力強(qiáng)弱來分,都是啃下之后的事。
這些人之所以遲遲沒有動手,無非就是等待最好的時機(jī)。
而這個時機(jī),就在今晚。
所以蘇小七讓地玄門眾人離開,不過是怕到時候打起來,若是地玄門眾人有了危險,自己是幫還是不幫?
不幫還好,無非就是死幾個地玄門女修,然后在地玄門那邊的仇恨,加深一些而已。
可蘇小七覺得這些人并不該死,說到底,雙方的仇恨不過是那漢子的幾句無心之言,本就一是一個小小的誤會。
漢子的錯,已經(jīng)用一匹馬彌補(bǔ),地玄門動了殺心的錯,已經(jīng)由那名觀海鏡強(qiáng)者彌補(bǔ),也算是扯平了。
唯獨只有那位大師姐用心歹毒的錯,沒能得到彌補(bǔ),可是也沒辦法,總不能為此就讓無辜之人送命吧?
那位大師姐的想法其實很簡單,無非就是想著今晚乘亂逃走,以她的心機(jī),并非難事,至于那幾位師妹的死活,跟她有什么關(guān)系?
等回到宗門,全推到那個王八蛋身上就是了。
以其受這樣的冤枉,還不如索性全都放了,至于跟那位大師姐的賬,以后見面了,再慢慢算。
他們肯定還會見面,而且不會太久。
蘇小七當(dāng)下頭疼的,是那伙一路尾隨,準(zhǔn)備殺人越貨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