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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世狂刀

第二十章 相聚匆匆,離別亦匆匆

幻世狂刀 老牛拖破車 3096 2019-03-25 00:02:54

  佟三娘的話,其實道理很簡單,但往往越簡單的道理,越少有人能夠想到。

  蘇小七就像是大夢初醒,心神劇震。

  是啊,練了刀,為什么就不能背劍,練了刀,為什么就不能成為劍仙?

  以往是自己故步自封了,以至于在遇上吳元之后,出現(xiàn)了小小的心結(jié),雖然隱藏極深,但畢竟真正出現(xiàn)過。

  如佟三娘所說,他不但要背劍,還要練劍,而且要用心練,劍法越高,刀就能藏得越深,就越能夠出其不備。

  只是這又得耗費大量的時間。

  而江家和昊天宗,明顯不會給他這么多時間。

  蘇小七實在有些頭疼。

  于是他放下了酒杯,上樓畫符去了。

  翌日,蘇小七終于掌握了敕劍符的運用方法,只是還顯得有些生疏,一不小心,就會受到符箓的反噬,弄得狼狽不堪。

  吳元也沒有騙蘇小七,確實找到了一道蘇小七想要的符箓。

  品質(zhì)不高,只是黃膽符,屬于一種少見的加持符箓,運用起來也不難,只要學(xué)會了這種符,就可以直接將這道符畫在任何物體上,不但可以增加重量,攻擊力也能得到不小的增幅。

  只是這種符箓有一個缺點,那就是只能使用一次,之后就得重新畫符。

  但對蘇小七來說,則剛剛好,畢竟他也只有一刀。

  而在這段時間,一個消息傳遍了整個潘陽鎮(zhèn)。

  在三月初三那天,起朝山會在青鸞郡會舉行一場盛會,只要不到二十歲的青鸞郡修行者,都可以參加,勝出者不但能得到一把堪稱神兵利器的寶劍,還能獲得起朝山掛名長老的身份。

  蘇小七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自然有些動心。

  那是一把怎樣的神兵利器,蘇小七倒不上心,但這個掛名長老的身份,卻誘惑不小。

  “長老”,蘇小七在天機(jī)閣見過這兩個字的分量,前段時間來看自己的劉姓漢子,實力已經(jīng)達(dá)到觀海鏡中期,但在天機(jī)閣駐青鸞郡分部不過是末席長老。

  雖只是末席,手中的權(quán)利卻大得嚇人,青鸞郡共計大大小小七十余城,有一半的情報卻都掌握在此人手中,手底下更是殺手無數(shù),光是觀海鏡殺手,就有八人之多。

  起朝山雖不如天機(jī)閣這般強(qiáng)大神秘,但上次蘇小七親眼見過起朝山八人,那種強(qiáng)大別說在青鸞郡,就算整個荊河十六洲,只要不惹上千年王八萬年龜,橫著走不是什么難事。

  若自己真成了起朝山的掛名長老,哪怕手里的權(quán)利再少,但調(diào)動起朝山幾名弟子,應(yīng)該不是問題。

  到時候與昊天宗撕破臉,讓起朝山出手或許困難,但要將起朝山拖下水,總不是什么太大的問題。

  于是打那以后,每天天還沒亮,就能看到一個少年腿上綁著磚塊,背上背著磨石,從潘陽鎮(zhèn)西邊的破落小院出發(fā),沿著萊茵河向東狂奔前往仙人醉。

  剛開始的時候,他腿上綁著兩塊磚,從卯時出發(fā),到達(dá)仙人醉的時候已經(jīng)是辰時末,慢慢的,他腿上的磚塊越來越多,到達(dá)仙人醉的時間也越來越早。

  對這一切,吳元和佟三娘都沒有多說什么。

  修行路漫漫,從來不缺少所謂的天才,可半道夭折的,往往大多數(shù)都是這些所謂的天才,所以在這條路上,天賦固然重要,甚至可以說不可缺少,但真正決定能走多遠(yuǎn)的,往往是內(nèi)心的那一份毅力。

  蘇小七天賦不錯,還能有這份毅力,能吃這份苦,那才是真正的難能可貴。

  只是吳元還是有些惋惜。

  這么一個好苗子,在基礎(chǔ)一事上,卻馬馬虎虎,往后真能走得更遠(yuǎn)?

  所以他又離開了仙人醉,前往那座石拱橋。

  這么多年,他從未去找過那個老人,可認(rèn)識蘇小七后,短短時間,他已經(jīng)為了這個少年,兩次主動去找那個老人。

  就連他自己都覺得匪夷所思,難以置信。

  石拱橋上,老人似乎早知道吳元會來,所以早就在那等著,還是跟上次一樣,抽著旱煙,看著橋下流水。

  吳元走上石拱橋后,還沒說話,老人就擺了擺手,淡然道:“這次,還是為了那小子來的吧?”

  吳元點了點頭。

  老人將煙桿放下,緩緩道:“也難怪,這小子跟你當(dāng)初有些像,就有一點比你好,能吃苦。”

  吳元點了點頭,笑著道:“俗話說,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我當(dāng)初就是怕吃苦,所以如今才……”

  他沒有繼續(xù)說下去,老人看了他一眼,也沒有多說什么,只是淡然道:“照著這樣下去,三月初三之前,這小子應(yīng)該能凝聚元丹。”

  吳元再次開口道:“可我總覺得太進(jìn)步太快,并非好事。”

  老人冷笑一聲,但語氣依然平淡:“怎么,你一個小小的照神境,領(lǐng)悟出來的狗屁道理,真覺得放在修行路上,四海之內(nèi)皆準(zhǔn)?”

  吳元汗然,同時眼睛一亮,看著眼前的老人。

  老人卻只是抽了一口旱煙,并未說話。

  老人不說,吳元也不敢說,石拱橋上頓時沉默下去。

  這般不知過了多久,老人吐出一大口煙霧,沉聲道:“根基牢固,自然不是壞事,但凡事無絕對,若是刻意壓制境界,很有可能適得其反?!?p>  說到這里,老人停下話頭,敲了敲煙桿,“得,跟你說這些也沒用,你啊,這么多年還是不變,眼界太低,你真以為起朝山會這么好心?”

  吳元一愣,思考了一會,心中一驚,悚然道:“不至于吧?江家跟起朝山雖然有關(guān)系,但真能讓起朝山如此謀劃?”

  老人笑了笑,“別忘了城主府有位了不得的城主夫人,當(dāng)初我竟沒看出來,這么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女子,墜入凡塵之后,會變得如此之快,如此之大?!?p>  吳元還是無法相信,對付一個小小的靈體鏡,竟能讓起朝山這么一個的宗門如此大張旗鼓。

  老人似乎知道吳元的想法,笑著道:“這次盛會來得突然,可對整個青鸞郡的少年天才來說,又是可遇不可求,一把神兵,一個掛名長老,這樣的誘惑力,注定會讓很多人頭破血流,甚至死掉?!?p>  吳元突然瞇起雙眼,沉聲道:“他們算準(zhǔn)了蘇小七要對付昊天宗,就需要起朝山長老的身份,所以蘇小七一定會去參加,到時在大會上,蘇小七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或是直接死掉,那么就算蘇小七背后真有天機(jī)閣和姑蘇城撐腰,也怪不到他們頭上?!?p>  老人點了點頭,又抽了一口旱煙。

  吳元皺眉道:“可他們就不怕蘇小七真站到最后,成了起朝山的掛名長老?”

  老人冷笑一聲,“青鸞郡是不大,可修行天才沒有八千,也有一萬吧,這么一個才踏入修行之路的窮小子,憑什么在數(shù)以萬計的修行天才中脫穎而出?退一萬步說,就算這小子僥幸成為了起朝山的掛名長老,到時候就得受起朝山的宗門條例約束,隨便找出一條,就能將這小子打入萬劫不復(fù)的地獄,就算天機(jī)閣跟姑蘇城出面,又能說些什么?”

  吳元已經(jīng)滿頭汗水。

  老人揮了揮手,緩步走下石拱橋,一邊道:“你也別妄想阻止那小子,到時候說不定只會適得其反,這小子身上,說不定有更大的人物下注,就算是我也看不真切,所以你就別胡亂插手,免得到時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回到仙人醉的吳元,有些后悔走這一遭。

  所以他一進(jìn)屋子,就關(guān)上房門,抱起酒壇喝得爛醉如泥。

  日子就這么過著。

  距離三月初三也越來越近,而蘇小七也正如陳老頭猜測的那般,達(dá)到了靈體鏡后期,處在凝聚元丹的關(guān)鍵時刻。吳元自上次之后,就變了一個人,所以佟三娘只能出面指點蘇小七,提醒一些凝聚元丹時的注意事項。

  潘陽鎮(zhèn)離青鸞郡雖然不遠(yuǎn),但也有好幾天的路程,所以佟三娘給蘇小七準(zhǔn)備了一輛馬車,還請了一個車夫,除此之外,還備了很多吃食,外加一把劍。

  她就像是一個送兒子赴京趕考的老娘,拉著蘇小七的手,叮囑這叮囑那,一萬個不放心,一直目送馬車完全消失在晨光里。

  送走蘇小七后,她揉了揉眼角,回到酒館中,卻連數(shù)錢的興趣都沒有。

  有些事情,她不知道,有些事情,她卻清楚。

  她只是希望那個孩子,能平平安安的回來,其他事情,她都不在乎。

  吳元走下二樓,站在柜臺前,有些猶豫。

  佟三娘卻突然道:“雖然具體的我不清楚,但大致能猜出一些端倪,所以我準(zhǔn)備去一趟江家?!?p>  吳元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

  佟三娘突然笑道:“有些事情,沒有人做,世人便覺得真不會有人去做,這么一個孩子都不怕,我這么大年紀(jì)了,怕什么?”

  吳元依然在猶豫。

  只是他先前猶豫,是猶豫要不要告訴佟三娘真相,現(xiàn)在猶豫,是猶豫要不要跟佟三娘去江家。

  許久后,他像是下定了決心,抬起頭來,第一次這樣正視那張絕美的容顏,他語氣極為平淡,卻極為堅定,“我跟你一起去?!?p>  佟三娘皺眉道:“會死的?!?p>  吳元點頭道:“我知道?!?p>  之后兩人就這么相視而笑。

  從那天起,仙人醉再沒開門,潘陽鎮(zhèn)也再沒蝶夢仙這種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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