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檀道:“信然和周寺丞問了我一些西涼國的事情,方便接待西涼使臣??ぶ麟m然是特使,不過信然說主要負(fù)責(zé)事情的還是韓學(xué)士,所以我們便只請了他過來。還請郡主不要見怪。”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確實沒必要請她過來。武慧兒伸手想要摸摸下巴,然而伸出來的手指白絨絨的幾團(tuán),看著十分滑稽,武慧兒往裴絮那邊看了一眼,見裴絮正在看著她,明顯在隱忍著笑意,生氣地哼了一聲又往武信那邊看過去,卻見武信也在看著他,一臉看笑話的表情。
武慧兒:“……”
裴絮忍笑道:“你還是別亂動了,這幾日手最好能不用就別用。”
楊洛嘖嘖道:“想用也沒法用吧,都包成那樣了?!?p> 武慧兒沒理楊洛,轉(zhuǎn)頭去看武信時又看到周世良,想起安陸說起過周世良曾去找過她,便問道:“周寺丞,你之前去找我做什么?”
周世良笑笑,將腰間的笛子抽出來,看了看后遞給一旁的武信,道:“我聽韓學(xué)士說這是承平太子府故物,我也是偶然得到的,想著郡主必然也認(rèn)識,所以想送給郡主?!?p> 武信伸手接過笛子,先看了看笛子,又看了眼武慧兒,問道:“你要這個?”
武慧兒早認(rèn)出了這笛子是她以前在承平太子府用過的,只是不想多事所以沒說,沒想到韓傾城會去找周世良說起,忙回頭看了眼韓傾城,韓傾城只是向她微微頷首,歉然一笑道:“我只是看著眼熟,所以找周寺丞確認(rèn)了下,并無他意?!?p> 武慧兒知道韓傾城向來心細(xì),但一向是不多事的,也想不明白他今日為何要去向周世良確認(rèn)這種與他沒什么干系的事情,但當(dāng)著這么多人也不便細(xì)問,只是哦了一聲道:“我看著眼熟,原本也不怎么確定,不過既然你們都說是,那就當(dāng)是吧,你想送給我,我收下就是了?!?p> 武信聞言點(diǎn)了點(diǎn)頭,將笛子收下了,放在一旁。
周世良看著武信放在身旁的笛子,笑了笑,道:“如此也算物歸原主?!?p> 武信笑了笑,沒有說話。
幾人又隨便聊了幾句無關(guān)痛癢的話。月光從窗戶里側(cè)著照了進(jìn)來,被窗內(nèi)的燈火分散了,更顯單薄。
武信微微抬眸便看見窗戶上透進(jìn)來的月光,斜斜照進(jìn)了窗戶里,鋪落在地面上,看了會兒道:“今日也不早了,早些歇息吧?!?p> 武慧兒還不太想走,想著等大家都走了,再跟裴絮說說話,武信當(dāng)然知道她那點(diǎn)小心思,回頭冷冷瞥了她一眼,聲音十分淡漠道:“我先送九娘回去,你們自便?!?p> 武慧兒忙道:“不用不用,就長歌哥哥送我,三兄你先回去休息吧?!?p> 武信道:“你別在這里打擾裴絮了,他這兩個月旅途艱辛,想必也累了。讓他也好生休息吧。一天都玩纏著人家,你不煩人家煩。”
武慧兒雖然也覺得自己太纏人,可是她就是喜歡跟裴絮呆在一起,所以總是下意識不去想裴絮會不會厭煩的問題,但是現(xiàn)在武信都說出來了,她也不能再裝傻不想也得想了。
吸了吸鼻子,武慧兒其實心里也頗有些不安,回頭委屈巴巴看了裴絮一眼,想問問裴絮是不是真的很煩。
裴絮看到武慧兒神色知道她想問什么,剛露出笑意,想說沒事。武信的聲音又在他們身側(cè)涼涼響起,道:“你也別問了,問了也白問,男人跟女人說的話,有幾句真的?他說沒事也是哄你開心罷了?!?p> 武信說得也有道理,不,是很有道理,就是因為有道理無法反駁才讓人難受,武慧兒悶悶地低頭用毛茸茸的指頭擺弄笛子。裴絮看了武信一眼,眼神甚是不善,武信只是冷冷回敬了他一眼。裴絮又將視線轉(zhuǎn)回來,笑了笑道:“就算是哄你開心,那也是我想看你開心,如果你覺得跟我在一起更歡喜,那你呆多久都沒關(guān)系。我喜歡看你開心的樣子?!?p> 楊洛聽到裴絮說出如此肉麻的情話,忍不住渾身打了個冷戰(zhàn),胳膊上都是雞皮疙瘩,齜著牙問道:“裴絮,你牙酸不酸?這么肉麻,小慧嫻不覺得膈應(yīng)嗎?”
武慧兒覺得一點(diǎn)都不膈應(yīng),聽著心里歡喜極了,沒好氣地白了楊洛一眼:“關(guān)你什么事?”
楊檀雖然也覺得裴絮有些許矯情,不過有武信這么個時時刻刻等著拆臺的大舅子,裴絮不如此,怎么能哄好武慧兒,所以他看著裴絮,更覺他十分不容易,見楊洛如此不識趣,忙笑著阻止楊洛道:“這是人家私事,與你又沒關(guān)系,你多什么嘴?!?p> 楊洛道:“我只是牙酸,發(fā)發(fā)牢騷。三叔你怎么老是懟我,連這種小事也非要跟我過不去,是不是對我有什么偏見?”
楊檀無奈地翻了個白眼。
楊洛見狀十分不滿:“三叔你果然對我有意見,難怪總是幫武慧兒不幫我?!?p> 楊檀搖了搖頭,不再理會他了。楊洛也十分傷心,舊怨更添新仇,也轉(zhuǎn)了頭不理會楊檀了。
裴絮的話聽著雖然讓人很是歡喜,不過武信說的話也沒錯,裴絮這兩個月長途跋涉想必也累了,自己還這么糾纏著他,害他下午沒能好好休息也就罷了,若是大晚上還纏著他不讓他休息,就算他不厭煩自己,但他終究還是累的吧。想到此處,武慧兒也不再糾結(jié)了,忙起身道:“好吧,我還是先走吧。裴絮哥哥你早些休息,我明日來找你?!?p> 裴絮以為武慧兒還是相信了武信的話,有心想要多勸慰幾句,但有武信在一旁,想必說什么好話,都會被他曲解成刻意討好逢迎之語,反添更多麻煩。因此也只是嘆了口氣道:“也好,等明日進(jìn)了城,我正要去寧王府看看兄長,也正好可以去看看你。”
武慧兒雖然蠻橫,但待人還是十分體貼的,當(dāng)然,不喜歡的人就另說了。武信隨手拿起身側(cè)的笛子站起身來。武慧兒也只好跟著起身,似乎有些煩悶,甩了甩手腕,不知甩到了那處的傷口,痛得哆嗦了下。
裴絮見武慧兒起身了,也跟著站起來向眾人道:“我也去送送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