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武信和韓傾城在看,驛館內外的驛卒和閑著的羽林衛(wèi)都被歌聲吸引了過來,一開始都圍在大廳門外,后來門口擠著了,就都往里面挪,慢慢地都挪到了大廳里,有些還坐在了地上,觀看大廳里的歌舞。羽林衛(wèi)中有許多世家子弟,家學淵源,也頗有些學識,對歌舞稍微有些了解的,都被大廳里的歌舞吸引住了。
韓傾城和武信早就進了大廳。武信似乎對李長歌和武慧兒的歌舞也很感興趣。韓傾城看了會兒,又看了眼四周,搖了搖頭,心中暗暗嘆了口氣郡主和長歌都是隨性所致,但這番場景流傳出去,卻不知會傳成什么樣,長安城里頭嫉恨郡主的人甚多,這些人傳出來的閑話從來就沒幾句好聽的,這般不甚合禮數(shù)也不甚端莊的行為,流傳了出去,只怕更難聽。好在郡主似乎本也不太在乎這些虛名,只要沒人拿這個來做文章,倒也不妨事。
長孫瑾比其他羽林衛(wèi)更早過來,他對音律也是頗為精通,聽到笛聲聲尚且不覺如何,待聽到李長歌的歌聲,便忍不住往這邊蹭了過來,后來聽到了女子的歌聲,他一開始不知是何人,待到了庭院中,遠遠便看見大廳里踏歌起舞的李長歌和武慧兒,他其實有點懵。他對武慧兒所有的了解都來自長安的傳聞。所以他對武慧兒全部的印象,除了殘暴蠻橫不講理,就是還有很多世家子弟很喜歡她,明里暗里護著她。他以前不是很理解這些世家子弟,總以為他們是看武慧兒得圣上歡心才攀附上去的。長孫瑾并不反感攀附權貴,不會攀附權貴的,來長安做什么呢?只要不是除了攀附權貴什么都不會的或者仗勢欺人的,他也不會看不順眼。只是,長孫瑾看了一眼四周圍觀的驛卒和羽林衛(wèi),總覺得不太妥當,然看武信和韓傾城都沒打算說什么,是以,他也不便多做什么。
李長歌和武慧兒歌舞畢,周世良也放下了竹笛,拍手笑道:“郡主,在下眼拙,沒看出來郡主還有如此才情?!?p> 武慧兒擺了擺手道:“別夸了,這個我看貴妃跟圣上排演過好多次了,圣上沒長歌哥哥唱得好,舞跳得也一般?!?p> 李長歌笑道:“郡主慎言,我如何能跟圣上比。”
武慧兒嘻嘻笑了笑:“有什么關系,陛下自己也說了他跳得不好,還要我給他指正,指了幾次他又不改,后來我就懶得管他了。”
這種話,李長歌和周世良都不敢接,兩人笑了笑,都歸坐了。
大廳里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武信和韓傾城也坐了過來。長孫瑾在門外遲疑了下,還是跟著羽林衛(wèi)撤走了。
周世良看了眼武信,問道:“你們倆和好沒?”
武信涼涼看了他一眼。周世良哈哈一笑,道:“看來沒和好?!?p> 武慧兒怕武信又來把這里氣氛也冷下來,忙過去擠到武信和韓傾城中間,還把韓傾城往周世良那邊推了推。韓傾城也很識趣,武慧兒推了他一下,他就自覺坐到周世良那邊去了。武慧兒又把武信往李長歌身邊推了推,然后挨著武信坐下。
李長歌看了眼武信,道:“我和郡主就不去迎接使團了,至于十一郎,你要是不愿意,就讓他跟我們一起留下,在驛館迎接他們吧?!?p> 武信雖然對韓傾城有意見,但一向公私分明,只是武慧兒這事,雖然是陛下直接派遣過來的差使,卻不是很正經,所以他們去不去,其實關系不大。西涼國與大靖一向平等身份往來,兩國互相派遣來使,都是尊而不重。聽李長歌如此說,武信只淡淡說了句:“隨便吧。”
武慧兒不滿地看了一眼李長歌,道:“我為什么不去?”
李長歌笑了笑道:“郡主身份尊貴,在驛館迎接就行,去驛道迎接有失身份?!?p> 武慧兒從身前的盤子里拿起一個核桃,在桌上使勁敲了敲,道:“那三兄還是我兄長呢?我再尊貴能有他尊貴嗎?”
武信白了她一眼:“別給我戴高帽子,沒用的?!?p> 韓傾城看著武慧兒手里的核桃,笑道:“你們迎接外國使臣都是直接上帶殼的核桃嗎?”
周世良笑著點了點頭,道:“嗯,我們想看看外國來使中有沒有能徒手捏開核桃的力士。”
武信喝了口茶,差點被嗆住,拍著胸口將茶水咽下去,沒好氣道:“不要胡說八道。這個核桃拿上來一般都是做擺設的,擺著好看,擺一盤核桃肉出來多寒磣,至于怎么吃,自然是他們自己想辦法,能徒手捏開的最好,不能的或者想不到辦法的可以不吃?!?p> 如此一說,也有道理。
周世良也笑道:“就算能捏開的,人家其實也未必會吃,捏得噼里啪啦響,惹得大家都看你吃東西,多尷尬!所以一般都是擺著看看,若是有太無理的使臣,說不定就只擺一些核桃松子,不開口的那種松子。”說著自己也忍不住笑了一聲,笑聲剛落,武慧兒握著的兩個核桃就咯啦一聲應聲而裂。周世良O__O:“……也有比較貪吃的,可能就不太會注意這些。”
武慧兒白了周世良一眼,伸著握著核桃的手問道:“我算不算力士?”
周世良忙點頭道:“自然算,我一眼見到郡主就覺得郡主英武不凡,勇猛過人?!?p> 武慧兒啪地將核桃拍在桌上,殼都拍碎了,怒道:“你會不會夸人?不會夸就不要夸,讓給人家會夸的來夸?!闭f完哼了一聲,然后低頭從拍碎的殼里撿出核桃肉來,撿完以后雙手捧著狗腿地遞到武信面前。
武信嫌棄地看了一眼被拍得變了形還帶著些許碎殼的核桃肉,客氣地將武慧兒的手給推了回去。武慧兒愣了下,又將手捧到身前,自己看了看那核桃肉,也有些嫌棄,便起身蹭到武信和李長歌中間,將手里的核桃肉捧給李長歌。
李長歌^_^“:其實我對吃食的外形也很在意的,只是看著郡主這副你若不吃我便要你好看的神色,算了,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就當拯救蒼生吧。在武慧兒關切的凝視中,李長歌猶豫了片刻,還是伸手從將武慧兒手上的核桃肉都撿走了。在韓傾城和周世良微有些同情地目光下,慢慢吃了。